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澈拧开封泥,取出里面的信笺,看了下用暗语书写而成的信件,自己默默翻译一遍,随即脸色不由一变,将信笺烧掉后,喘了口气道:「出事了,现在召集所有在京没有任务的好手」「等等!能让镇三山受伤,三十多名地煞死伤近半,看来对
方所图不小,除了紧急任务脱不了身的,其余人全部在城郊北碧水山庄集合,我倒想看看是谁能这么大胃口吞下我这条大鱼!」夜将没有多问,随即抱拳,扭头便退了出去!王澈也没有停留,即刻前往宗人府,借着父皇的旨意,名义上是在预定的几个封地查看情况,实则办理了离京手续。
当晚,碧水山庄灯火通明,庄内人人身着暗云玄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相互打着招呼,细看之下,暗云偏白聚在一起,暗云偏红又为一群。
其中有年近半百的老妪,有妖艳蛮横的妇人,但是绝大多数皆为孔武有力,眉目含煞的粗膀汉子。
「二娘,你说主上急令我等,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其中一名壮汉,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每次开口说话都让刀疤显得更加狰狞。
被称为二娘的年轻女子,瞪了眼说话的事主,不愿理他。
男子也不恼,狰狞的面孔堆着笑容道:「二娘这里就属你与主上亲近,你给兄弟们透透底,兄弟们也好早做准备!」「哈哈哈,出洞蛟就你那丑样,二娘可不吃你这套,你要让书生过来,二娘铁定什么都告诉大伙了」站在不远处虽然身着玄衣,却穿着草鞋的另一名壮汉,大声笑道。
「呸!你个水蛇能比俺强到哪?也就比偷油鼠强那么一点点,老子要不是这个刀疤,那在这里也是响当当的美男子!」出洞蛟董威不服气的大声回道。
哈哈哈哈……在场众人无不发出笑声,就连自始至终都不言语的二娘也抿嘴笑着。
「主上到!」恰在此时,夜将特有的尖锐嘶哑声响起。
众人急忙各自归位,老老实实的双手下垂,静静站在原地。
可见王澈威望之高,御下之严!王澈缓步走到大厅主位之上,褪去了平日里华贵的服饰,身着一身短衫锦衣,腰间一条玉带一边挂着蓝色香囊,一边挎着一柄短剑,身后跟着全身被黑袍包裹住的夜将,也不落座,环顾下方站着百余众,也不拖地带水,直接森然道:「镇三山被人伏击,身受重伤,任务失败必受重责,但是在此之前,血债必须血偿,不论是谁,这仇必须得报,也必须得现在报,要让我们的敌人知道,凶煞的仇不是那么好结的,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鼓动一群粗老汉的士气本就不需要什么绵绵细文,江湖儿女参加组织为组织卖命,所图不过就是一个钱字,钱字之后便是有人替自己出头、报仇罢了,如果这都做不到,这群江湖儿女,倒不如做个绿林好汉来的舒服自在!夜里做完动员,随后众人散有人去库房领取衣物护具,有人交上自己破损的武器,换上新武器,总之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清晨,王澈率众向着北边通州疾驰而去,此次可以算是王澈倾巢出动,同时在皇城的另一侧,打着王澈名号的队伍,缓缓的向着另一边而去。
京城与通州足足有三千里,王澈众人星夜赶路,这才在第七天的傍晚到达通州州府。
「来者止步!」隔着老远通州府兵便大声叫喝道,所有州府郡县的正门平时都不开放,只有两侧三人并排的小门供来往人员出入,同时隐约间位于城墙之上的垛口有人影来回闪过,必然有弓弩手藏于其后,如果王澈等人胆敢冲卡,必然是万箭齐发的壮丽景象!远远的王澈等人便逐渐减速,二娘带着镖局通行文牒快人一步向着府兵奔去。
「行伍镖局?」其中一名府兵接过文牒,诧异的看着一群轻装简行的众人。
