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李大器的儿子,姚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啪!’一合书本,拔脚便走,走到门口才冷冷道:“你去中学房读书!”
李延庆莫名其妙,难道自己父亲得罪过他?第一天见面就给自己摆脸色,他心中也不高兴了,冷着脸大步走进了隔壁的中学房。
姚鼎望着他的背影,鼻子冷冷哼了一声。
中学房基本上都是八岁到十岁的学子,大约有三四十人,房间很宽大,并不显得拥挤。
此时师父正在教小学房的学子读书,中学房的学子则在写字默经,虽然学房里很安静,但学子们的小动作却不少,扮鬼脸的、写纸条的、比拳头的、斗草斗蛐蛐的,真正定心写字的学子只有极少数。
这也难怪,一节课就是一个上午,这些天性好动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憋得住。
李延庆走进房间,只见李二拼命向他招手,指着旁边的一个空位子。
李延庆走到空位坐下,无数双眼睛向他望来,‘哈!又来个李文村的白痴。’不知是谁怪叫一声,顿时哄堂大笑。
就在这时,门外面传来重重一声咳嗽,学房内顿时鸦雀无声,每个孩子都开始装模作样写字。
只见他们的老师父迈着方步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个布包,他直接走到李延庆面前,把布包往他桌上一放,“你的东西都在里面,百家姓、千字文小学房里已经学过了,现在正在教《论语》中的公冶长篇,虽然你已经会了,但还是按我的规矩来,今天默公冶长篇一百遍,字迹有涂改、不端正加倍,明天上午交上来。”
说完,姚鼎抡起竹鞭向旁边一个学子抽去,刚才就是他怪叫一声,引发哄堂大笑。
狠狠抽了几鞭,姚鼎又回头怒视众学子,“我若再听见有喧哗,今晚谁也别回去了。”
学子们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再敢抬头,姚鼎转身就去了隔壁,刚才被抽打的学子恶狠狠地在一张空纸上画了一头牛,牛身上插了一把血淋淋的长剑。
李延庆打开了他的书包,取出了里面的笔墨纸砚和一本薄薄的《论语》,昨天杨大管家已经替他交了十贯钱,这就是他以后五年的课本和学具费用,但十贯钱显然不够,不过既然是官办学堂,不足部分的就由县里承担。
小学堂要读五到七年,然后各家看孩子学业情况再考虑前程,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就回家务农,家境富裕,又不需要那点劳力的则花钱去县学读书。
如果家境贫寒又学业有成,便可参加县学考试,考上了就能进县学读书,每天有一升四合米的县例补贴,也算是大宋的廪膳生员了。
当然,宋朝并没有廪膳生员,各州各县财政全部上缴,个个穷得叮当响,也没有钱粮补贴生员,只是因为汤阴是产粮大县,多少有一点余粮,加上学风浓厚,才可能给贫寒学子一点补助,这种助学之事朝廷也不会反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现在还不用考虑那么久远的事,李延庆见走道上有一小桶清水,便上前用木勺子给砚台里舀了点水,坐下慢慢研墨。
这时,李二写了张纸条丢在他桌上,只见上面写着,‘当心贵天王的下马威。’
李延庆不禁哑然失笑。
......
中午休息时间有大半个时辰,住在镇上的学子都各自回家,其余学子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玩耍,不少孩子还带了中午吃的点心。
李延庆早上专门留了两个馍馍,就等中午时候填填肚子,此时他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啃他的馍馍,李二却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
李延庆攀上墙头,李二也跟着爬上来,坐在他身边,从油纸包里取出一块吃剩的烙饼递给李延庆,“吃我的这个,有肉的。”
李延庆不客气接过来啃了两口,居然是小葱羊肉馅,只是略有点咸,估计是用腌肉做的,但还是美味之极,李二见他吃得香,又递给他一块,李延庆却不要了,尝尝鲜便可,吃多了会宠坏自己的胃。
李延庆啃了一口馍馍,又问道:“中午怎么不见师父?”
李二撇撇嘴,“老牛吃饱了草就要睡觉,午睡时间雷打不动,就算在他床边扔个爆竹,他也醒不来。”
就在这时,李三慌慌张张跑来,“庆哥儿,王贵和汤怀来找你麻烦了。”
李延庆一抬头,只见十几个孩童簇拥着两个身穿锦缎的富家小官人向这边快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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