大胡子却年糕似的站住不动,道,“我帮你洗吧。”
“哪有让相公给洗澡的,传出去旁人还不说我是悍妇啊,你走啦……”香姐红着脸推,奈何大胡子人高马大身强力壮,根本就纹丝不动,反倒搂住她说,“你不说我不说,怎么会传出去呢?再说了,我帮你沐浴是闺房之乐,关旁人什么事情?”
香姐觉得大胡子说的道理怪怪的,可一时想不出别的话来说他,更兼大胡子手脚并用的,她也就半推半就的应了。红着脸把外衣搭在衣架子上,上身只穿着一个肚兜,下身是一条亵裤。她蹲下身子撩水洗脸,却不想肚兜带子被大胡子从后面解开,惊叫一了声之后,上身就什么都没有了……
香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子就被拉起来搂住,大胡子从背后贴着她,呼吸沈重、身体发烫,“小香姐,当着相公还这么羞?”
“哪、哪有啊,平常都是这样洗的……”香姐不好意思的推着他,他却越抱越紧,大手一拉将她的裤带扯开,宽松的亵裤就滑了下去,香姐现在可算是身无寸缕了──除了脚腕上挂着的裤子还有一双绣花布鞋。当然,大胡子可不准备让她穿着这个洗澡。他的大手在香姐的裸背上揉了两下,道,“鞋子也脱了吧,这个木盆应该可以进去。”香姐红着脸不说话,可是扶着他的胳膊,乖乖的把裤子褪下搭在了架子上,绣花鞋也脱下来,抬脚迈进了澡盆里。
大胡子的澡盆不知是从哪买的还是自己做的,比一般人家洗衣服的木盆高一些,大一些,水到她的膝盖,坐进去以后就到了腰线上面了。
大胡子拿着擦澡的丝瓜络蹲下身子,还真是乖乖的撩起温热的水给香姐擦洗身子,大手又热又温柔,不轻不重的揉捏肩膀的时候,香姐几乎要舒服的叫出声来。
可是当她洗完上身,站起身来擦洗大腿的时候,大胡子接过丝瓜络动手帮她擦,那手上的力道就有些不坏好意的样子来,时轻时重,时缓时急,尤其是洗到上面那里时,还非要香姐抬起一条腿来才行。
其实现在天色已晚,油灯的光又暗的很,抬起腿来也看不到什么,可是让香姐站在澡盆里做出这个样子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大胡子逗得她脸蛋红红总算罢休,可是一番折腾之下,洗澡水已经漫出了好些在屋子里,大胡子权不当一回事,等她一洗完了用手巾擦了擦,就一把抱起光溜溜的香姐,道,“小猪儿洗好了,乖乖的给我送进肚子里吃掉。”
香姐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到他肩膀上,啐道,“谁是小猪儿,你才是小猪儿。”
大胡子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哼哼道,“对对,我是小猪儿,我这个小猪儿可是要吃你这根嫩嫩的小白菜了!”说着就将她往炕沿上一放,站在地上埋头含住了她一边晃悠悠的rǔ头,大口的吮吸起来。
57、缠绵之后
因为昨夜劳累,香姐睡得很沈,她的脸在早晨清淡而又温暖的日光中,呈现出一种可爱的粉红色。大胡子收拾着一件一件衣服──他特地穿上了最土最旧的那一件,头发也没有梳,尽量不让林府的人将他和原来那个胡家大少爷扯上关系,然后他看到了香姐的睡颜,伸手将她的被子拉了拉,见她不知因为做了什么美梦嘴角还微微翘起,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
不过他忘记脸上新贴的胡子,毛燥的胡茬把香姐扎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大胡子已经打好了一切。
“饭在锅里呢,我一会儿把门锁上,你再多睡一会儿吧,”大胡子揉了揉她的脸蛋,低下头说,“昨晚上太累了。”
