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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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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昏晕感朝十一郎袭来,冥冥之中,他似乎听到了妻儿的欢笑声。

眼睛里是血糊糊的粘稠感,他却看到了他们的笑脸。

虽然小月亮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那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捧大的小宝贝。

第一声爸爸,叫的是他。

是他教会小月亮游泳,甩飞镖,爬树,骑车,开坦克。

是他手牵着手,教会小月亮走路。

小月亮今年才四岁,却已经显露出了身为忍者的天赋,他很想把自己一身所有的功夫都传授给他。

十郎一直想要为他生个孩子,但这几年,都被他悄悄抹过去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会是一个偏心的爸爸,可是他是真的爱小月亮,若是再多个孩子,他怕就会把这份完完整整的爱分出去了,对小月亮不公平。

因为小月亮是完完全全把他当成最亲最亲的爸爸敬爱着、崇拜着,他怎么能辜负这么纯真美好的稚子之情。

他舍不得,他宁愿就只有小月亮一个宝宝,只要是十郎生的,他都爱。

他知道姜少言不喜欢儿子当别人的侍卫,做下人。

可是他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再多教教这个小宝贝多一些自保的能力,因为人只有能先保护好自己,才能去更好的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他想,若是自己哪一天无法忠爱两全,那就只有靠小月亮去帮助自己了却心愿。

十郎,真对不起,我还不够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十一郎!”

织田亚夫轻拍十一郎的脸,大声呼吼,心如刀绞,瞬间红了眼眶。

不是没有直面过死亡,可是当真正看到自己最亲近的人,在怀中失去呼吸和心跳时,才知道相知不易,相守难。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难道已经到了不得不散,不得不分离的时候了吗?

“十一郎,该死的,你给我睁开眼睛,十郎和小月亮还等着你回家!”

突然,沉重的眼皮抖了一下。

轰隆隆的爆炸声由远而近,他们的头,再一次响起尖锐的嘶鸣声。

“那是,亚夫!”

轻悠架着战斗机,在空中激战了几个回合,终于通过飞机上的无线电通讯调频,捕捉到了亚夫所在的位置。十郎开动机上的机关枪,对着地面上的红毛鬼子进行一轮又一轮的扫射。

当掠过一条街道时,似乎真的心有灵犀,让轻悠一眼看到了那个白发黑色军服的男人,刹时间,她的整颗心都要蹦出来了。

一个讯息立即钻进脑中:他还活着,她最爱的人还活着!

然后,要救人的念头让她瞬间变得力量无穷。

十郎指着前方大叫,“夫人,不好了,俄国人的坦克开到了,要对城里进行轰炸!”

“这些俄鬼大狗熊,看姑奶奶我轰了他们!”

“夫人,我们还有四颗炸弹!”

“够了!”

轻悠一拉操纵杆,对准了前方的坦克冲了过去。

地面上

“元帅,野田大将的空军来支援咱们了!”

亲卫队长一头是血地跑了过来,同时还带来了仅存的一个军医,立即给十一郎施救。幸好只是脑袋被弹片擦到,暂时昏迷,问题不大。

织田亚夫看着刚刚从头飞过的战斗机,莫名地有瞬间失神。

宝宝!

那时,通讯员突然接到了林少穆的报告,“织田亚夫,那三个小鬼跑到战场上来了。你儿子正开小飞机朝你这边过来啊!”

织田亚夫脑子一懵,小宝儿?!

那时,林少穆抓着空军支援的喘息空档,快要扒拉开儿子的坦克盖子了。

“啊呀呀呀,你们两个臭小鬼,马上给我出来!小木头,跑来战场的鬼主意是不是你给出的,你看我不打烂你的屁屁,我就不叫你老爸。”

大小五忙帮劝,却被林少穆一巴掌掀开了。

兄弟两摔成一团,郁闷大叫,“哎呀,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儿!”

“咿呀——”

盖子一下开了,里面发出一声细细的娇叫声,林少穆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攥住了一双小胳膊,连人带毛提了出来,劈手就要打屁股。谁料……

“叔叔,你把小绿抓得好痛痛。”

“小绿?”