「官爷,这次镖局接的并不是什么大物件,所以没有车队同行」二娘一声官爷叫的府兵的身子都是一酥,不过这名府兵仍旧坚持验证了各项文牒真伪,问了几个问题后,便按着队伍人头数交了入城税后,大手一挥放了众人进去。
「主上,咱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进城,怕是不妥吧」夜将悄声说道。
王澈挥了挥手道:「如果我们倾巢出动都能被别人剿火了那藏与不藏有什么区别,实力才是阴谋诡计的基石,我们就是要用泰山压顶之势火了对方,现在不怕对面玩手段,就怕对方藏起来,让我们找不到,现在就是镇三山的落脚点去看看,信笺里面毕竟所说不详」当下王澈便率领众人浩浩荡荡的前往镇三山的落脚点。
「主上,属下无能!」镇三山现在哪里还有以往的傲气,此刻躺在床榻之上,身上缠着布带,只是轻微移动鲜血便止不住的从伤口处流出。
「不必行礼了,说说具体情况吧」王澈坐在一旁,缓缓问道。
镇三山咽了口唾沫,这才虚弱的道:「属下奉命捉拿汇丰钱庄卜掌柜一家中,收到线报,卜掌柜一家躲在通州的廖怀县,起初一切顺利,但是后来我们并没有搜到卜掌柜一家,在他们藏脚处尽是一些远亲家仆,属下意识到上当入套以后,及时带领众人退出可是却为时已晚,屋内两边小楼之上以及巷道里全是对方埋伏的好手,猝不及防之下,一波箭雨便有六七位兄弟中箭倒地,虽然我们及时撤入屋内,可并不是长久之计,最后只能拼死从包围圈里杀了出来」
王澈敲击着扶手,若有所思道:「对方布下如此天罗地网,仅仅留住了你们十来人?」立在一旁的铁扇刀孟麟扶着根拐杖,右腿夹着竹板急忙道:「主上,当时情况万分危急,镇统领临阵不乱,发现对方包围的缺口,这才带着兄弟们逃了出来」另一边垂手站着,唯一完好无损的小李广燕飞点了点头道:「确实如孟麟兄所言,对方为了引诱我等进入圈套,四下的伏兵是提前撤去的,待我等进伏,这才匆匆从外围,围了上来,所幸镇统领发现及时,让对方没有完全形成合围,又找到突破口这才逃出生天」「唔!」王澈也并不是不问青红皂白的暴君,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可能只要求手下赢,不能让手下败,真要这么干,以后谁还敢给他干活,总不能让人多干多错,少干升官吧,同时镇三山也是他的得力干将,太过会让手底下人寒心。
但是不惩不足以立威,王澈心中立马有了决断。
立马对着镇三山道:「主罪不在你,但是上了对方的套,导致十数位兄弟惨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星史官!」「属下在!」被称为星史官的汉子躬身抱拳道。
「副统领百胜将徐沐暂替地煞统领一职,镇三山革去职务伤好后留我身边待用,让小李广燕飞接替徐沐一职任地煞副统领,提供错误情报的是谁」镇三山咬牙切齿道:「飞毛腿李胜和偷天鼠孙武!」「带这两人前来见我」刚刚升为副统领的燕飞急忙领命,走了出去。
最^新^地^址:^YSFxS.oRg片刻后燕飞一脸阴沉的快步带着飞毛腿李胜走了进来,道:「主上,孙武跑了!」「嗯?孙武跑了?」王澈一时间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第一次有人敢叛逃组织。
燕飞狠狠道:「属下这就去追,必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王澈急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急,摸着下巴道:「李胜,你和孙武的线报是哪来的?」李胜自知自己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一进门便被身后两人压住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道:「是孙武提供的线报,属下与他一起前去廖怀县核实,当时我俩潜入院内,属下确实看到了卜掌柜一家」「是孙武提供的情报?然后你去核实的时候,亲眼看到卜掌柜一家?」王澈问道。