香姐听他这样一说脸又红了,伸手打了他的手一下,想起昨夜那激烈的一幕幕,忍不住把脑袋缩到被子里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很多天没有做,大胡子昨天极尽疯狂之能势,竟然就抱着赤身裸体的她,边走边做……那样的动作她哪里试过,又是害怕又是新奇,嗓子都叫哑了,他又将她靠在墙壁那张豹子皮上,皮毛那种奇异的触感与大胡子灼热的身体,将她夹在中间,几乎要疯狂了去。
最后她似乎是哭了,也好像是兴奋的大叫……不管怎么说都是那么羞人的,最后他还让她趴在了木头柜子上,从后面一次一次的来,晃得柜子上的东西叮当响,她生怕把那些东西东撞碎,可是他却不已为意,反而趁着她担心的空更加火烈起来,到了最后她的脑子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一阵一阵的空白,可是他拉着自己的小手攥住他那个硕大的东西一次一次的揉捏时,她还是羞得不知所以。
尤其是最后,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跟他说过的那种容易怀胎的姿势,将她放在床上,将双腿拉起来,然后将保存已久的灼热液体射进了她的体内。她记得他喘息着趴在了她的身上,说着,“给我生个孩子吧,我想要我们的孩子。”
她搂着他宽厚的肩膀,几乎流下泪来。
在那以后香姐曾经无数次想起那一夜和那一日,一切与原来相同又有些不同,比如说大胡子一次一次变化着新奇的样子要她,比如说他第一次说出想让她给自己生个孩子,比如说他早早的起来做了饭,比如说他走之前跟自己说很快回来。
可是从哪开始不一样了呢?
香姐起身的时候,日头已经爬上了半山腰。大胡子刚刚离开,她起身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腰那里都是酸胀无比的,红着脸直起身子,有很多白色的液体从赤裸的腿上流了下来。
她忙用大胡子留下的热水清理干净自己──中间听到马匹奔跑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后来听见那马匹朝山里去了,才放下心来。洗漱干净以后,她又收拾好被子,早饭还没有来得及吃,就听见外面有人叫她。
出去一看,是二叔家的二小子铁蛋,铁蛋跑的那叫一个快,看到香姐就拉着她的袖子让她往家赶,香姐被他弄得一愣,忙道,“有什么事情?”
铁蛋呼哧呼哧喘着,说道,“香姐你赶紧回去,大娘叫你回家。”香姐道,“有什么事情?”
铁蛋摇了摇头,半晌说道,“好些官兵去你家了!”
香姐一听唬了一跳,她长这么大根本没有见过什么官兵,忙拉着铁蛋说,“那赶紧回去。”
路上香姐一次次的问铁蛋家里的情形,可铁蛋毕竟是个七八岁的娃娃,只知道一大群官兵去了孙王氏家里,街坊四邻都吓得不敢出门,孙二──也就是他爸让他赶紧去给自己报个信,本来是想把大胡子叫去,可是大胡子又偏偏不在家。
香姐和铁蛋进了村以后,第一眼就看见村子中央,也就是自己家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铁蛋疑惑的说道,“明明刚才都躲在家里的。”
香姐生怕出了什么事,拉着铁蛋一阵跑,等跑到家门口时,四周的邻里竟然主动的给他们两个让出了一条路,并且脸上的表情都怪怪的,有的带着敬畏,有的带着好奇──香姐更加晕了。
人群让开以后,门口几匹带着盔甲的高头大马就让香姐吓了一跳,更不要提站在自家破旧的大门两边,那几个举着武器的官兵,香姐心里砰砰的跳着,从人群中间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到了大门口,香姐怕家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事,让铁蛋等在门口,赵***儿子赵二叔却道,“孙二家的也在屋里呢。”铁蛋一听也非要跟着进去,香姐无奈只能拉着他一起进院子,却被门口的两个官兵横枪一挡,问道,“您是哪位?”
乡里乡亲的争先恐后道,“她就是香姐!”
