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的眼睛嘀溜溜转着,最后定格在秦宇飞的脸上,他压低了声音问,你想要水一样柔软的招数还是想要铁一样坚硬的杀手锏?
秦宇飞说,王蕾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来硬的她不怕,而且一旦败露就会是永无休止的官司。
那你说怎么办?工头问。
我如果能想出办法就不会来找你了。秦宇飞说。
工头听出了秦宇飞的话外音,无奈地笑了二下说,事到如今,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软办法。这就看老弟你的柔功了,你要用你的耐心、你的呵护、你的眼泪去征服她,必要的时候你就在她面前痛哭流泪长跪不起,看她怎么办。中国有句老话: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就不信女人的眼泪能打动男人,男人的眼泪就打动不了女人?!
秦宇飞听工头这么一讲,颇有顾虑地说,这样一来,我很可能会被她看成无赖,还会被她认定是不雄健的男人,王蕾很不喜欢中国男人,大多因为中国男人无法跟国外男人的勇敢无畏相比。
工头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什么脸面呢,手段是次要的,目的才是重要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能达到目的,吃她的大便都无所谓。
秦宇飞说,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汉,真要在一个女人面前丧失尊严吗?
工头仰天一笑说,你以为你现在有什么尊严吗?一个男保镖,纯粹侍奉人的男保镖,你稍不入她的心思都会被她训斥。可你就是不想离开她,为什么?因为你没钱,你在别的地方赚不到这么高的薪水,而这么高的薪水只有她能给你。我还是相信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现在,你想拥有更多的钱财,就必须为钱奋斗,为钱牺牲一切。什么名誉、什么尊严,全都是空的东西,人脱了衣服以后,跟野兽没有什么区别,一切都不过是虚伪的空壳而已,而这年头,最厉害的人就是闷头赚钱的人,什么苦都吃得,什么黄莲都吞得。
秦宇飞不住地头,认真地听着工头的教诲。>
工头继续说,你知道现在的打工仔打工妹都受什么样的待遇吗?最近我听一个弟兄说,广东一家外企的厕所里发现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婴,企业老总断定这个女婴就是本厂女工生的,但查问了一圈,没人肯承认,为了查出这个生女婴的人,老板命令全厂两千女工围着操场跑步,五千米跑道,谁跑不动了停下来,弃婴就是谁生的,结果没有一个女工停下来。多残忍啊,为了钱,命都不要了,我敢断定这个生孩子的女工就在跑步的行列中。
工头停住话,看着秦宇飞说,有什么感慨吗?
秦宇飞摇头不语。
工头又说,老弟千万别犹豫了,为了钱你也要学会吃苦,吃得千般苦,方为人上人。有了钱,你便拥有了世间的一切,说不定有一天你会买一座城市。
这下秦宇飞的兴奋激发起来了,他跟工头击了一下掌说,那就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两人又喝了几杯茶,便在春月茶楼分手了。
秦宇飞开着劳斯莱斯回去的路上,特意在超市停了一下,他买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带给王蕾,然后他就想怎样跟王蕾谈判,并且能够成功。
王蕾想不到妊娠反应竟是这么一种状态,躺下的时候忽然想坐起来,坐起来的时候又想在地上走动,走动起来想吃东西,东西吃到嘴里又呕吐了。
王蕾感觉世界上最不好受的滋味就是呕吐,吐得翻江倒海,脸色煞白,整个人像被剥筋抽骨一样,说死又活着,说活着又如同死了。
现在,王蕾刚刚经过了这么一番状态,堆在沙发里不知所以。如果是从前,她在家里不是弹钢琴就是听音乐,枯坐她是不干的,但现在她已毫无心情触摸这些艺术品,她的心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痛苦。并想女人们真是不容易,难怪从前自己在母亲面前调皮的时候,母亲总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王蕾尚未真正去做母亲,就已尝到了苦头。如此看来,女人的确是最不容易的高级动物,虽跟男人们一样穿着华彩的服装享受生活,但被人唤一声母亲的时候,那是用痛苦去换取的。好在世界已经进步了,人也能克隆了,什么时候女人子`宫的作用不再是孕育生命,女人就如同男人一样轻松自在了。
王蕾正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秦宇飞抱着西瓜回来了。
王蕾看着那绿色的东西,嘴巴就动了起来。
秦宇飞笑着说,估计你准想吃这东西,我特意到超市买了几个。小时候,我常听我妈唠叨,女人怀喜的时候就是闹小病,口味经常拿不准,一会儿想吃这个。一会儿又想吃那个。你肯定也是这样的感觉。
王蕾苦笑着说,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坐立不安的感觉,这才是世界上最不好受的感觉。我正在想原来世上的感觉都是相辅相成的,你有了舒服的感觉,便一定要有一个不舒服的感一觉,**是舒服的,立刻就有不舒服的怀孕来打对折。世界的一一对应,人是无力回天的。
秦宇飞嘴上应着,已经把西瓜切好了,一片一片鲜艳的西瓜放在漂亮的盘子里,一旁又备了牙签。虽然已是深冬,但屋里暖气的作用使人难以感受寒冷。秦宇飞把西瓜端给王蕾的时候,就像把鲜艳的春天端来了一样,王蕾一阵惊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秦宇飞在一旁偷偷地看着王蕾,忽然想起一句话,女人嘴馋展浪,早晚上当。又想:不管多么高贵的女人,也难免一俗。
王蕾一口气吃了半盘子西瓜,再也吃不动了,便歪躺在沙发上。她没有在意秦宇飞,秦宇飞用什么眼神打量她用什么心思猜度她,都让她不屑一顾,眼下最当紧的事就是卸掉身上的包袱,而十天时间就像漫长的征程。到了如今,王蕾才真正体会到等待的滋味。
秦宇飞坐在沙发上,将王蕾的头抱在怀里,他看着王蕾,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我是多么地爱你呀!
王蕾微闭着眼睛,眯笑着说,我是谁都能爱得上的吗?世界上向我示爱的男人太多了,那要看我是否接受他的爱。爱是一种感觉,一种神圣无比的感觉,当它到来的时候,任谁也阻挡不住。
王蕾,你在我心里就是这种感觉,所以我敢说我找到了爱情。秦宇飞想起工头的叮嘱,鼓足勇气说。
这怎么可能呢?爱是双方的事情,我跟你说过了,你只是我在大陆的一位男保镖,我们有那种**关系,但那不是爱,是彼此生理的需要。王蕾说。
可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这是铁的事实,谁也更改不了。秦宇飞把自己的脸贴在王蕾的脸上。
王蕾将自己的脸躲闪到一边说,这丝毫不能证明什么,它存在的时候只不过是动物性生理的痕迹,一旦它不存在,便什么痕迹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