「是!」李胜斩钉截铁道。
「夜将,去!把人给我抓回来!」「属下也去!」得到首肯的燕飞带着心腹与夜将消失在已经暗下来的夜色里。
直至第二天午时,夜将才与燕飞满身疲惫的前来复命。
「幸不辱命!」几人环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道。
身后便是满身淤青,灰头土脸,一直眼睛更是肿的如同胡桃一般,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破抹布的孙武。
唔唔唔……孙武一见王澈便挣扎了起来,下体打着摆子,一股浓浓的尿骚味席卷整个屋子。
「噤声!」压着孙武两人立马一顿老拳伺候,真的是拳拳到肉,打的梆梆作响,直到孙武翻着白眼身体不停抽搐才堪堪停下了手,王澈也并没有制止,在座的哪位不是绿林好手,看上去打的凶猛,可是除了让人极度疼痛之外,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王澈捂着鼻子,扭头看着夜将道:「说说吧!」夜将点了点头道:「我们抓孙武的过程没有什么意外,这小子虽然提前跑了,但是半路坐骑折了前蹄,我们这才能够这么快抓到他」「审过了吗?」「没有,一切还由主上决定」王澈无语的看了眼夜将,颇为无奈的摆了摆手道:「拉下去好好审问」夜将什么都好,就是过分谨慎小心,万事都要征求自己的意见,这也是把他一直留在身边的原因。
想了想这个屋子也是待不下去了,也为了防止孙武还有同党,随即补充道:「审问和看守就让天罡的人在这弄吧,就别换地方了,给镇三山也换个地儿吧,这地方还怎么待病人」这次王澈算是倾巢而出,所以队伍里自然也不缺乏审问高手,随着几名大汉把孙武架了起来,门外一名老妪和老汉佝偻着嵴背,向着王澈行礼问候了一句,便转身走进了屋内,夜将全程看着审讯过程。
王澈也懒得挪地方了,就站在门外对着一旁的燕飞道:「他的马怎么会把前蹄折了?」燕飞一脸同情道:「这小子跑的太匆忙了,在马棚里牵走的正好是主上你们这次骑来的马,本来就经过长途跋涉,又被他使劲抽打,马太累失了蹄……」猛然从屋内传出因为痛苦,极力的挣扎的挣扎声,但是似乎的审讯的人并没有给孙武说话的机会,只能听到挣扎声和被捂着嘴巴的嘶吼声。
孙武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会有特别明显的伤痕,里面的人是王澈最最专业的审讯人员,曾在大理寺审讯过不知凡几的各类犯人,这个世上就不可能有他们撬不开的嘴巴。
片刻后就当王澈以为审讯还要进行一会的
时候,大门打开,夜将拿着一沓纸走了出来,虽然有些差异王澈会在门口,还是立马递上了手里的纸张。
王澈没有忙着查看笔录,顺着看着的门,向里瞅了一眼,本来负责控制孙武的四个汉子,其中三人脸色苍白,另外一人趴在角落正哇哇的吐着污秽,如果他们不是奉命待在屋里,绝对会夺门而出。
反观两名老妪与老汉,跟个没事人一样讽刺挖苦着面前的四个壮汉,平时眼高于顶、凶恶煞的天罡,此刻如同猫咪一般温顺,被人如此讽刺,却连个正眼也不敢看两人一眼。
此刻的正主孙武,直挺挺的躺在刚才镇三山躺过的病床上,若不是起伏的胸口,让人大概以为他已经死了。
王澈拿着笔录,让燕飞安排了一处僻静的房间,一边只有夜将一人,翻看笔录这才知道前因后果。
孙武确实背叛了组织,因为一直与卜掌柜联络的便是他,后来卜掌柜自知自己办砸了事情,必然会被王澈清算,这才散尽多半家财找到外人帮忙,同时给了孙武足足五千两白银,本来孙武的任务只是提供情报放走卜掌柜,可是错就错在他应该先收钱后办事,要不怎么说练武的玩不过经商的,卜掌柜只是付了一千两,事后孙武想要另外四千两时,卜掌柜便和身后的靠山来了个请军入瓮,正所谓背叛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为了另外四千两,孙武毫不犹豫的卖了镇三山等人,本来这时候就应该跑路的孙武,却因为镇三山杀出的血路,被裹挟着留在了凶煞,活下来的人本就风声鹤唳根本没有机会让他有逃跑的可能,直到王澈率众到来,才让他找到机会跑路。
