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暖黄色的街灯照在程泱的脸上，遮掩住了她双颊的绯红。

“谢谢你送我回家……”

顾尧不满意程泱看了他一眼便撇过脸，他扭过她的下巴。

明明力道不重，程泱却不由自主地无法违抗。

但一看见眼前深邃的双眸，她便倏地回忆起方才那些令人害羞的事，两扇羽睫彷佛想要挥散去脸上热气般，眨得飞快。

见状，顾尧调侃笑道：“干嘛抛魅眼？想继续刚才的事？”

被说得羞了，但也没立场否认，於是程泱抿唇不语。

顾尧戳了一下她的眉心，没再逗她。

“这么晚回家不会被骂？”

闻言，程泱的脸瞬间一僵。头一次瞧见她如此表情，顾尧不禁眯起了眼。

“他们……都很晚回家，所以不会被骂的。”程泱牵了牵嘴角，试图强笑的模样让顾尧莫名心烦。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要自己赶紧回家的人，又瞧了一眼后方乌黑一片的屋内。

看着顾尧转过身离去的背影，程泱静静地露出淡笑。

怎料蓦地间，竟然又见他回了头。

不理会程泱一脸的困惑与诧异，顾尧站到了她面前，与昂首望向自己的圆眼相视，他嘴角微扬，揉上她两团嫩呼呼的脸颊肉。

程泱着实蒙了，一副傻愣的蠢样正是顾尧想瞧见的，於是勾起笑，又揉了几下后才甘愿松手。

望着做完莫名举动便随即离去的顾尧，程泱无辜地摸了摸自己被揉得微微发热的双颊。

踏出热气氤氲的浴室之际，程泱听见了大门被开启的声响，她猛地一震，快步地走进房间里将门锁上。

“泱泱，刚洗完澡吗？要不要出来吃宵夜？”

把母亲逐步接近的声音阻隔在被窝外，程泱紧闭起眼，蜷缩着身体。

“这孩子到底要跟我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刺耳。

“过阵子就没事了，别操心。”

又令人作恶的声音。

冷汗爬上了全身，与发丝上的水滴一同渗入床铺。

直到门外两人交谈的音量渐远，程泱紧绷的身子才得以放松，逐渐袭来的睡意侵蚀着她的智。

阖上眼后，顾尧出现在她眼前。

同那天一样，赋予了她温柔的救赎。

“没什么好怕的。”

睡梦中，程泱跟着低喃。

一滴泪水於不知不觉间从眼角悄悄滑落。

“程泱。”

她闻声抬眸，看见江恒走进了教室，靠在自己前面座位的椅背。

“你都这么早来学校读书？”瞧了眼她桌上的课本，他挑眉一笑。

“嗯……只是稍微复习一下待会儿的考试。”

见程泱说完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江恒了然地笑道：“顾尧通常不会这么早到。”

被猜中心思的程泱略为羞赧，不自在地转了转眼珠子。

“昨天被他带走后去哪了？”

不知晓是否可以说，因此程泱抿了抿唇没有回应。

“去他家了？”见她明显一愣，江恒勾起嘴角，眼颇为意味深长。

“达成心愿了吗？”

又被问了这么一句，程泱顿时感到难为情地低下头。

“还没？”江恒轻轻一笑，双手插进裤袋，“但我觉得应该快了。”

语尾方落，程泱瞬间抬首，情讶异、发丝凌乱的模样让他笑出了声。

“加油啦。”道了一句似是鼓励的话语便旋身离去，留下程泱独自一人对着空气发愣。

他的意思是顾尧应该很快就会答应她了？程泱眨了眨眼，脸上的喜悦逐渐蔓延。

江恒可是顾尧的好友，既然他都如此认为了，她是不是也可以大胆地妄想呢——思及此，她脑中再次浮现昨日的景象，整张脸腾地涨红。

不知晓是否由于害臊的缘故，连身体都微微地发烫，她拿起桌上的簿本搧了搧风，试图散去缭绕在全身上下的热气。

然而到了中午，程泱非常确定自己浑身发热的原因是真的发烧了。

她趴在桌上，思索着该去保健室，还是依然到旧校舍同顾尧一行人吃午饭，但无论何者，她似乎都无力行动。

“程泱，不吃午餐吗？”一位平时和她稍有交情的女同学前来询问，“你身体不舒服？”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程泱微微一笑，表现出无大碍的样子，待女同学离去后才又趴回桌上。

自从她说出想和顾尧上床的宣言传到了班上后，大家渐渐地不再和她交流，只剩下少数几位不会将她视为异类的同学偶尔会和她说上几句话。

而程泱本就不是个交友广阔的人，因此对于此种情况，很快地便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