没想他定睛一看,怎么抓出的不是自己的调皮蛋,却是个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约摸两三岁大。

“小木头,你还不给我出来,这小妞儿哪来的?”

坦克里,某娃缩角落里嚷嚷,“来的路上,小宝儿拣的。”

“小宝?”林少穆怪叫,“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自己都没保护好,还胡乱拣东西,你们……你给我出来!”

“不要!爸爸要家暴,我才不出来。我们把自己保护得很好,要不是怕你担心我才不开盖儿呢!坦克车里很安全,刚才我们霸军三小兵还救了你们大人呢!”

“好你个臭小子,你还敢跟我狡辨!出来——”

“不出来。”

“你给我出来。”

“就不出来!”

林少穆气极了,一头扎进坦克盖里,可惜只能进去小半个身子,大屁股被卡在了外面,又吼又骂地伸手去逮角落里的小家伙,空中直踢双腿。

看得周围正在喘气儿的战士们,全瞪大了眼看着父子大仗,啼笑皆非。

正在这时,一架飞机从他们头掠过,两个伞包同时从机上弹射而出,飞机却擦着楼宇,直直冲向了北大门口正在昂首挺进的五六辆俄国坦克,撞个正着。

轰降——

巨大的爆炸声,从门口传来。

庞大的坦克被炸翻,城门整个倒塌,砖石飞砸,铁皮横扫,弹片齐飞,尘土黑烟腾起丈高,若是从天空中看下去,几乎将附近几十米范围都笼罩其中,刚刚挺进城里的一大群俄国兵全倒下了。

这一击,可谓惊天动地。

却没人知道,打出这拼死一击的却是两个女人。

很不巧,俄军的第一位攻城大将就死在了与飞机对撞的那架坦克车里。

后方的俄国大将一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愤怒咆哮,“所有坦克机动部队,给我开足马力,踏平北平城!”

也没想到,这一击,竟然刺激了强大的敌人,使得这一场战争迅速向无法挽回的结局奔去。

那时,轻悠和十郎的降落伞刚好掉在了陈孟蝶控制的街区。

“轻悠,刚才是你们……”

陈孟蝶带人赶到飞行员降落地,就看到轻悠和十郎相扶相携跑了出来,全端着冲峰枪。

轻悠没想到能再见到昔日好友,心里又激动又感慨,却没有时间一叙离情。

“孟蝶,亚夫在哪里?”

“你是回来找他的?”

“对,我要跟他在一起。”

陈孟蝶看着女子坚定的眼神,不敢置信,脑海里的记忆突然变得鲜明,想当年,这个女子独自承受着那么大的侮辱和磨难,依然帮助宽慰她们,这份善良的心性,从来没有改变过。突然,她终于明白了什么,便叫了一个兵带轻悠和十郎去织田亚夫所在的最前方战线。

当两人离开时,陈孟蝶看着她们的背影,突然心头一痛,想起了当年自己和莫晓熏并肩作战的每个日夜。

“轻悠!”

她忍不住冲上前几步,轻悠回过了头。

“你们,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

只要活着,还有什么不能改变的?

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吧!

轻悠朝好友挥了挥手,心里说,希望能再见,我的朋友。

回头,她和十郎互看一眼,用力奔向她们心中的方向。

此时,炮声隆隆,铺天盖地而来,子弹如雨般倾盆而下,几乎蔽无可蔽。

“十郎,十一郎在那里!你快过去!”

“不,夫人你……”

“现在没有什么夫人,十郎那是你的丈夫,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

轻悠将十郎狠狠一推,冲向了前方烟火弥漫的枪林弹雨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十郎看看前方,却被守在十一郎身边的军医看到,叫出了声。

她再无法压抑心头的焦虑担心,冲向了丈夫。

“十一郎,你怎么样了?十一郎,你看看我,我是十郎啊!”

