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金宝的驴车正停放在院子里,这是当初谢金宝离开前贱卖给胡洋的,好似谢金宝的大伯谢有柱还为此闹腾过,骂谢金宝胳膊肘往外拐,便宜外人,也不照顾照顾亲人。
只是谢金宝已经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少年,谢有柱想教训他,他二话不说,当即搭弓拉箭,将闪着寒光的箭头对着谢有柱…… 小毛驴身上也绑着红绸,看上去,挺像那么一回事。
凭胡洋家的条件,能用驴车去接陈生梨,足以表明他对陈生梨的重视。
这个时代,一般新嫁娘出门子,八抬大轿,那是想都不要想的美梦,有一小轿子已经是很有面子的事了,更多新嫁娘是坐驴车牛车出门,有一些甚至还得自己走着去夫家。
乔岚觉得陈生梨可能真的是歪打正着,虽然没有上错花轿,但也嫁对了郎,要是真嫁给那个五嘎子……想到这儿,她眼里划过一丝隐晦的光芒……
到了西岸。乔岚又从俞一筒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五嘎子也请了媒人,是镇上的李媒婆,也不知是因为陈生梨这边嫁了。他着急证明自个儿的选择没错,还是秦掌柜发现他是个可塑之才,怕夜长梦多,着急*婚,总之。他和秦丽丽的日子定在正月二十七,仅仅比胡洋和陈生梨迟七天。 赵寡妇做了一回媒,已经把自己当成媒人了,巴不得日后青山村的人要找媒人都找她,日后别人见到她都得改口称呼她一声“赵媒婆”,可五嘎子这么明晃晃的拆她的台,她不乐意了,于是,青山村里,五嘎子背信弃义的故事被传得有模有样。 进入西安。首先引入眼睑的是大片大片已经垦开的土地,远处,十几个长工还是勤勤恳恳地挥洒汗水,将硬实的土地挖开……那些长工都是耕种老手,用不了几天,整个西岸的土地都将被深耕翻晒过一遍,开春便能耕种…… 西岸大宅主院,已经开始铺设地龙,有了之前的经验,陈家坳工匠熟门熟路。铺得又快又好,两天时间就能铺设完毕。 乔岚到已经完工的两个旁院巡查,右院是给梁毛花备下的,里面专门设了佛堂供她念经。左院是陈月牙的,当然,为了掩人耳目,对外要宣称是陈月牙姐妹俩的院子,虽然她不一定有机会住进去。 乔岚已经巡视了一周,正想着今日也是一如既往的顺利啊。西岸门口处就来了两个差人,其中一个还是老面孔,久不露面的衙役头子柳土发。 他从进入西岸,脸上的惊讶就没停止过,直到俞大拿迎上去,他才稍稍收敛脸上的吃惊的神情。“俞兄弟,你家主子会仙法不成,短短几个月前,便将一片不毛之地变成良田千顷。”这是他第三次来西岸,每一次见到的西岸都大不一样。 “柳兄弟过奖了,只是稍稍挖开而已,离良田还差得远呢。”俞大拿谦虚道。“您这次来是?” “哦,这事啊,找你不成,你们主子可在西岸?” 俞大拿也没说乔岚在是不在,直接在前面引路,“柳兄弟这边请。也不知是什么事劳您亲自前来。” “是县令大人让我来的。” “县令大人有令,大事儿啊!你看我这儿,心里落不着地儿,可否透露一二,让我安安心。” “别着急,好事儿,大好事儿!”柳土发故弄玄虚,就是不说什么事。 俞大拿把柳土发两人往平房那儿带,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套话,奈何就是问不到内情,看柳土发的神色,不像是有猫腻,到了平房他才“突然”想起乔岚去水渠那边了,于是几人又往水渠那边走去。 叶飞天不在,乔岚由俞五筒和俞七筒陪着,守在水渠边。她的心思放在旁边的林子里。 今日,肖狼肖犬的午饭——一只大肥j被投放在西岸的林子里。肖狼肖犬必须亲自到林子里抓,才能吃饱肚子。 大肥j很快就被逮住,肖狼肖犬却并不着急吃,而是完好无缺地衔回来给乔岚,乔岚把j又扔回林子里,肖狼肖犬再次出发,往复几次之后,大肥j懵了,哪怕扔出去,也不在动弹…… “汪汪汪!”跑啊,你倒是跑啊。 “汪汪!”再不跑,吃了你! 肖狼肖犬不耐烦地用脚拨拉大肥j,想让它继续跑,可人家已经被吓傻了……肖狼肖犬只好一边惋惜一边开餐。 柳土发跟着俞大拿找到乔岚的时候,她正拿着一个木球往林子扔,肖狼肖犬如梭一样窜出去…… 柳土发大刀阔斧地上前跟乔岚见礼,“乔公子。” “柳大人,您怎么有空到我这穷乡僻壤来。” “乔公子谦虚了,您这儿是穷乡僻壤,历山县就没几块富庶之地了。”柳土发对乔岚愈发的恭敬。县令大人多次表现出对“乔奕”的赞赏之情,他能做到衙役头子,眼力界还是有的。 柳土发这次来,是县令大人命他前来,告知乔岚,上头派了人下来看地龙工艺,明日便会过来西岸,让她准备准备。 乔岚听完柳土发的话,适当地表现出诧异之情,“这事,我做不了主,西岸能用上地龙工艺,也是沾了封公子的光。此时,你还需与封公子说。” “这个自然,我只是先来你西岸,等会就去杨宅找封公子说与他听。” “如此甚好。” 柳土发把正事说完。便轮到私事了,他舔着脸说,“乔公子,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今晚留宿五里镇。吃饭也不方便,今晚可否到府上蹭一餐?”柳土发虎虎生威一个彪汉子,不好烟,不好酒,就好一口吃的,上回在乔家吃过水煮鱼片之后,就再也忘不掉那滋味,只是一直没机会过来…… “……”乔岚哑然,这什么节奏,为了一口吃的。至于嘛。“欢迎至极,只是……如今这时节,菜色少,怕是不能好好招待你们。” “不用什么菜色,就上次那水煮鱼片就成,咱就好那口。”柳土发的脸皮堪比城墙,偏偏他还要做出一番羞赧的颜色,令人直起j皮疙瘩。 “柳大人如此喜欢那道菜,倒是我乔家的荣幸了!