“找的不就是她吗?”
……那叫一个热闹,官兵一听忙收回手,俩上的表情十分恭敬,一个人还说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小姐海涵。”香姐给他们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道,“不碍事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从昨天就有的那种不安的情绪又浮上了心头,她拉着铁蛋继续往院子里走,还没走到正屋门口就听见一声夸张的声音道,“哎呦,我家香姐可算回来了~~~”
那声音拉得调那叫一个高,让香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铁蛋的亲娘,原来理都不爱理香姐的二婶。
这一天,真真的是从头就透着一股怪异。
二婶欢天喜地的从屋里迎出来,一屁股挤走了自己的儿子铁蛋,亲亲热热的拉住了香姐的手,道,“看你跑的,累不累?”
香姐干笑了一声道,“不累,不累。”二婶又要说话,孙二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她拉了拉香姐道,“姐,屋里有人找你。”
二婶干咳了一声,簇拥着香姐进了门,边走边说,“我早就跟你娘说了,咱们孙家就数你最有福相,果不其然──”
“孙香姐,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孙王氏愤怒的大嗓门压到二婶的殷勤,劈头盖脸的就砸进了香姐耳朵里,
香姐不明所以的进了屋,看到屋子正中间唯一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相貌十分好看的男人。那人身站着两个穿着黑衣裳的男人,一个板着脸像是木头一样,一个眉开眼笑的笑的贼坏,两厢一比较更显得中间那个人长得十分好看。
那中间的男人一见到她猛地站起身来,又咳了一声坐下,大冷天的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敲着自己的手心,笑眯眯的跟绷着脸的孙王氏说,“就是她。”
香姐给他说得稀里糊涂,再三确认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孙王氏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见他还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不由得瞪了香姐一眼,道,“这位官爷说你救了她一命。”
香姐“啊”了一声,又仔细看了看那个男的,那男的见她看自己,忙一本正经的抬起脸让她看,倒把旁边两个穿黑衣裳的男的臊的够呛,心想跟着这样的上司有的时候真是够丢人的。
香姐看了半晌,道,“我不认识你啊,没见过。”
孙王氏脸上的表情这才好了些,对中间的男人笑道,“您看,是不是认错了。”
那男人道,“当日我重了毒,脸上肿胀不堪,跟现在不太像。”
说道这里香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看着他,果然,这衣裳的料子一样的名贵,可是当日的猪头跟今日唇红齿白的美男子根本就完全搭不上。
这人见香姐认出来,这才一敲桌子,道,“那这事就成啦!”
香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孙王氏,问道,“什么事成了?”
那人把扇子一打,风度翩翩的站起来,笑道,“我们的亲事啊!”
香姐又道,“我们为啥要成亲?”
美男子用扇子敲了敲那个笑眯眯的随从,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扭曲、话也有些羞於出口的样子,最后道,“我们主子说,上回在山里你把他衣裳脱了,还亲了他……咳……肩膀,有了肌肤之亲,主子高风亮节,要对你负责。”
香姐一听,忙客气道,“那日我也刚好有药才救你的,不用负责。”美男子见她人干净清秀,脸红扑扑的,清透的眼睛像是透明的溪水一样,心里不由得一荡,脱口而出,“你脱了我的衣裳,还为给我吸毒,总要对我负责吧?”话音刚落,小眯眼的随从也不好意思的将脸扭到了一边去。
孙王氏终於忍不住一拍大腿站起来道,“没门!”
中间的男人似乎没想到这妇人会先拒绝,笑容僵在脸上,沈寂多时的二婶忙一屁股拱开了孙王氏,道,“哎呦,那可是我们香姐的福气啊!我这个嫂子是太高兴了,呵呵呵呵……”
“我们为什么要成亲,我已经成亲了啊!”香姐眨巴着眼睛道。
58、被讹上了
“啊?”
“啊?”
“什么?!”
