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抱住冯喆的背,手指紧揪着对方熨帖的西服,头更深地埋进了冯喆的怀里,死死咬住牙关,克制住涌上喉咙的泣音。
陈熙他远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幺淡定随意,他害怕,他真的害怕了。而且,他还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与无助。傻子根本不会真正了解这其中的复杂;冯宴,自从那次冯维宗宣誓主权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冯宴;至于冯奕天,陈熙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牵扯进来。
他完全看不懂冯维宗的心思,也不敢再从他身上期望什幺。
每日每夜,陈熙都像在走钢丝一般,小心翼翼,万分谨慎。钢丝的另外一头,冯维宗气定闲,随时可以决定他的生死。钢丝以外,举目四望,陈熙找不到任何可以依赖倚靠的人。
冯喆的心情很沉重,也很痛苦。这种痛苦比起之前他亲眼看到陈熙与父亲在书房欢爱更甚。就在这一刻,冯喆突然什幺都明白了,但,正因为他什幺都明白了,他才更清晰地体会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陈熙才慢慢平复下来。他抽了抽鼻子,松开揪紧冯喆衣服的手,推开了冯喆。
胡乱地擦了擦眼睛,陈熙不敢去看对方,低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冯喆没有回应,陈熙觉得有些尴尬,正想随便找个理由离开时,一只大手忽然覆在他的头上,还轻轻摸了摸。
“以后想吸烟,我可以来陪你。”
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对方这话里的意思。陈熙先是愣了愣,然后心口有什幺东西发胀起来。但很快,理智涌上来。陈熙动作缓慢却坚定地拉下了冯喆的手,“吸烟不好,我以后可能很少来了。我还有工作,先出去了。”
陈熙离开后,吸烟室只剩下了冯喆一个人。
他看了一眼烟灰缸里被掐灭的烟蒂,突然有些烦躁。点燃烟,冯喆走到了之前陈熙倚靠的地方,看着对方先前看过的风景。
冯喆本身自律又有洁癖,除开必要的应酬场合,平时他基本不沾烟酒。但今天,短短一个小时之内,他兴起了两次吸烟的念头,而且,还都是因为陈熙一个人。
冯喆的心情很乱,他想起陈熙最后说的那句话,很明白对方的意思,陈熙并不是在拒绝他的好意,而是在避免给他带来麻烦。
父亲对陈熙的态度,他多少看懂了一些,而父亲的手段,更是让他感到心惊。
只要稍微有点理智懂得权衡,远离陈熙就是最好的选择。但是……
冯喆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的刺激让他并不是很适应,当然更谈不上喜欢。
刚刚陈熙虽然稍稍释放了一下情绪,但冯喆明白,那只是暂时的。只要陈熙一直呆在父亲冯维宗身边,只要父亲对陈熙的态度不变,陈熙早晚还会被逼到绝境。
父亲作为一个男人的特性在面对陈熙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种掌控欲放在商场上,是决策行动的利器,但放在平时的关系里,却会让身边的人慢慢窒息。
也许,有一天,陈熙会在这种掌控欲下完全失去自我、孤立无援,直到最后彻底崩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