温柔甜美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天籁一下敲醒了懵懂的灵魂。

十一郎挣扎着睁开了眼,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象,当他的手被女子的小手握住,淡淡熟悉的馨香穿过沉重的硝烟味扑鼻而来。

“十郎?你怎么……”

“我和夫人一起来的。你知道,夫人绝对不会放下少主独自离开的,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自以为是的混蛋!”

十郎用力抱住丈夫,泪水滑下脸颊。

十一郎却是浑身一震,竟然一把将十郎推开,撑着膝头站了起来。

“十一郎,你干什么?”

“十郎,对不起,我发过誓,少主在我就在。”

十一郎也不管自己浑身是伤,巅跛着脚步就朝那战火纷飞之处奔去。

十郎被狠狠怔住,目光瞬间变得模糊。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愚忠。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

她爱上的就是他的愚忠啊!

“十一郎,你别想再抛下我。”她冲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当他的拐杖,“我也有夫人要保护,你敢撇下我,就是下阴曹地府我也要跟夫人打小报告,哼!”

“十郎……”

他看着她倔将的模样,目光闪动,终是沉默,微笑,伸手搭上她小小的肩头,承了她的力,将她护在自己的臂弯之下。

如果,实在分不开,那就一起去!

“亚夫——”

越过重重迷障,烟火弹雨,轻悠终于在一处断垣下,看到了那个满头白发的男子。

他满面尘灰,白发血染,黑色军服已经面目全非,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

可是此刻的男人,比起当初飘洋过海来寻她时,更帅,比起曾经一天日开十二个小时的车只为见她三个小时,更迷人,比起在圣坛上牵着她的手向天发誓会疼她爱她一生,更震动她的心。

她爱上的男人,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

不管被多少人误会,不管被多少人抛弃,不管过去到现在以至未来要背多少骂名。

织田亚夫,你就是我的英雄。

女人抬起冲峰枪,冲了出去。

虽然只有短短十米距离,却有数百颗子弹炸弹,断墙,死尸,敌人,阻拦着他和她。

但那又怎样?

你可以为我远离祖国家乡,为我众叛亲离,为我杀伐天下,为我风雪叩行千里,这小小的阻拦又算什么。

“亚夫……”

手臂中弹,脚踝击中,女子翻滚攀爬,终于爬到了男人身后。

“元帅,十队阵亡了,十三队也只剩几个人,我们这里……”

“援军会到。这里我来守,你退到陈孟蝶的亚国队伍里去,帮他们传递消息!快!”

“元帅,我不能走,要是我走了,就只有你……”

“还有我!”

轻悠扑上前,抢过了一旁的机关枪,用力扣下扳机,金色的子弹在眼前跳跃,她听到男人惊讶又愤怒的吼声。

回头,她给他一个笑容,“亚夫,我们说好的,不离不弃,你休想撇开我自己跑掉。别骂我了,敌人来了。”

织田亚夫被女人的笑容,狠狠一怔,回头掀走了通讯员,解下两颗手雷递给了女人。

“不要浪费子弹!”

“是,元帅!”

她冲他行了个军礼,似乎,这还是第一次。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彼此的那个可爱的爱情结晶,心里的遗憾无法言说。

小宝儿,爸爸妈妈,对不起了。

……

那时,林少穆被大小五从坦克盖里拉了出来,听到织田亚夫已经彻底失守的消息,又急又气,拿过发报机,又狂发消息。

“该死的,已经过去六个多小时,为什么援军还没有到?姜少言,你这个笨蛋司令,你要再不来,你儿子就没命啦!”

突然,小月亮从盖子探出脑袋,怯怯地问,“林叔叔,你要给我小爸爸发电报吗?”

林少穆狂吼,“废话,你小爸是大将军,带了百万的兵,现在只有他能救我们了。”

小月亮立马从坦克里爬了出来,吓大小五大叫。

“快回去,敌人的炸弹又来啦!”

