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还想在龟壳一会,可是越听越觉得这老太太和那个叫三婶的不是个东西,她哆哆嗦嗦的就在被子里抽搐起来。
叶氏最先发现女儿的异常,惊慌的掀开被子,“小丹,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娘!”
就见丹丹白眼球外翻,手脚抽搐,小牙齿不停的上下磨合,咬的咯吱咯吱响。
“娘,你看小丹这是怎么了?”叶氏吓的大哭。
简氏和老太太一看丹丹这个阵势也吓坏了,“老三家的,快去把李大夫请来!”
那李大夫的出诊费死贵,老太太让她去请,诊钱搞不好就得她出,简氏有肉疼,往丹丹近前凑了凑,“娘,二嫂,别急,不是之前醒了么,我们先等等看!”
“怎么等,丹儿都这样了,还怎么等?”好脾气的叶氏终于发火了。
简氏一怔,随即冷笑道:“既然二嫂火气这么大,不管是不是芙丫头的错,现在我就去把李大夫给您请来!”说着简氏气呼呼的走了。
叶氏也不理会简氏的冷嘲热讽,抱住丹丹的身子直哭,艾老太太气道:“孩子还没怎样呢,你哭什么哭?”
女儿昏迷了两天,叶氏想死的心都有了,丈夫十几年没回来,就守着女儿过日子,要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她还指望什么?
做了十几年好脾气媳妇的叶氏忽然就跟吃了炸药似的爆发了,“我知道丹丫头嘴笨比不上芙丫头会讨娘欢心,可是好歹她也是您的孙女,丹儿两天没醒过来,我担心的一宿没合眼,你还说她装,这不是伤孩子的心吗?丹儿要是有个好歹,媳妇也不活了!”
叶氏说了好一会,又哭了好一会,艾老太太才缓过气来,抡起榆木疙瘩拐棍对着叶氏身上就打了下去,“反了天了,真没看出来平日里闷不出声的二媳妇还会咬人了!你是说我气死了丹丫头是吧?好,丹丫头要是有个好歹,我给她抵命,我给你们娘俩抵命!”
艾老太太气的手脚哆嗦,拨开叶氏伸过来相扶的手,气呼呼的又骂开了:“天佑十几年不回来,你就耐不住了是吧,怎么,想气死我找个顺眼的单过还是咋滴?我告诉你二媳妇若是天佑披红带绿的回来,我非让他休了你,小门小户的闺女就是上不了台面……”
抽搐的浑身僵硬的丹丹腾的就跳了起来,爆瞪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指着老太太高声尖叫,“啊#寒怪!奶奶身后有水怪!啊,红口白牙就贴在奶奶的脖子上,啊,啊,啊,娘啊,快救奶奶!”
丹丹的样子惊恐又瘆人,手足舞蹈,声嘶力竭,由不得人不信,天近傍晚,外面都黑了下来,恰好一股穿堂风,艾老太太素来是个迷信的,只觉得后脑一阵发凉,浑浊犀利的眼睛看向丹丹。
丹丹依然手足舞蹈指着老太太的身后的乱叫,猛的两眼一翻,直直昏死过去,老太太再也经受不住,心中一哆嗦,两眼一翻也跟着过去了。
艾家老二艾天佑不大的小院里,灯熬油,好一通折腾,待到老三艾天孝筋疲力尽的送走了李大夫,才转身看向一直咬唇不语的妻子简氏。
“二嫂还要照顾丹丫头,等娘缓过来,接到我们家里去!”
简氏鼻子一哼瞪向丈夫,“娘是丹丫头惊吓的,凭什么要我们照顾?”
艾天孝清瘦的脸上闪过一抹愤怒,“要不是你平日里纵着芙儿,芙儿哪来的那么大胆子将丹丫头推下水塘!去收拾一下,将娘接回家!”
“我不去!”简氏叫了起来,她才不是傻子,老太太年少守寡,拉扯三个儿子长大,好强、尖刻、古怪,极难相处。
老太太原本一直跟着大房过日子,可是老大十年前过世了,留下大嫂林氏带着一儿一女,老太太见不得林氏整天哭哭啼啼的,就发话住到二房。老二艾天佑走了京城冷家的门路进了兵营,十三年前去了边疆,一去就音信全无,老太太就跟着二嫂叶氏母女住着,这一住就是十年没挪窝,远了香,近了殃,就老太太那脾气,也就窝囊的叶氏能忍受,换做是她,一天也受不了。
不住到一起,她每天陪老太太说笑几句,又有芙丫头讨巧卖乖的,老太太自然喜欢她,宠着她,可是要真住到一起,日子久了,老太太拿她和叶氏一比较,指不定就会发现叶氏的好,偏袒叶氏!
艾天孝当年是黄花镇唯一考中的秀才,相貌清俊,偏偏性子软弱,简氏本来就是个泼辣尖刻的女人,娘家行商家境很是殷实,出嫁的时候又带了不少嫁资,新婚的时候,几个回合就将艾天孝捏的死死的,偏生简氏一双巧嘴口吐莲花将老太太哄的心花怒放,索性睁只眼闭只眼的看着她管儿子,用简氏的话说,家有严妻,艾天孝才能收心敛性一心做学问考功名。
“你不去,我去!”天干气躁,艾天孝今个不知哪来的底气,对着简氏一瞪眼,径自走进屋去接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