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着,百草摇摇头。
“刚才我问过医生,药物中有可以使病人休息的镇定剂,病人在两点之前是无法醒来的。”
工作人员劝说她,“你不必留在这里。”
“不谢谢您。”百草哑声说,“我要陪着他。”
“可是,这样你会错过比赛的”
“没关系,”握住手心那只冰冷的大手,怕吵醒睡梦中的若白,百草声音低哑得近乎无声,“我想陪着他。”
工作人员惋惜几声。
急救室里,墙壁上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走着。
昏迷中的若白越来越不安稳,他的头部吃力的在枕上辗转,苍白的嘴唇仿佛想要说出什么,如同即使在最深的昏迷中,也有无法令他安心的事情
“他是在疼吗”
心痛得紧缩在一起,百草的面色也变得苍白,她急忙站起来,刚想去按唤人铃,耳边忽然听到从病床上传来的剧烈咳嗽声
“病人居然醒了”
工作人员吃惊的说,医生分明告诉他,镇静剂的药效至少要到下午四五点才会消退。
剧烈的呛咳。
病床上,若白紧闭双眼,面容苍白的咳着,身体无法克制的颤抖着。怕输液的针头会跑针,百草小心的按住他的手臂,又惊又喜的喊着
“若白师兄若白师兄”
听到她的声音,若白的眉头仿佛缩得更紧,面白如纸,他缓慢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病床旁的她。若白的眼睛微微有些恍惚,默默的望着她,然而,似乎在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眼睛霍然睁大,瞪着她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她有点被他吓到,百草呆住,结结巴巴的说,“若、若白师兄,你生病了,我、我送你到医院”
“现在几点”
完全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若白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苍白着脸问。当他看到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中午1点02分时,气得嘴唇也煞白起来,怒声道“还不快走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心里想着事情的人,连镇静剂也会失去效用。”日本医生板着脸走进急救房,呵斥着,让若白重新躺下,“你的病情,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必须静养,情绪也不能够起伏太。还有,为什么喝下那么大剂量的止咳糖浆即使咳嗽非常严重,过量的止咳糖浆对身体也是会有伤害的,往后不可以再做这种荒唐事情”
过量的止咳糖浆
当听到这一句话,百草呆滞住,忽然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咳嗽不止的若白师兄突然会不在咳嗽。那并不是他的病情好转了,而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喝下了大剂量的止咳糖浆
训斥了若白一番,又再三叮嘱他静养,日本医生才终于离开急救病房。勉强抑制住胸口的咳意,若白瞪着呆滞般的百草,虽然很生气,但虚弱使他只能断断续续的说
“快快去体育馆”
后退了一步,百草含泪摇头说
“我不去。”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若白吃力的从身上掏出一把日币,递向她“打车过去再买两只面包和一盒牛奶快回去现在还来得及“
慌乱的摇着头,她仍旧说
“我不去。”
沉默着看着她,若白的气息越来越冰冷,凝视她两秒,他眼淡漠的说,“如果你还把我看做是你师兄就听话现在立刻回去体育馆打好下午的决赛”
“你是我的师兄,我听你的话”摇着头,泪水扑簌簌从眼眶落下来,百草哭着说,“可是,我不要去,我要留在这里陪你。你生病了,我不可以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里是医院”若白怒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额头也沁出细密的冷汗来,“你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你留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了”
“我可以的”百草急声说,“如果你不舒服,我可以去喊护士和医生,输液的时候身边必须有人,我曾经见到过”
“我没有那么容易死”
胸口窒闷得有咳嗽起来,若白挥手打掉她想要过来搀扶的双手,吃力的说“百草,你冷静一下。我们来日本,是为了打比赛,你不要分不清轻重“
“分不清轻重”流着泪,百草伤心的说,“难道,一场跆拳道的比赛,会比你的身体还重要吗为了这场比赛,你怕我担心,生病咳嗽都要半夜出去散步为了这场比赛,你身体不舒服却什么都不跟我说是,我知道,比赛很重要。可是,比赛也只不过就是一场比赛,难道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
“我不会回去比赛的”吸了吸鼻子,眼圈通红着,百草倔犟的说,“我要留下来陪你哪怕你骂我,哪怕你生气我一定要留在医院,陪你输液,看着你好起来”
胸口的咳嗽越来越剧烈,若白的唇色变得雪白。看着她那红着眼圈梗着脖子顽固到底的摸样,他沉默了几秒,讲输液针头从手背扯下来,虚弱的从病床下来,哑声说
“好,我陪你去体育馆。”
“师兄”
百草惊慌的冲上去。
“下午的比赛,原本我也并不放心”挡开她试图扶住他的双手,若白吃力的向病房外走着,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身体摇摇晃晃,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我陪你去,这样你可以不离开我,我也可以坐在场边指导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泪水再次崩溃在百草的脸上,她死死的拉住若白
闻讯赶来的护士们大惊失色,冲上来帮着百草扶住若白,想要将他扶回床边。经过一番折腾,若白的身体已经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再晕倒,整个人也如同透明一般,然而即使如此,他那沉默固执的情是她们明白,即使这次被她们按回了病床,下一刻他还是会再起身离开。
“好,我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