坦克盖子立马被小月亮关上,他自己小身子一腾,以大人们惊讶的迅速窜到了林少穆身边,竟然还顺手牵了个钢盔戴头上。

“林叔叔,小爸爸给过我一个号码,说要是我爸爸打我,妈妈欺负我,就让我发电报告诉他,他就会来救我了。”

“什么号码,快告诉我啊!我的小祖宗,现在不是显摆的时候。”

“啊,那个号码很好记,是……呃,太吵了,我突然想不起来了,小木头知道。”

众人顿时一个头十个大,心说这节骨眼儿啊,小朋友们能不能给给力,别玩这种突了行不行啊!

……

那时,秦素等人做为先头侦察部队,率先到达了北平城。

“我的天,俄国毛子不是说只派了十万吗?”周中尉大叫。

“何止十万,我一扫眼就知道下面的坦克至少五百多架,这根本就是来侵略咱们领土的混蛋臭狗熊!”秦素痛骂。

没人知道,秦素家的祖宅就在老北平,当年父亲带着他打猎,却遭遇俄国毛子偷袭边境摸到了围猎区里,父亲拼死保住了她和弟弟,自己却丧身生于俄国毛子的砍刀之下。

“呀,那是什么?好像一架飞机,可是……怎么会有那么小的飞机呀!”

宋美晴率先发现了刚刚补给完弹药再上战场的小宝儿。

小宝儿一直在找父母,无奈他一直向狼口的狼头无线电呼叫器呼叫,也没有任何回应。

匿大的北平城,他来来回回也干掉了不少红毛鬼,机身也中了几弹,好在野田澈给他靠的这个小飞机,是个绝对的精致品,用上了世界上最好的精钢和防弹材料,那速度也是一等一的快,基本上在巷战里以速度取胜,杀遍全城无敌手。

那时,俄国人的通讯部队发现了秦素等人的侦察机。

红毛将军知道亚国人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野心,立即下令,加速夺城,后方的大部队开始疯狂挺进。

北平大战,终于进入了最后的争分夺秒中。

“亚夫,我没子弹了!只剩两颗手雷。”

“我的子弹给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弄弹药来。”

男人翻身滚了出去,这不是第一次,刚才也有好几次没弹药了,他出去找了不少过来。

周围的士兵,暗卫,一个个倒下,他们也不得不换了好几次掩体。

轰隆一声巨响,又一颗炸弹落下。

“亚夫——”

轻悠看到男人的身影倒下了。

她扔下了枪,冲了出去,心如擂鼓。

“少主!”

“夫人——”

恰时,十一郎和十郎终于赶了上来。

“亚夫,亚夫,你醒醒,你别抛下我,求求你……”

她惊慌失措地抚着他的身子,他穿着黑色军装,要是哪里受了伤,一时还难于分辨。手还没摸几处时,一下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了,握得紧紧的。

他挣扎着睁开了眼,虽然他真的很想就此昏过去,一切就结束了。

可是她的哭声,哪里让他放得下。

“宝宝,别哭,我只是有些头昏。”

他竟然还朝她笑了一下。

“你别想丢下我。”

“嗯,我不丢下你,我们一起。”

可是他的目光却看到了后方跑来的那对夫妇,当她扶起他时,他深深地看了她有些脏污的小脸,心疼不舍,可是还是狠狠一咬牙,将她推了回去。

“亚夫——”

“十一郎,十郎,保护夫人离开。”

他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战火中,一颗炮弹当空落下。

嘶心裂肺般的呼喊声,也被彻底掩埋。

“不,我不要,亚夫,你又骗我,你又编我——”

“你们放开我。”

轻悠发疯般地挣开了两人的扶持,泪眼迷蒙地说,“我要去他那里,你们应该懂的,不要拦我!不然,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她的枪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让两个要上前的人,僵在了原地。

她转身又冲进了硝烟里,茫茫一片,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她知道,他在等她,他丢不掉她的。

织田亚夫,你休想一个人偷跑掉。

“轻悠你……”

“织田亚夫,你再别下我,小心我揍你。别以为这些年我都打过你,你就以为我是小花猫了!”

他苦笑,“你这个笨蛋!”

她回骂,“你才是蠢蛋!”