「五千两啊,卜掌柜真的是好大的手笔,不知道他为了找到靠山更是给了多少钱两!」难怪王澈有此感慨,按照大武朝普通人家的收入,一年也就十两,像是自己贵为皇子,自身又有官职在身,一年宗人府加上朝廷给的俸禄也不过三百五十两,这卜掌柜抬手就是五千两白银,怪不得孙武要冒死背叛组织,他一年的俸禄不过三十两,算上战斗津贴也不过七十两而已。
王澈放下手中的笔录自言自语道:「看来卜掌柜偷没了我不少银子啊!」必须要找到那个人,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在所不惜,不是为了那些银子,而是为了震慑敌人与自己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同时给坚定跟着自己的人提提士气,因为得到前太子遗产的可不是只有二皇子一人,现在凶煞的大部分人便是前太子九幽的人,所以种种理由,都需要王澈尽快拿出成果。
但是就算王澈想要和对方大干一场也要知道对方在哪里才行啊!「攘外必先安内啊,凶煞必须要重组了……」王澈急忙嘟囔了一句,便对着夜将道:「去把天罡地煞的正副统领、细作的碟子、还有这个名单里的人都叫过来」片刻后夜将带着所有人如鱼贯入依次坐在位置上,因为天罡正统领天机星徐图留守京师,坐在左手首位的是天罡副统领天猛星柴让,其后依次是碟子天满星吴英、天速星李胜、天究星张舜,天微星二娘穆莹。
在右手边的首位是刚刚升任的地煞正统领地威星百胜将徐沐,其次是地煞副统领天英星小李广燕飞,地俊星鉄扇刀孟麟。
「孙武的事情你们有些人是亲身经历者,有些人想必也已经听说了,这里也就不在多说,今天把你们叫来,是因为你们都是凶煞的高层,有些事我不得不把话放在前面,你们有些人是跟着我从无到有走来的,有些人是前九幽里的高手,就如同我从最开始说的那样,只要你们肯跟着我干,我王澈也不是偏心之人」「我自问对你们一碗水是端平的,可是呢?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竟然出来孙武这种对于凶煞来说是耻大辱之事!」王澈摆了摆手打断了张口欲唱的徐沐与孟麟两人,继续道:「孙武这件事,我也不想牵连过多,都说临阵换将是大忌,但是不把刀刃向内不去刮骨疗伤,凶煞只不过是一团散沙,今天有个卜掌柜有个孙武,明天就会是李掌柜、牛掌柜,所以把你们叫来便是要重组凶煞,此事势在必行!」孟麟大大咧咧道:「我老孟觉得早该如此了,有时候屁大点事,就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导致组织里乌烟瘴气,反正我老孟第一个赞成!」王澈笑了笑看着其他几人,为了打消众人顾忌道:「这次重组并不会打破原有的组织架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重组后会对凶煞有多大影响,而且这件事我也经过深思熟虑,星史官这有个章程你来宣读」星史官恭敬地接过一张纸,草草瞟了一眼道:「令:天罡地煞各增副统领一人。
增幽冥一处,下设与天罡地煞相同,凶煞细作尽数归幽冥协同管制,任穆莹为天罡副统领,孟麟为地煞副统领,夜将为幽冥正统领,吴英、李胜、张舜为副统领。
同时天罡地煞不分级别,天罡以后主要负责肃正,地煞负责对外一切事务,幽冥负责情报、监察!」念完以后星史官双手垂下,默默地站在了王澈身后,王澈威严的示意众人道:「接下来就去执行吧,具体的细则星史官会交办给你们的」「夜将,明天就派出人手,务必调查出卜掌柜和袭击者的踪迹」「是!」夜将抱拳道。
王澈注意到,张舜欲言又止的表情,笑了笑,指着他道:「有话就说,怎么和个娘们儿
