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亲戚,我不是本地的,几年没见了,这次过来主要就是......”
刘牧一边说着一边露出窘迫的表情。
他自认自己的演技发挥得还可以。
“噢,理解,理解。可他已经离开几周了,说是出趟远门,你这下是白跑了。”
见光头这么容易就相信,刘牧一边放下悬着的心,一边假装露出遗憾的表情。
“哎,兄弟,这楼出了这门子事,我都感觉有些邪乎,要不你来我家坐一会儿吧,咱们喝点酒压压惊。奶奶的,看来我也得抓紧搬走了......”
“额,这么晚了不太方便......”
刘牧泪流满面,你知不知道我是个小偷?没什么事就赶紧放我跑吧,我不想压惊,下次我他妈绝对不跑来这鬼地方了。”
“说白了,兄弟我有点怕......”
尼玛,刚你那副凶相都把我尿都吓出来几滴,你说怕鬼?
“那好吧。”
坐会儿就走,绝不多留。
那人别过了头,脸埋在楼灯外的一片阴影之中,开始摸索起钥匙。
“坏了。”那人一拍脑袋:“说实话刚才我以为楼道里有人发了心脏病什么的才闹的这动静,出来地急,钥匙带错了......”
他作出懊恼的表情,一面掏出来一把601的钥匙。
“这把钥匙是他出门前寄放在我这里的,我和他也是几年邻居了,让我隔三差五给他屋子透透气什么的。”
“哎,明早我找个开锁的,要不咱俩就先进他屋子里坐坐吧。”
刘牧迷迷糊糊刚想说出那个“嗯”字,忽然本能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他的心忽然沉了下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渐渐如蛇信般盘绕上他的心脏。直觉告诉他,该撤了。
“哎,我忽然想起来这还有个亲戚,兴许能帮帮忙。兄弟我真的急用钱,得快去找他,先撤了。”
光头挑了挑眉毛:“人嘛,总有难捱的时候,只要不偷不抢总会过去的。没事儿,你进来坐会儿,有什么难处和我慢慢说,我这还有些闲钱......”
“不了不了,哪里好意思,我先走了哈。今个儿谢谢了!”
刘牧不由分说便开始下楼,也许是自己敏感,他注意到那个男人说“不偷不抢”四个字的时候咬字格外地重。
而且他就是感觉一定有哪里很怪,只是自己方才遭遇太多的事,思绪太过纷乱,只能让数年做贼的经验主导自己的行动。
走过五六楼拐角的时候他用余光撇了撇站在601门口的光头,如一具雕像般一动不动,他的侧脸朝向自己,看不清他的表情。
下到五楼的时候,他听到钥匙插入的声音和沉重的关门声,知道那个光头已经走进了601。
周北平就那样静静的听着刘牧诉说着。
一直没有开口打断。
直到听到这里。
“照你这么说来,这家伙有点古怪啊。”
周北平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第一,哪怕一个人再窘迫,能成为他凌晨三点从异地跑来并且先前不做任何联系就冲人借钱的理由吗?这样的话,那个光头为什么会听信刘牧?
第二,连小偷自己都觉得鬼鬼祟祟的一系列行为,光头在见证之后,还会邀请自己进屋聊天?
第三,怪成自己这样了,还愿意借钱?那个光头有问题,带错钥匙这个解释本身也很怪。
“是啊,我冷静下来之后,都越细想越觉得自己那时候的行为就是个傻逼。”
刘牧深以为然的说道。
他那个时候做了一个让自己惊讶的决定,他想上楼。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只是一股莫名的热血,他虽然是个小偷,但感觉自己已经被牵扯进了一个极不简单的事件中去。
那个男人太怪了,为什么这样拼命诱导自己进入601室?
他咽了咽口水,在四楼稍作停顿,犹犹豫豫地再次返身上楼。
鬼打墙。
再一次的鬼打墙。
这一次刘牧再也不敢放大自己的声音,在悄无声息地走过四五次这般循环过后,他的心猛地凉了下来。
自己还没有注意到那个光头最致命的破绽。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做“折返跑”的?
他最后给出的解释是自己在602听到楼下的动静,以为有人得了急病才急忙下楼察看。
那么在他的视角里,只能听到楼下单纯的脚步声,为何能给出折返跑如此形象的比喻?
这栋楼里有监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