只是……”乔岚顿了一下,“如今少了一味做水煮鱼片的关键佐料——番椒。” “啊?!”柳土发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当场。他今天自告奋勇过来传话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水煮鱼片,可是……可是…… 看着柳土发蔫了吧唧地走远,乔岚哑然失笑。那边,肖狼已经把木球叼回来,看来,肖犬又慢了一步。 乔岚再次把木球扔出去后,让俞五筒把陈果园找过来。陈果园掌管陈家坳工匠八十余号人,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可是,只要是乔岚找,他一定会放下手里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乔岚跟前。 听说京城来人了,而且还是冲着地龙工艺来的,陈果园心里的激动难以抑制,恨不得原地蹦起来。乔岚等他激动过后才问道,“你有何打算?” 陈果园明显一愣,“打算?” “是的,不可否认,这是你们陈家坳的机会,但是,同时也危机重重。” 陈果园又是一愣,“危机?” 乔岚轻叹,陈果园为人圆滑,也足够激动,但眼界不够宽,认知有局限,“上头来人,极有可能会召你们北上京城,但这事并非你所看到的这么简单,所以,我建议你好好想一想,是否要去。” “乔公子,您定是知道一些内情,能否告知一二。此行,是不是不大好。”陈果园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确保没有第三个人听到。 乔岚挺喜欢陈家坳这一帮人的,所以才会叫陈果园过来,本意是提一下他,只是她也不能说太多,最终只说了一句,“那边,不太平。” 陈果园不是傻子,乔岚一句话,就足以令他相同其中的关节,他也由此陷入了沉思之中。 柳土发出了大青山,直奔五里镇杨宅。 封啓祥正在练剑,虽然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有气无力,但因为一直无法修炼内力,所以他的招式只是虚有其表。 猴儿酒已经喝完,封五也说他体内的余毒已经完全消除,只是他的经脉有损,任督二脉滞阻,真气根本无法运行。封一每天都会给封啓祥运功,企图修复他的经脉,重新打通他的任督二脉,可是收效甚微。 因为余毒消退所带来的喜悦已经淡去,封啓祥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如果再多些猴儿酒,是不是他的经脉都可以修复,是不是他就可以重新习得上乘功夫,而不是只能练一些花拳绣腿。 越想,他心里的郁结就越重,而每每这时候,他只能苦笑,嘲笑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时候想着能活久一,剧毒解了没性命之忧后又想着余毒能退净重现练武,如今,余毒退了能练武了又想恢复功力…… 封三从屋上一跃而下,“少爷,历山县衙役柳土发求见。” “他怎么来了?”封啓祥把剑放好,在一旁的椅子上做下,“让他进来。” 柳土发对乔岚的态度是恭敬,而对封啓祥却是敬畏,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不过十五六岁,有何让自己敬畏的,只是,这一次见到封啓祥,这种感觉更盛了。封啓祥让他坐,他宁愿站着也不坐下。 与封啓祥寒暄过后,他立马三言两语把来意说了。 封啓祥接过佟管家给他泡的茶,喝了一口,润过嗓子后才问,“这事,你与乔公子说了?” “我们正是从西岸过来的。” “乔公子怎么说?” “他说封公子您会安排。” “呵,他倒是会躲懒。”封啓祥轻笑,转念间,面上的笑容一瞬即逝,“来的是什么人?” 柳土发一边暗叹封啓祥的气度,一边回答,“工部员外郎管钦舟管大人和他靡下的李大人,还有工部的五个工匠。” 封啓祥又与柳土发打听了那几个人的消息,才让佟管家把人送出去,至于留饭什么的,他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乔岚回到家,连家门都没进,周长乐就从对门奔出来,说封啓祥请她过府一叙。明日之事还得靠封啓祥,乔岚这时候自然不能拂了他的意,因为叶飞天不在,她还得只身前往。 周长乐一路把乔岚迎入膳厅,而膳厅里,饭菜已经摆好。乔岚不得不怀疑,封啓祥是不是分了一个暗卫跟着自己,不然时间怎能抓得这么准。 乔岚在封啓祥对面落座,封啓祥当即起身,做到她左手边,“坐那么远不方便说话。” 封啓祥离得太近,乔岚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扫过脸颊的感觉,这使得她浑身一僵,迫切地想往旁边挪一挪,可是这么做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不停地告诫自己,旁边不过是一棵树,一棵长了花的树……只是这树已经化形成妖了…… 似乎感觉不到乔岚的僵硬,封啓祥还自顾自给乔岚夹菜,“今天,你的侍卫不在,我给你夹菜,想吃什么。” “不……不用,我自己来。”乔岚僵硬地回答到。 “你手上的伤未愈,还是别逞强了。难得小爷今儿个心情好,乐意伺候你。” “我伤的是左手,不是右手!!!” 封啓祥的热情,令乔岚这一餐吃得分外难受,好不容易吃了半饱,便放下筷子不再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