一样欲迎还羞」哈哈哈……张舜闹了个大红脸,道:「属下这不是怕说错话」与张舜相熟的吴英颇为无语道:「你一个大老粗说错就说错,主上英明贤主会因为你说错话就降罪与你?」王澈指着两人道:「你两个别给我扣大帽子下套,有话说、有屁放!」这就是王澈的高明之处,既能威严让人畏惧,又能粗话拉进众人感情。
张舜这才道:「卜掌柜的踪迹兄弟们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但是袭击我们的人一直没有头绪」二娘不解道:「找到卜掌柜不就找到袭击我们的人了吗?」这次却是李胜解释道:「根据我们的线索,卜掌柜根本不知道是谁帮助的他,他还没那么大能量认识这种组织,似乎是通过大价钱由中间人介绍达成的这笔交易」王澈看向了张舜,一针见血的道:「想必张舜还有下文,不妨说说」张舜组织了下了语言,这才道:「其实要找袭击我们的人并非需要我们自己去找,幽州地下有个组织,名叫莲花教,不如直接从他们那里购买情报」王澈思索了片刻,也是知道自己的组织在京城或许眼明目亮,但是他的能量还没大到能在全国布满眼线,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的财力不允许。
想到这里王澈无奈的叹口气,自己堂堂一个皇子却也天天为钱发愁,要不哪有卜掌柜这码子事。
回过来,王澈立马道:「很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卜掌柜的线也不能断,尽快将老鼠拽出来」「最重要的,柴让带人去杀了孙武全家,以儆效尤!我说,他有家人吧?」「有」星史官点了点头道。
王澈把手一挥,道:「那就去办」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就是对自己手下所有人的不负责任,不杀叛徒全家拿什么对比那些誓死效忠他的人?对于敌人他或许会绕对方一命,但是对待叛徒,不论是哪个组织,只有一个字狠!必须用最血腥最直白的手段告诉所有胆敢有异心之人!「还有燕飞明天随我去你们被伏击的地点,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其余人等负责配合星史官完成各自重编」「是!」众人各自领命而去,今夜开始凶煞注定不会平静。
做什么事都不能坐享其成,必须亲力亲为,不是说从莲花教那里能买来情报,自己就完全不管,该自己调查的,绝对不能偷懒,不然白莲教就是把你当冤大头宰,也怨不得别人。
翌日,一大清早,天还蒙蒙刚亮,王澈便带着燕飞、穆莹等人直奔廖怀县而去。
廖怀县距离通州州府并不远,快马加鞭半日不到便已到达。
不久前廖怀县刚刚发生了一起恶性火拼案,死伤数十人之多,所以此刻城门前搜查异常严格,府兵人数更是平常三倍有余,所有人甲在身,枪在手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
王澈等人早早便下了马,随着人流缓缓的向前。
「从哪来的?干什么?」府兵的一队队长一脸警惕的看着一群人高马大的队伍问道。
「官爷,我们从京城过来,押送标物去扬州州府」燕飞笑眯眯的递上通行文书,底下偷偷垫了些银票。
府兵随手翻了翻文书,道:「廖怀县现在全县禁武,把你们的家伙事都上交上来,待到你们离城时再来城司处领取」燕飞脸色一变,交出武器无异于引颈受戮,如果再次遇到伏击,身后的那位可是在队伍里面,燕飞立马掏出百两银票想要贿赂过去,可是守城府兵立马一挥手大喝道:「尔等寓意何为?我看你们必是前些天那些乱党贼人,来人,给我拿下!」燕飞还没反应过来,周边的百姓便立马作鸟兽散,门口值守的府兵迅速反应里面结成阵型将众人团团围住。
站在后面的王澈皱了皱眉,发生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燕飞做得并不算错,但是府兵反应却大的过分,就好像这一切就是针对他们的阴谋,可是对一位皇子动用军中的力量?这无异于逆谋犯上,株连九族的大罪,天下何人敢这样?不说燕飞没有反应过来,就连王澈都不觉得有种好笑的感觉。