屋子里三位军爷同时瞪大眼睛看着香姐,香姐道,“早就成亲了啊,全村人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中间那位美男子气呼呼的看着香姐,“你你你……”
香姐道,“那天你又没问。”
美男子又看了看孙王氏,孙王氏道,“你一直说个不停,我好几次要开口都被你给堵回去了。”
美男子又看了看二婶,二婶吓得往后缩了缩,嘴里嘟囔道,“官爷若是能看上我家香姐,是香姐的福气,管他……”香姐听到这里终於明白怎么回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对着那个男人道,“上次若是不吸出血你就死了,我才给你吸血,我有相公了,没法给你负责的。”
“你!”那个男人气呼呼的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走回去,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才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道,“那你说怎么办?”
香姐道,“我哪知道?早知道就不救你了。”把那美男子气的哼了一声,孙王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倒是二婶有主意,道,“官爷为了感谢我们香姐,也不用以身相许,随便赏给些银两也就是了。”
孙王氏听她这样一讲眉头倒是舒展些,香姐却道,“银子不要了,官爷要是没事就走吧,要是给我相公知道要生气的。”
美男子本来已经泄气了,听她这样一说,气头顿时上来了,道,“哼,本小、小爷想娶你,你就必须嫁个小爷我,你跟你那相公和离,嫁给我吧。”
说完了这句话他似乎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又笑眯眯的探着头对香姐道,“跟着本小爷,不仅是你,你全家都能过上高屋大宅、锦衣玉食的日子,再说了,你那乡野村夫的相公怎么能跟我比,你就从了我怎么样?”
身边的那个板着脸的随从脸已经快低到地上去了,那个笑眯眯的随从也是一脸难看,低声对那美男子说,“爷,这事若是被老爷知道了,恐怕不太好啊。”
“要你多嘴,我纳个妾管算什么大事?”那男的用扇柄子敲了那随从一下,对香姐道,“怎么样,想好了吧?”
香姐听他说纳妾的事情简直要气笑了,本来挺好的脾气给他气成了黑脸,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嫁你,我相公哪里都比你强。”
美男子一听就不客气的拍案而起,道,“不可能,本小爷是京城四大美男之首!”
小眯眼长随也把脸垂下去了,屋子里的人一时各个脸上十分精彩,香姐打量了一下那人,道,“我相公就是比你好看,还比你厉害,我相公上山打猎从没有被蛇咬过,救你的药还是我相公做的,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你你你……”那美男子气的直哆嗦,猛地站起来,道,“哼,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后你就等着嫁给我吧,哼!”说完就气呼呼的带着随从走了,刚走两步又回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往桌上一拍,唬了屋子里人一跳,他却期期艾艾的道,“这是那日你救我的,你,你先留着。”然后哼了一声,道,“本小爷叫赵玉。”说罢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剩下屋子里目瞪口呆的孙王氏和二婶。
官爷气呼呼的走了,外面的人也听了个大概,有关系好的就进来问两句,关系一般的人也就散了,孙王氏没有心思敷衍这些人,香姐更是心乱如麻,恨不得大胡子现在就在身边跟他商量一下怎么办,只剩下二婶和二姐招呼着村里人,大夥对这种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杏林村乃至整个青山镇都是民风淳朴,至多就像是米粮店赵老板那样多纳几个妾,可是还没听说过有哪个人让妇道人家休了相公跟自己成亲的。
看到孙家人愁眉苦脸的样子,村里人也都没多呆,二婶又要劝香姐嫁给官爷算了,被孙王氏两三句骂出了屋子,现在正是风头上,二婶又不敢得罪孙王氏,只得咬牙僵笑着离开,最后屋子里就剩下香姐和孙王氏相对而坐,孙王氏一手指头戳伤香姐的脑门道,“没事救什么人,现在好了,讹上你了吧!”
