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露出笑,垂眼看他:“姐姐手扎了针,很疼,小非给呼呼吧。”
短短粗团子努力地踮脚,把头伸到她扎着输液管的手边,呼气,又呼气,再呼气……累的出汗了:“姐姐,你还疼吗?”
古言笑着说:“不疼了,小非真棒。”
近两岁的小孩子已经知道别人说的是夸奖还是责备了,开心地眯起眼,小脸上是童真的笑。
她有感觉:这个身体撑不了半年了,还好阮父阮母还有一个孩子,有精寄托,为了他,也不会垮掉。她用了阮无忧身体获得阮家父母疼爱也不会沾染因果。
接下来,古言很少灵魂离体去看唐翼了,因为阮父和阮母日夜换班在医院陪着她。阮父如今事业有成,阮无忧的病也至于将家里拖累贫困。
三个月之后,唐翼意料之外地找来了。第一句话就是:“姐姐,是你吗?”
古言恍若不知:“你说什么?什么姐姐?我不是你姐姐。”
古言清晰可见地他松了一口气,其实如果这具身体能够再撑上两年,阮无忧再死去,她离开,那个时候唐翼来找她,她应该就不会否认了。
但是他现在刚刚进入继父家庭没多久,尽管这些年有个姐姐陪着他,使他心理没有彻底陷入黑暗,但是接下来继父家小弟弟出生后,还有一连串的困难在等着他。
她还不能这个时候离开他身边。
“那就好。”唐翼说:“阮无忧同学,班里人都很挂念你,班主任派我来代表大家看看你。”
又说了几句,唐翼就离开了。
古言看着他的拐杖,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她在他身边的时候,还可以抱他。感受了一下,但是阮父已经快要到了。
看着男生纤瘦的身体,拄着拐,背影透着艰难地往外走。
古言叹了口气,还是魂离体,飘到唐翼身侧。
“你怎么来了这里?”她疑问的语气,仿佛才刚来到他的身边。
看着唐翼眼中骤然出现惊喜的光芒,他说:“我代表全班来看一位同学。”
古言“哦”了声。给他身边布了一层障眼法,抬手抱起他,在外人眼中唐翼还是在拄着拐杖走路的样子。
唐翼手攀上她的脖颈,心终于缓缓地放了下来,闭上眼,头放到她肩膀。
她之于他,就像是药之于病人,他不能没有她。
很难说当他有了她和阮无忧是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尤其是知道了阮无忧身体快要不行,像是整个人陷入了黑暗。
唐翼身体不动,轻声说:“姐姐,我又没有和你说过,你是我的光。”
“你说什么?”
古言正在加重障眼法的威力,出了医院,人更多,精力强大的人容易看到他的真相。
走到一个车站,古言低头,问他:“你自己坐车回去,行吗?”
唐翼抬头看了她一眼,但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见,应了一声:“好。”
古言放下他。阮父已经快要到医院门口了。
“姐姐。”唐翼忽然说,古言停下撤障眼法的动作,“你再握一下我的手好吗?”
古言牵住他的手。
唐翼低下头,看了一会儿做着握手姿势的手,握着的手和他差不多大,并且肌理饱满,并不是瘦骨嶙峋的样子。
他笑了笑,对看不见的古言说:“好了,姐姐再见。”
古言:“再见。”
古言收回手,高智商可真难欺骗,不过她和阮无忧确实是两个人,他握的是她的手,她的手和阮无忧自然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样,她也可以对他略微放下心了。
古言一个转身,回到病房里躺着的阮无忧身上。
阮父正好推门进来。
被阮父慰问了一顿,古言连连应一切都好,阮父才放下了心。
“昨天你们班主任打电话给我,说是今天有一个同学代表全班来看你,你觉得怎么样?”
古言回答:“已经来过了,是一个我不太熟的同学,聊了几句又走了。”
晚上顶着陈诺的鬼王身体又完成一个单子,离开了男人。古言想了想,又去找了唐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