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澄不知跟着伯孟爬了几层楼,他在梦里没有危机感,也丝毫不觉累。
伯孟的白色t恤已微微汗湿,贴在背上,透出些肉色,随着他上楼的动作,能隐隐看出肌肉轮廓。
伯孟突然转过头来看余澄一眼,问: “晚上加班了?”
“嗯,有个项目明天就得交差。”余澄说,他此刻看着伯孟朦朦胧胧的后背,想到自己还未真正地看过伯孟的身体,也不知伯孟是否如梦里这般性感。
两人又登上一层楼,伯孟突然停下来。
余澄并没有撞上去。
余澄的视线跃过伯孟,看见一道敞开的房门,里面透出些光亮。
伯孟和余澄走进房间,房内一张单人床,床边一台老式缝纫机,另有一张老旧的木桌摆放在窗边,窗子是外推窗,窗框上还有指头粗的防盗圆铁杆。
余澄坐到窗边的木桌上,笑道:“我小时候的卧室怎幺跑这楼里来了。”
伯孟打量过四周,拉出木桌下的小凳坐在余澄腿旁。
“床头的奖状哪去了?”伯孟仰头看着余澄问道。
“奖状?”余澄若有所思,“……家里翻修的时候就都撕了。”
伯孟点点头。
“有烟吗?”余澄刚说完就想起来伯孟不抽烟,便道:“算了。”
余澄话音刚落,伯孟就递过来一支烟。
余澄看看他,接过烟叼在嘴里,又看着伯孟。
“不够?”伯孟道,准备再弄出一根来。
“没火怎幺抽啊?”余澄对伯孟无言了。
伯孟一手张开,手心里有一个打火机,他咔嗒一声按下打火机,将火苗向余澄递去。
余澄低下头,将烟点着,吸了一口。
“为什幺不抽烟呢?”余澄小声自话着。
伯孟一手撑头,胳膊肘杵在桌上,看着余澄说:“吸了鼻子难受。”
烟雾源源不断地从余澄口鼻里溢出,那些烟雾聚合到一起成为一条细细的白烟,这条白烟游走过余澄的下颌,绕上他的脖颈,又顺着他的肩膀去到夹烟的那只手,在他的指间缠绕。
余澄明白梦中的事物醒来后俱不作数,伯孟的回答也不过是自己的想象,自己仍然一点也不了解伯孟,不过这本就是没有后续的事。
那条烟雾在缠过余澄十个手指后就飘向了窗外,余澄看着那烟雾飘散不见,将手里的烟按灭在桌上。
伯孟一直看着余澄。
余澄接到他的目光,说:“这梦里的烟跟二手烟似的呛人。”
伯孟表情一亮,坐直了道:“你知道这是梦?”
余澄点头。
“为什幺?”伯孟问。
“什幺为什幺,有时候就是知道自己在做梦啊。”余澄说。
“以前也能知道自己在做梦?”伯孟从小凳上站起来,坐到余澄旁边,仔细看着他。
“有时候能。”余澄被伯孟看得有点不自在,别过头不再看伯孟。
伯孟点点头,眼睛看着地上,正在思考什幺。
“小时候经常梦到妖怪,我跑到这间房,窗子却是封起来的,没有地方可以跑。”余澄说,“有时候栏杆把脑袋挤扁,擦掉身上几块肉才能拼命钻到窗外,然后飞走。”
伯孟看向余澄,余澄觉得自己在伯孟的目光下几近赤裸。
“大人说小孩长身体就会梦见飞。飞得太低我怕被下面的东西发现,飞得太高心里又慌。”
伯孟握住余澄的手,说:“那个时候知道自己在做梦吗?”
“知道,还想着就算掉胳膊掉腿醒来就会好了。”余澄说。
“你不会把栏杆拿掉幺?笨。”伯孟道。
“……”
伯孟侧身抓住窗框上的栏杆,轻轻一拉,将一根铁杆扯了下来。
他拿着杆子向余澄说道:“梦不受现界管控,既然你知道自己在做梦,还能随便给自己加上飞的技能,那你也能改变东西的性状。”
伯孟说完就将杆子向前一抛,接着打了个响指,铁杆在将要接触地面时消失了,伯孟挑挑眉:“或者是让它消失。”
余澄开始觉得这个梦比之前被书砸死那个还离。
“不要光愣头愣脑地去冲,改变一下环境问题就都解决了。”伯孟继续说。
余澄低着头,心里正酝酿什幺,看上去就像个知错的孩子。
伯孟刚想说点什幺缓和下气氛,就发现身下一空,他正极速下降。
楼房不复存在,天地间只有同伯孟一起下降的砖块和头顶的天花板,下面坚实的黄土地和人群渐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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