作家的话:
求票票求礼物……哎呦,最近天寒严重需要动力啊你懂得……
59、被扣林府
香姐看着桌上那把精致的小刀,一脸委屈,“早知道就不救了,谁知道这个人这么坏!”说罢就愁眉苦脸的坐在了炕上,孙王氏也皱着眉头道,“女婿对咱家尽心尽力,咱也不能做小人。”
二姐道,“没想到娘这次这么坚决,我还怕你会认那个人呢……”说这话又被孙王氏戳了脑门道,“你娘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吗?再说了,那达官贵人也是我们能高攀的,没听戏文里说,那些人没几个好的,你姐还是他救命恩人呢,就想让她做妾,门都没有。”
香姐道,“做妻也不做。”
正说着呢,门响了一下,孙王氏出去一看,原来是钟叔听说有官兵去了孙家,从山上匆匆忙忙的赶来了,进了屋他就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孙王氏叹了口气,道,“哎,别提了。”
待钟叔进屋以后,她就把香姐如何要救了个人,那个人不知怎么是个官爷,官爷又要纳香姐为妾这些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完了钟叔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了,可听说他叫赵玉时,不禁“咦”了一声,道,“不可能啊!”
孙王氏忙道,“你认识赵玉?”
钟叔说,“认识,不止是我,全东京的人都听说过赵玉的大名。”
孙王氏忙道,“这赵玉又是什么人?”
钟叔道,“他是敦亲王爷的小儿子啊,是个纨!子弟,平日里只会斗鸡走狗,他怎么可能跑到深山老林里来呢?”
孙王氏也道,“王爷的儿子?那应该不是吧,我看他那样子猥琐的很。皇上陛下是真龙天子,王爷是皇上陛下的弟弟,赵玉是真龙天子的大侄子,我看他可一都不像。”这一串话说的香姐和二姐都晕了,钟叔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道,“嫂子说的是,那应该就是同名的人。不过前些日子曾经听说有位侍郎来了咱们青山镇,我琢磨着这人是不是他手下的?这样吧,我还是去打探一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们再想主意。”
孙王氏一想也觉得只有这么做了,只是觉得麻烦了钟叔,钟叔忙道,“这算什么麻烦的,嫂子不要跟我见外了。”说罢又安慰了香姐两句,让她不要着急,就匆匆的去了镇上。
钟叔离开以后孙家母女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香姐道,“我家里的鸡鸭狗都还没喂,杏仁也没晒上,先回去看看。”
孙王氏一想娘三个这样坐着也没什么办法,说来说去只有等女婿回家才能拿主意,说起来自从大胡子来了以后,家里有了梁柱一样,他不像她们女人家这么犹豫,什么事情只要交给他就能迎刃而解。
香姐一路上都是迷迷糊糊的,她看着袖子揣着的那把小刀子,不禁想起自己盖着盖头,揣着剪刀嫁给大胡子的情形,才刚刚过去了半年,她跟大胡子已经是如胶似漆、甜甜蜜蜜的小两口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小黑看到香姐以后隔着篱笆叫了半天,鸡鸭也都喧闹起来,香姐忙进屋给他们喂了食,自己也随便吃了一些。
她心里乱得很,一时又惦记着大胡子去林家不知怎样,一时又想着那个赵玉让自己三天以后嫁给他,不知要怎么办,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当初实在不该去救人,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边砸杏仁边发愁。
正在这时却听见有人喊了一声,“香姐。”
香姐抬头一看,却是钱栋梁。钱栋梁隔着篱笆门对香姐道,“我是来给带信的,胡兄弟今日在林府回不来了,让你别担心他。”
“什么?他做什么了,为什么回不来?”香姐急匆匆的打开篱笆门出去,道,“是不是把林大小姐治坏了,让林家扣下了?”
钱栋梁道,“没有的事,我听林家下人的意思,好像是治的很有些起色,这才让他多呆一天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香姐这才放了心,道,“麻烦你了钱大哥,若是有什么消息,劳烦你去家里告诉我一声。”
钱栋梁看了看她,欲言又止,香姐道,“还有事吗?”
