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澄穿梭于一栋栋高楼之间,仔细回想伯孟说的话,努力让自己以为身后没有人,但每次转头去看,都被喷一脸水。
在梦里是不会累的,余澄跑了好久,绕进了一个小巷,余刚捷和钱佳紧跟其后。
小巷两旁有许多杂草,余澄冲下一个缓坡,拐弯进了个死胡同,胡同尽头有一栋土房,余澄三人只好进到土房里。
土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木柴等杂物。房间尽头有个梯子,连着上面黑漆漆的天窗。
三人一路往上爬,来到天窗上后,发现前面又是一个梯子连着另一个黑漆漆的天窗……
无止境的天窗和梯子,余澄觉得自己像被抛入了一个仓鼠跑轮里,不知疲倦地朝前冲……
直到余澄看到了一扇透着光亮的天窗。
余澄爬出去,站在一个平房的屋顶。平房与前面的地平线齐高,地面上到处是火光,一些衣衫褴褛的人无力地趴在地上捶地痛哭,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绝于耳。
天边一个大火球正在不断逼近,就像是放大版的太阳,上面的黑子耀斑清晰可见,天上有源源不断的小火球掉下来,引起局部大火。
“逃不掉啊,求再多的福都逃不掉啊!”钱佳跪在原地,眼泪纵横。
余刚捷叹了口气,盘腿坐下。
余澄踏上地面,一阵炙热的风吹来,他的头发、衣襟都在热风里颤抖。
余澄凝视着天边的火球,有几颗火球掉落在他旁边,落地便熄灭了。
“你不能生硬的提醒自己身后没人,你得下意识地以为,忘了身后有人,将没人当成事实。就像闭着眼下楼梯,你想下面还有楼梯,它就能一直延续。”伯孟的声音在余澄耳旁响起。
“这个在心理学上叫什幺?醒了我去查查,以后就不用你费心给我解梦了。”余澄说。
“没有,这是祖传的,独门绝活。”伯孟握住余澄的手。
余澄看向伯孟,“你是真实的,什幺意思?”
伯孟看着余澄道:“我能随意进出梦境,人类的梦对我来说都是现实。”
伯孟看向天边的大火球,火球爆裂开,霎时天地一片白光,余澄看什幺都是刺眼的白色,只有手里还有伯孟真实的手。渐渐地,白光褪去,光线一点点暗下来,直至与夜晚一般,天边的火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绽开的巨大烟花。
烟花绽放的速度极慢,几乎能看到每粒光束朝外射出的样子,能观察到光束由火红色变成金色,再缓慢地散落下来。
人们聚在前面欢呼,随着更多绚丽的烟花在天边绽放,人群里一片赞叹与掌声响起。
“还能改梦。”伯孟说。
余澄虽有许多疑问,但注意力被天上的烟花吸引了去,自小到大,他没见过这幺大的烟花,几乎要把半个天空占满。他抬着头,眼里俱是五颜六色的光。
余刚捷与钱佳走到余澄身边,余刚捷说:“儿子,喜欢吗?”
余澄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叫过自己儿子,都是直接唤大名,便料想这一定是伯孟指挥的。
余澄理了下思路,操控钱佳去拉住余刚捷的手。
“喜欢。”钱佳说。
伯孟立马转头看余澄,笑道:“这幺快就学会了?”
余澄得意地笑道:“我的梦我说了算。”
伯孟凑过来,在余澄侧脸上落下一个吻。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余澄回忆着调子唱道,看着伯孟说:“真的吗?或者只是心理治疗的一种?”
伯孟没说话,只捧着余澄的脸认真地吻余澄的眼睛眉毛、鼻梁嘴唇。
余澄伸手要去抱伯孟,却抱了个空,眼前没有伯孟,只有天上的烟花绽得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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