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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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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筠冲他露齿一笑道:“在世的哪个敢称‘能’,真大能早都升天了。”

韩渊对大师兄没什么好印象,但也知道自己惹不起他,何况小叫花不像程潜那么要脸,记仇也记得不深,一包松子糖足以让他一笑泯恩仇。

他有点艳羡地看了看严争鸣那自由散漫的背影,屁颠屁颠地问李筠:“那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能学刻那个?”

“我们学不了,”李筠摆摆手,故作遗憾地说道,“要学符咒,得先有气感——你不要问我什么是气感,我也不知道,不过师父说是一种能沟通天地的玄妙感觉……师父么,你以后就明白了,不必太在意他说的话,在意了你也听不懂。”

李筠是个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笑起来则越发不像好东西,他说到这,故意停顿了片刻,继而装模作样地皱了皱眉:“不过有人终身都感觉不到气感的,有些是因为资质不好,还有些是运气不怎么样。”

韩渊听了脸色一紧,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杆:“那真是可惜。”

“当然可惜,”李筠道,“没有气感,我们将这木剑练得再好,也就只是强身健体,没什么大用。”

先开始,程潜听了李筠的话,并没有走心,因为他心里已经认定了严争鸣是个绣花枕头,严争鸣都能在七八年之内混出气感来,他要是还不如一枚枕头,不如趁早死了求仙问道这条心,回去种地做小买卖。

可是李筠说到这里,他那话里有话、话里带钩的劲却已经被程潜听出来了。

程潜回头对上李筠的目光,慢吞吞地开了口:“我听二师兄这个意思,怎么好像是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唤醒气感的?”

李筠冲他笑了一下,连眉再眼全都弯了一弯,仿佛一对黑白分明的钩子,意味深长地看着程潜,只是看,却并不搭腔。

程潜才不上钩,漠不关心地说道:“哦,那太好了,祝师兄早日得偿所愿。”

要真有那么个锻炼气感的办法,李筠入门一年能不去做?分明是打着什么坏主意,要找个替死鬼以身试法。

这小崽子心眼恁多,李筠那双钩子眼抽了抽。

韩渊却是个坐不住屁的,闻言立刻追问道:“什么?什么方法?”

李筠于是放弃了程潜,转头专门对韩渊卖起了关子:“不能说,违反门规。”

他嘴上说“不能说”,语气却是“快来问”。

李筠当着他的面挖了个斗大的坑,韩渊也配合得很,二话不说就一脚踩了进去。

韩渊仿佛在方才的大变蛤蟆中,已经与新结识的二师兄结为了莫逆,死缠烂打地一个劲追问,李筠“迫不得已”,“百般推脱不过”,终于悄声道:“我看过一本书,记的是咱们扶摇山的风物,说这山下镇着大妖,每月朔望之夜——也就是初一十五——大妖的妖气与月相遥相呼应,山间清气与浊气激荡,会于山穴中,这时候在后山山穴那里,连未入门的凡人也能有气感呢。”

李筠话音一转:“当然,咱们掌门师父有命,众弟子每月初一和十五两夜禁出院门,山穴更是禁地,不能去的。”

韩渊听了若有所思。

李筠假模假样地劝道:“师弟们刚入门,可能还没开始诵读七七四十九遍门规吧?里面写得清清楚楚的,像小师弟这种好资质,千万要按部就班的修行,总有一天能有气感,犯不着整天惦记着走捷径,违反门规,是吧,三师弟?”

程潜皮笑肉不笑地接话道:“二师兄说得对。”

李筠:“……”

李筠自上而下的打量了程潜一番,他这不爱说话的三师弟仿佛还没到长个子的年纪,又瘦又小,一低头谁也看不见他的脸。

李筠一时间有点弄不清楚,这三师弟究竟是年纪小胆子小,不善言辞,还是该长个子的地方都长心眼去了?

程潜这句附和噎得他有点进退维谷,李筠勉强笑了一下:“三师弟真是乖巧。”

不远处,严争鸣接过道童递上来的一碗桂花酸梅汤,一抬头刚好看见了这一幕,他一向觉得李筠这小子心术不正,生生在他呲牙笑的时候,从二师弟的双眼里看出了一对鬼胎。

严争鸣突然心血来潮,偏头对旁边的道童说道:“你叫那个小的……那个最矮的小孩,我又忘了,叫什么来着?”

道童诚惶诚恐地回道:“那是三师叔程潜。”

“啊,就他,”严争鸣点点头,“让他等我一会,等我练完符咒,就说师父让我指点他剑法。”

“让他指点的时候他一声不吭,这会又打起为师的旗号了。”木椿真人闻言慢悠悠地想道,但他抬眼看了严争鸣一眼,并没有开口拆穿——少爷在偌大的山头上长这么大也挺寂寞,难得有个小孩能陪陪他。

道童小跑着前去传了话,程潜听了未置可否,只是觉得大师兄可能是吃错了药。

韩渊却依依惜别地嘟囔道:“我一会还想上你那玩去呢。”

程潜看了他一眼,心道:“你还是被你那二师兄玩去吧。”

他怀揣着这样的嘲讽,若无其事地同李筠和韩渊告别,依言静静地等在一边——当然不是为了等那不知是师兄还是师姐的严少爷,程潜其实是对所谓的“符咒”充满了好。

可惜很快,他就发现,符咒的玄妙是没有气感的人感觉不到的——至少在他看来,大师兄一下午什么都没干,只是在师父眼皮底下,拿着小刀在木头上刻竖道。

此行程潜唯一的收获,就是见识到了师父他老人家严厉的一面。

大师兄不出他所料,是个不折不扣的绣花枕头,仅仅坐了片刻,屁股上就好像长出了钉子,左摇右晃,同时将周围一干道童侍女指使得团团转。

他一会嫌发髻太紧,要重新梳,一会嫌身上有汗,要回去换衣服,一会要出恭,一会要喝水……水端来了,他不是嫌凉,就是嫌烫嘴,嫌这嫌那,反正就是坐不住。

他还时常要走,时常要东张西望,时常要腹诽一下李筠木椿,间或在心里哼一段侍女们新编的曲辞,反正心思完全不在刻木头上。

程潜虽然不明白木头有什么好刻的,但对大师兄这样的做派,还是颇为看不上地想道:“懒驴上磨。”

木椿真人早知道他这不成器的弟子得闹这么一出,在严争鸣桌子上放了一个沙漏,沙漏是件精巧的仙器,全部漏完只要半个时辰,漏完严争鸣的练习就能结束,不过只要他一走,那沙子就会立刻凝滞住,半个时辰的沙漏每每能将他拖到天黑。

严争鸣本以为在“得过且过”这方面,他们师徒二人能做一对知音,可每到练符咒的时候,师父都一反常态,变得有些不近人情。

木椿真人说过,他其实算是以剑入道的,以剑入道者大多心志坚定,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严少爷,因此必须加倍地锻造,才不至于废了。

程潜在旁边看了一会,感觉对自己毫无进益,就收回了目光,悄声问旁边的道童要来了纸笔,他开始做起这一天的功课——先默写门规,再默写师父上午念的《清静经》。

木椿见了,严厉的色终于柔和了些,冲他招招手:“程潜这边来,你那里背光。”

严争鸣一皱眉,抬头对上师父的三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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