他伸手拉过她护在怀里,她弯下身扛住他的手臂,为他支起身子。

他们并肩而行,再不分离。

子弹呼啸,炮声轰鸣。

前方一下涌出十几个手持长枪的敌人。

他们相视一笑,抬起了手中最后的武器。

一把冲峰枪,两颗手雷。

“轻悠,对不起。”

“不,应该说,我爱你,亚夫!来生,我们也要做夫妻!你得把今生的份儿都给我补回来。”

“好。”

在一群敌人惊讶的眼神中,夫妻两同时出手,配合无间。

算来,这也是他们第一次。

十几个人一下倒下了小半片,可是后方开来的越野战车上,高射炮弹对准两人发射。

“爸爸妈妈——”

那一刻,小宝儿终于找到了街道上被敌人团团围住的父母,却看到这最惨烈的一幕。

高射炮炸穿大地,地下窜出一股大火,将那两人吞没。

烈烟中,亚夫将轻悠紧紧抱住,用身子挡去那灼人的火焰。

即使在生命最后一刻,他依然舍不得她受更多的苦。

终于,他们身上一人的通讯器被触发,传来了儿子嘶心裂肺的痛呼声。

“爸爸,妈妈……”

“小宝儿(小宝儿)?”夫妻两同时惊呼,看向自己胸口的狼头标志,方才明白,弗雷德送的这件马甲,却是一个跟通讯器接为一体的防弹背心。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一直坚持到现在了。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死,呜呜,小宝来救你们了,你们等等我啊!”

夫妻两对视良久,最终,双双倒进了大火坑里,只来得及对儿子说一声:

“小宝儿,对不起。”

她看着他心疼的眼,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在来之前,她就已经有了觉悟。

若这个世界没有了他,教她怎么独活。

不管别人怎么说,殉情是懦弱的行为,那是这些人都不懂,这个男人给了她多少,世界上最最美好的一切。

是他带她领略了这个世界的种种新奇。

是他让她感受到从未体验过的美好爱情。

是他为她创造了一个幸福的乌托邦,完整的家。

但曾相见便相知,

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

免教生死作相思。

他们已经是一体,谁也离不开谁,谁愿意独自活着被相思煎熬一生?

只有这样的结局,才是最适合他和她——生同寝,死同穴。

亚夫

如果不曾见,便可不相恋。

如果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如果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亚夫

在我的世界里,不存在如果。

我们相见,相知,相爱了。

我们相恋,相思,绝不相弃。

火苗舔疼了肌肤,很疼很疼,可是她还在他怀里,紧紧的,他们没有分开。

痛就痛一吧!

因为他们现在要去的世界,互有彼此,这一痛,不算什么。

她埋进他怀里,觉得悬了几年的心,总算落了地。

能死在他怀里,一切已足够。

……最后大逃亡开始啦!……

轰隆隆的巨响,接连而至,仿佛是刚才那枚炮弹击中了城市中专门用来运送煤油灯的地下管道,引发了连锁反应,使得那个爆燃以轻悠和亚夫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出。

敌人所站的地方,刚好在煤油气管道上,接连的爆炸,使得刚刚发射高射炮弹的家伙们也自食恶果,被车底下的阴井盖子里爆出的大火给掀了个底翻天。

“爸爸,妈妈——”

接着,这群自找倒霉的家伙又被愤怒哭吼的小宝儿,来了个当空爆头,一溜小子弹,并两颗小炸弹直直落进了大队中。

大火烧得嗷嗷直叫的红毛鬼们,哪里料到突然会钻出来这么个奇怪的敌人,登时被打得一头雾水,瞬间升天。

直到杀光了小飞机上的子弹,小宝儿才停在了那大坑边,大叫着“爸爸妈妈”,就沿着那爆露出地面的管道,要爬下去找人。

“小宝儿,危险!”

