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贡爷却不买账,大喊大叫:
“上!妈的,都给我上!把这个混球儿打死!打呀!你们打呀!”
陈向宇狠狠将贡爷的辫根拎了一下,随即把匕首刀尖逼到了贡爷的喉结下面:
“我再说一遍,谁敢乱动,我就把贡爷宰了!我姓陈的说话是算数的!”
贡爷是搞政治的,贡爷知道匕首与政治的关系。贡爷老实了,不敢乱动弹了。
田大闹、王东岭倒是把枪端了起来,可看看躲在贡爷身后的陈向宇,也无可奈何。
陈向宇拖着贡爷向后退,退到李士诚身边,示意李士诚跟过来。待他和李士诚、胡贡爷退过楼梯口,退进了楼梯另一侧无人的走廊时,陈向宇才大声道:
“工友们,弟兄们,我再重申一遍,关于这次爆炸,公司是有责任的!公司将恳请政府对此进行公断!李总经理决不会携资潜逃!希望你们不要听信谣传,酿发动乱!我陈某和胡贡爷无冤无仇,决不会伤他一根指头!但是,为了不扩大事态,我要请贡爷在楼上留一留,和李总经理聊聊天。请你们即刻到楼下去,我请求你们!”
田二老爷没动。
田大闹、王东岭和众窑工也没动。
走廊上一时静得吓人。
陈向宇急出了一身汗:
“我再说一遍,工友们,我不是命令你们,而是请求你们!地下大火还在燃烧,千余工友生死不明,我们地面上的人不能再乱闹下去了!你们退下去吧!先退下去吧!胡闹下去是没有好处的!你们要是再不退下去,我就拿贡爷开刀了!再重申一遍,我陈某说话是算数的!”
然而,还是没有人退下去。
陈向宇握刀的手开始有些微微发抖了。
这时,大楼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枪声……第三章
小兔子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几乎整个身子都浸泡在漂着朽木、煤灰的水沟里。水沟里的水很大,已从料石砌就的沟体中漫了出来,漫到了他的肚子、他的胸脯。他的上半身伏在水沟一侧的小铁道上,冰凉的黑水便顺着小铁道、贴着他的肚皮,悄无声息地流到煤壁的另一侧,然后,又沿着煤壁,穿过两架塌落的棚子流向一个低洼的老塘。
小兔子醒了,被浸泡着他的冰凉的地下水激醒了。他那没穿鞋的脚板,他那像蛤蟆一样整日鼓胀的肚皮,他那瘦骨嶙峋的胸脯都感到了水的流动、水的撩拨。坠入水沟中的腿有点发颤,压在铁道上的瘦胸脯有点发痛,继而,这痛感又迅速传播到他那裸露在水面上的肩头和后背。
他想把两条腿从水沟里抽出来,可仅仅试着扭动了一下身体,就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他喘息了一下,咬了咬牙,狠命一挣,使自己的上身从小铁道上移开,两只手抱住了黑暗中的一块巨大的矸石,顺势将两条腿从水沟里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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