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甜看见丈夫和潘晋原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就有点儿诧异,自己在写给何忠灿的信里不是说过这个潘晋原人品不行吗?
按理说, 丈夫看了自己的信之后,应该对这个潘晋原不感冒才对。
但很明显, 现在这个情况有点儿出乎自己的意料。
她听见潘晋原一口一个姐夫地喊着, 别提有多自来熟,这让她对潘晋原越发反感。
不一会儿,住在丁家老屋这边的丁建国和丁小兰都过来了,他们也知道今天何忠灿回来,所以过来见他了。
何忠灿请他们坐下说话, 聊了些自己部队上还有回乡途中坐车的一些事情。
丁建国问了一些关于征兵的事情,他说自己决心参军,所以想详细了解下关于宜南地区征兵的情况。
何忠灿却说丁建国年纪小了点儿,还要两三年,到年纪才去参军, 会比较容易被部队上下来开展征兵工作的人挑上。
这几年注意下锻炼身体, 以及有空的时候看看书,等到满十八岁了再去参军,具体事宜到那一年再说。
有些话,何忠灿说得不那么明白, 但是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懂。
丁建国要想参军, 他这个当姐夫的肯定还是要提供一定的帮助的。
得到了姐夫的这个答覆, 丁建国心里很高兴。
丁小甜走进来, 让他去老屋那边告诉母亲和大哥等人, 丈夫回来了,晚饭也快做好了,叫他们过来一起吃晚饭。
晚上,丁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何忠灿在饭桌上说,明天他就会带着老婆和孩子回何家了,在老婆回娘家的半年多,多谢丁家人照顾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丁家人都说照顾丁小甜和秀琳是理所应当的。
唐玉香希望何忠灿带着女儿回到何家后,能够充当和事佬,调解女儿跟婆家一些人的矛盾,还希望他能照顾好女儿。
丁建军说出了掷地有声的一句话,那就是丁家这里的一间屋永远给丁小甜留着,丁小甜想什么时候回娘家都行,住多久都行。只要他这个大哥在一天,他就会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妹妹。
这种话,听到丁小甜耳朵里面,不感动都不行。
两世为人,她的大哥一如既往地护着她,虽然他有时候有些莽撞,但疼爱她这个妹妹的心一直没变过。
丁建军说出来的话既是他的心声,也是说给何忠灿听的。
一个永远有娘家大哥罩着的老婆,一个永远可以回娘家长住的妻子,相当于永远有后路。
这样一来的话,丁小甜的确可以硬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有自己的自尊,还有按照自己的意思生活的权利。
丁小甜摊上了一个好娘家,可却有很多女人没这么好的运气,比如说李珍月。
一顿饭吃完,天已经完全黑了,众人帮着把饭桌收拾了,碗筷等捡去灶房洗了,各回各屋。
丁小兰和潘晋原一起回屋,两人一起洗脚的时候,丁小兰告诉潘晋原,李志文走了,就在姐夫何忠灿回来之后不久,当时潘晋原在陪着二姐夫说话。
潘晋原轻描淡写地说:“走了好,他弄出丑事来,让我这个上海来的同乡脸上无光,算他还有自知之明。”
丁小兰跟着笑:“我也这样觉得,哈哈,他要敢再在这里,说不定还要被我姐夫揍一顿呢,你看他人模人样的,做的啥事……”
于此同时,丁小甜也在端水来给丈夫和女儿洗脸洗脚刷牙。
洗漱完,一家三口上床,丁小甜先哄着秀琳睡觉。
何忠灿在一边,靠着床头吸烟。
一只烟吸完,秀琳已经睡着了。
丁小甜转过身,何忠灿一伸手把她搂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已经探进她衣服里,同时说自己跟她分开这半年非常想她,他问丁小甜:“老婆,你想我吗?”