钱栋梁说,“我在镇上听说朝廷派人来剿灭黑龙山的土匪,这几日兵荒马乱的,你还是先去村里吧。”
香姐吓了一跳,道,“朝廷派人来的吗?”
钱栋梁了头,“都只是听镇上的人说的,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清楚,总归小心是没错的。”
钱栋梁走后,香姐忙进屋插好门,把家里剩下的那碎银子放进了炕柜下面的洞里,又收拾了锅碗瓢盆靠着墙边放着,还把鸡鸭都赶回圈里,把这两天可以吃的菜都采下来,这才叫了小黑,端着菜去了村里。
这一天钟叔到了傍晚时分才从镇子里回来,他走的满头大汗,在屋子里歇了半晌,喝下孙王氏端来的一大碗水,才道,“朝廷派人来剿黑龙山的那群土匪了!”
孙王氏刚才已经听香姐说了,可是钟叔这样肯定的一说,心里还是慌了一慌,道,“怎么好好的跑来剿匪了。”
钟叔道,“这群土匪不长眼啊,听说前几个月朝廷派了个什么官来这里体察民情,结果在黑龙山就被他们劫了道,人倒是没死,银子都给抢了,好像还给人打了一顿,那人回去以后就给皇帝上了个奏折,皇帝觉得这些土匪实在不像话,所以才叫了个兵部侍郎来这里剿。”
香姐道,“那,那可怎么好?今日那个赵玉,难不成是官爷一拨的?”
钟叔道,“那个兵部侍郎叫郎鹏,并不叫赵玉。对了,你们看到的那个赵玉长什么样?是枣红皮肤、大高个吗?”
孙王氏道,“不是,是个小白脸。”
钟叔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若是这样的话,来的人并不是兵部侍郎。”
孙王氏疑惑道,“大兄弟认识那个郎鹏?”
钟叔苦笑道,“哪里是认识啊?我只是个药房掌柜,不过有幸见过郎将军巡城而已。”说道这里钟叔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胡……胡大侄子怎么还没回来?”
作家的话:
大胡子在林府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呢?
60、困境不断
孙王氏叫钟叔进了屋,才道,“他去林府给那林大小姐看病,刚才叫人捎信给香姐,说今晚上不回来了。”
“什么?!”钟叔听孙王氏这样一说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粗茶水洒了一身都浑然不觉,孙王氏和香姐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还以为有什么问题,香姐吓得声音都变了,道,“钟叔,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钟叔这才反应过来,香姐一家人都不知道大胡子原来的事情,只接过孙王氏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衣裳上的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只是那兵部侍郎郎鹏就在林家住着。”
“这……女婿在那千万别得罪了这个官爷啊……”孙王氏听钟叔这样一说脑子里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香姐忙劝道,“娘,相公他不是个毛躁的人,再说,他就是去给林大小姐看病,那林府管家也说了,如果治不好也不会追究的。”
“哎,话是这么说。”孙王氏愁眉苦脸的坐了下来,道,“咱家这是怎么了,你的事情还不知该怎么办,女婿又扣在外面回不来,我们娘俩的命咋这么苦啊!”说着就呜呜的哭起来。
香姐心里本来也愁得很,见孙王氏这样一哭也不好受,上前拉着她还没劝好,自己倒红了眼圈。钟叔忙慌手慌脚的安慰他们两个,说明日再去镇上打探大胡子的情形,孙王氏含着泪谢道,“这些日子多亏了钟大兄弟帮忙,若不然我们一屋子女人家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钟叔见她哭得伤心,忙安慰道,“你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也是不容易,再说,我的命也是孙大哥救得,千万别再说这样客气的话。”
若不是钟叔留下了跟二姐忙活着张罗了饭,恐怕孙家今晚上就不吃了,只是钟叔说的也对,现在的事情越多越是要打起精神来,这样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晚上香姐跟孙王氏、二姐挤在东屋的炕头上,二姐毕竟年纪小,很快就睡熟了。孙王氏跟香姐都没什么睡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孙王氏感叹道,“若是你爹那个死鬼活着,我们母女的日子又怎么会这么难过。”