千钧一发之际,跟着陈孟蝶冲上来的林少穆,飞扑上前,一把拉住了冒失的小家伙。

小宝儿被扯进怀里,看到熟悉的人,立马号啕大哭。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救爸爸,救妈妈,他们在下面,他们在等小宝儿!林叔叔,我要救他们,我要救他们……”

林少穆只能紧紧抱着挣扎个不停的小家伙,却什么劝慰话的也说不出来。

跟着开来的小坦克里,小绿爬了出来跑到小宝儿身边,“小宝哥哥,你别哭,你爸爸妈妈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他们是不是掉进大洞里了,我们想办法把他们拉上来吧!”

这般童言稚语,已经无法给人安慰。

另两个小伙伴也上前来安慰小宝,可是小宝儿怎么也不听,非要下坑去找人。

正在这时,洞里竟然传来的呼救声。

“我好像听到我爸爸妈妈的声音了?”小月亮爬到了大洞边,小脑袋朝里望,可是洞里依然不时有火焰飞出,急忙被大小五给捞了回来。

众人都以为这两个失去父母的孩子在任性,可那漂亮的混血小女娃小绿也叫了起来了。

“洞里有人!”

“爸爸,下面真的有人啊,她像十郎阿姨和十一郎叔叔的。”

这时,胆子最大的大小五也倾身去听,立马听到了下面传来十一郎和十郎的叫声。

陈孟蝶叫兄弟两救人,自己带着人继续堵截前方涌入的敌人。

大战仍未结束。

“坚持住,姜少言已经收到信号了,他们的先潜部队战斗机马上就会来支援你们。”

林少穆的话还没说完,就有战机从他们头呼啸而过。

那时候,机上的周中尉秦素等人,齐齐向地上的人行了个军礼。

距离北平城仅一百公里处

姜少言在接到儿子发来的信号后,差儿爆跳如雷。

同时,由于屠云不是很赞同让太多盟军进入自己的领土,事先也提醒过姜少言,姜少言虽没能及时接到林少穆的信号,仍是留了心眼,让卫将军派侦察机去探情况。

当侦察机传回真实的消息后,他立即调派了一个军的机械化装甲师,全力开往北平城。

同时,卫将军的空军部队成为第一批到达北平城战场的先峰军,与俄军展开了殊死搏头。

而在后方的姜啸霖获知这一结果时,也大为震怒,让刘四舟立即跟俄皇联系。

然而,早在这天,俄皇就飞到了美国联合国总部,要招开对于战败国的处罚赔偿讨论会议,暂时联系不上。

也就是说,不管结果是赔礼道歉,还是占了你地盘咱再来谈历史根源,现在,都得打了再说。

……

“后退,再退,慢,别急,再退,退……”

一根长长的绳子,被一双双手托着,最后那头系在了小坦克的炮管子上。

坦克里的小月亮,一地朝后倒车,而负责看潜望镜的小木头,紧张地给小伙伴传达外面爸爸的命令。

小宝儿爬在洞口,紧张地看着洞里一升起来的人。

“妈妈!”

第一个被救出来的正是轻悠。

那唯一还活着的军医立即上前,看着头脸手上的烧伤,手指颤抖着去靠了靠脖颈间。

“还,还活着!”

众人松了大口气。

然而,接着被吊上来的男人却让所有人都在心里抽了口冷气。

若说轻悠的烧伤已经让众人无法接受,但那还能看清原有的面容,但身着黑色军服的男子已经难辨面目,只有一头白发还隐约可辨认其身份。

“爸爸……”

小宝儿的声音一下颤抖,失了声。

想要拉爸爸的手,却发现那手上的皮肤都被灼伤,根本不敢碰触,他怕自己一碰,爸爸就会更痛。

记得有一次,他自己调皮,手被热水汤伤了,又疼又痒,哭了一夜,一直是爸爸陪着他,给他吹手凉。

现在,爸爸该有多痛啊!

“元帅的情况很危险,最好立即送院治疗。这种烧伤……”

军医没敢把话说下去。

林少穆一口把话截去,“不管怎样,人活着就好。小宝儿,你看着你爸妈,叫醒一个算一个。只要醒着,他们就不敢丢下你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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