丁小甜低声说:“废话。”
何忠灿乐呵呵地笑。
丁小甜有很多话想跟何忠灿说的,但是这会儿没空说,夫妻半年没在一起,当然是要过夫妻生活。
夫妻生活结束,丁小甜趴在丈夫胸口,首先说的就是何忠灿怎么吸上烟了。
以前,他只是吸着玩,回来探亲,买的烟都是散给别人抽,可这次回来,一支一支地自己抽着不停。
何忠灿道:“你走之后,王大江在烟厂工作的小舅子送了他七八条烟,他给了我两条,然后我看那烟是好烟,就拆开抽了,谁知道抽上瘾了。”
丁小甜听了不满地说:“那个王大江以后休想我给他好脸色看,送你什么不好,非得送烟。这一旦吸上烟了,不但对你的身体不好,还花钱。”
何忠灿:“他也是一片好心,再说了,我觉得你说得吸烟对身体不好,这话有什么依据吗?部队里不少老领导吸烟,不也活七八十岁,挺长寿的。”
“总之,吸烟绝对不是个好习惯,忠灿,我希望你戒烟。上次我到部队来看你,秀琳吸了些二手烟,我都很生气。我不希望,秀琳她以后吸着你的二手烟长大。”丁小甜很严肃地说。
何忠灿听了,无奈地撇撇嘴,说自己尽力就是,反正他尽量在回家探亲,有秀琳在身边的时候不抽烟。
丁小甜对于他的话,肯定是不满意的。
然而劝男人戒烟,这可真是一件需要长期艰苦奋斗的事情。
上一辈子的何忠灿也吸烟,但那是在成为营长,丁小甜随军之后。
丁小甜也是跟他为了戒烟的事情,闹腾了十几年。
直到何忠灿快接近五十岁时,他病了一场住了院出来之后,才把烟戒掉了。
现在,何忠灿还是个连长呢,就吸上烟了,提前了好几年。
老实说,丁小甜有点儿头大。
但她现在却不想在戒烟的话题上展开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何忠灿说。
要说的话,她早就组织好了语言的。
“忠灿,前几天我大哥打了人,打得人家头破血流,住进公社卫生院了。”
“打得这么厉害?打得是谁,为什么打他?”
“说来话长,我讲给你听。这个人是潘晋原的同乡,是从上海来的知青,名叫李志文,几个月前,他住到了丁家老屋这边。当时我大哥大嫂,还有我妈他们为了这个跟我三妹吵架……”
丁小甜把李志文被打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了何忠灿听。
何忠灿听完后气不打一处来,他想起了今天下午到丁家老屋这边,在院坝里看见的那个头包着纱布的年轻人,原来他就是李志文。
暗搓搓的打自己老婆的主意,偷了老婆的花布内裤,他简直想跳起来,这就去找到李志文再把他揍一顿。
碍于现在已经是晚上,何忠灿坐起来,拿过放在床边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支来,就着床头的煤油灯点燃了,咬着烟嘴,使劲儿吸着烟。
丁小甜也坐起来,穿上内衣,嫌弃他怎么又抽上烟了。
何忠灿皱着眉,气愤地说:“我今天看见李志文了,要是我早知道这件事,肯定也要打他一顿。”
“所以,我说人以类聚呢,潘晋原那个人人品不咋样,他的朋友也不咋样。李志文和潘晋原是从上海一起来宜南下乡插队的,他们两个平时走得很近,今天我看见你还跟潘晋原说说笑笑呢。”
“潘晋原嘴甜,一口一个姐夫地叫,满脸是笑。人家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虽然从你的信里面知道潘晋原这个人的人品不行,可是面对着他,我也不能垮着脸,只能敷衍下。幸好,我马上就要带你回何家了,不然,让你在娘家呆着,我还真不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丁小甜觉得潘晋原很阴,很善变,工于心计,他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是一个英俊阳光斯文讲礼的年轻男人。
她认为,不管是自己,还是丈夫,最好都少跟潘晋原打交道,尤其是自己的丈夫,她怕他被潘晋原骗,会栽跟斗,被人家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总之,你呀,要提防着潘晋原,你可别被他骗了。”丁小甜切切叮嘱丈夫。
何忠灿嗯一声,说:“你也把我想得太没脑子了,是个人都能骗我?”
丁小甜伸出一根手指戳一戳他额头:“你呀,十八岁之后都在部队里面,部队环境相对单纯一些,跟外面不能比的。”
何忠灿握住她手指,道:“行了,我知道了,只要少跟那个三妹夫打交道,他就骗不了我了。”
丁小甜向何忠灿坦白了李志文这件事之后,何忠灿虽然生气,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老婆,觉得一切都是那个龌龊的李志文在觊觎丁小甜。
出了这么件事,何忠灿再次重新发现了自己老婆,觉得她虽然结婚生了孩子,可还是年轻漂亮,甚至比以前没生孩子之前还多出来一些成熟女人的魅力。
他想,他一定要在工作上再努力些,争取早点儿升职成为营长,那样他就可以让老婆随军了,杜绝一些好色的男人再觊觎自己的老婆。
吃过醋的何忠灿抽完一只烟之后,躺下去再展雄风,又跟丁小甜过了一次夫妻生活,然后才抱着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