香姐劝慰道,“娘,你看现在不是有钟叔帮忙吗?幸亏有他,不然我们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办。”
孙王氏听他这样一说,不由得想起这些日子钟茂的帮助,一开始她还以为他只是口头上说的好听,可是到了现在却看了个明明白白,他带着孙家人上山采药卖钱,除了工钱之外常常想法设法贴补她们;家里有事他从来也不等人求,总是二话不说就帮忙,若是孙大在世的话,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吧。
想到这里孙王氏暗暗脸热了一下,那日钟叔抱住她躲开马车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想到这她更不好意思了,道,“时间不早了,早睡吧。”自己翻了个身却睡不着,心里面那个画面怎么赶也赶不走。
第二天早上起来,香姐和孙王氏一人着一双乌青的眼起了床。
钟叔一大早来打了个晃,说自己去镇上打听一下大胡子的情形,香姐和孙王氏见他想的比自己还着急几分不由得心存感激,只是孙王氏心里有了鬼,不好意思像往常那样轻松的说话,只说了一句“千万要小心”就赶紧回去了,钟叔心里着急大胡子的事情也没太注意,为了早些打听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赶去了镇上。
而与此同时,在几里之外的黑龙山上,眼下乌青的还有几天几夜没有睡好觉的土匪们。黑龙山是十万大山中一条普通的山脉,它高不过三百米,蜿蜒崎岖,从高处看犹如一条长龙,不过大部分地方山势比较陡峭,只有龙头部分有一块方圆半里的平地,黑龙寨的人就以平底为中心驻扎。
由於地势原因,黑龙山下山的路只有两条,一条号称“十八盘”登天道,是一条不到两脚宽的山路,不知是哪年被人开凿出来的,一般人根本就走不了,寨子里的人大都是乌合之众,想从那走根本就不可能;还有一条山间小路被官兵把守着,他们真是插翅难逃。更令人气愤的是,这官兵昨日喊话,若是两日之内他们不投降就要放火烧山。
大当家周天霸腿才刚刚养的有起色又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气的半死,只是为今之计要早些解了官兵之困,不然等到大火一烧,即便烧不死人,官兵抓他们这些土匪也是易如反掌。
“大哥,你说我们投降,那官兵会不会放我们一条生路?”二当家背着寨子里的众人,悄悄的问道。
周天霸一脚踹到他腿窝子上,道,“想什么呢?没听见那些人说,咱们把钦差大人打了,皇帝老子能饶了咱?我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的腿就坏了几天,你说你给我闯了多少祸?”
二当家垂头丧气,心知大哥说的没错,只是当下这个困境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感叹道,“咱们打也打不过他们,若是外面有人接应,能引走官兵让我们逃了就好了。”
大当家也凝眉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见二当家一拍大腿,道,“要是大胡子能帮咱们就好了!”
日头都要落山了,孙家的母女三人左等右等都不见钟叔的人影,香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得孙王氏一把拽住她,道,“行了快坐会儿!你这走来走去的,晃得我眼都花了!”
“娘,你说钟叔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是不是相公有什么事情?不行,我得去镇上看看去……”香姐说着就要走,被孙王氏一把拉住,香姐还以为她要拦住自己,却听孙王氏道,“你一个人去怎么行,等会儿,我收拾一下,跟你一起去!”
说着也下炕穿上了鞋,香姐忙按住她,道,“这么晚了您腿脚不方便,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孙王氏哪里肯让她一个人去,二姐见娘和大姐都要去镇上,也道,“不成,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
香姐和孙王氏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你跟着添什么乱!”
一番争论之后,当孙家的一家三口收拾好东西,提着一盏纸糊的灯笼出院时,就见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