王澈挥手示意已经举起刀剑对峙的众人放下武器,他只怕城楼上有人失手到时候乱箭下来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乱臣贼子?你这可是好大的帽子,你这一方守尉是何人?让他前来见我」王澈上前一步对着刚才的府兵道。
府兵有些被王澈的威严镇住,有些狐疑的道:「你是何人?敢让我们校尉前来见你」要说这些兵油子自然不差眼力劲,虽然上边让自己等人捉拿一群来自京城的镖师,可是眼前这位可怎么都不像镖师啊,这气度比自己远远见过的府尹大人犹有过之。
王澈走过去,默不作声的给他塞入一枚玉佩,道:「拿着这东西去见你家校尉,切记别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别说你家校尉,就是幽州总兵来了,也要你小子的人头,去吧」府兵听后背后冒出丝丝冷汗,紧紧的攥着玉佩,自己也不敢看,招呼了声手下,便匆匆扭头朝着城中跑去。
片刻后,一名年过四十的光头大汉,生的孔武有
力,眉目间杀伐之力闪过,让人不敢直视其目光,此刻却快马疾驰而来,不等马儿站稳便摇身翻下马背,飞奔到王澈面前,在众府兵惊讶的目光中双手抱拳,恭敬的把用红布包住的玉佩还给王澈,身姿放的极低道:「不知……额……」光头大汉自知眼前的皇子不愿暴露身份,可是怎么称呼却成了难题。
王澈大度的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燕飞扶起光头大汉,这才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是,是……」随后气呼呼的大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让开通道,福贵跟我走,其余人继续搜查,今天只许进不许出,哪怕放出一只老鼠,老子也要剥了尔等的皮」王澈暗自点了点头,这光头校尉看似粗鄙实则心思细腻之人,首先从回报的府兵处猜测出自己不愿暴露身份,后来又下令城池戒严这是怕王澈事后问责,跑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
跟着光头校尉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四周被燕飞团团控制住,王澈坐在高座之上,穆莹站在身后轻轻的锤敲着肩膀,光头校尉和府兵福贵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小人刘力,参见殿下!」「小……小人福贵,参见殿下!」福贵磕磕巴巴的跟着自己的上司有样学样,此刻才知道自己捉拿之人竟然是一位皇子,从他现在全身抖似筛糠就能证明内心害怕。
长途奔袭难得休息一下,王澈慵懒的靠在软垫上,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尔等也不用紧张,刘力既然你是此地校尉,给本皇子一个说法吧」刚刚战起来的刘力扑通又一声跪在了地上,本人还算冷静,声音铿锵有力道:「小人在路上已经从福贵口里了解了事件经过,此事是小人手下都尉南宫山指示,小人并不知情,同时小人已经派亲信前去捉拿南宫山了,相信这会已经在来的路上」同样跪在一边的福贵也急忙道:「小人确实是奉南宫都尉的命令在东门口捉……额……捉拿京城来的一群镖师」王澈沉思一下,觉得两人确实没有骗自己的必要,不管这是个命令是谁下达的,是刘力也好,南宫山也罢,他们都没有胆子将一个皇子留下,如果是刘力此刻他最好的处理就是立马自刎才不至于牵连家人,更没必要扯出一个手下都尉出来,所以王澈也是认可此事与刘力无关。
不等王澈说话,门外便传出了燕飞的声音。
「公子,有自称是校尉手下的人压着一名南宫山求见」外人面前手下所有人都称呼王澈为公子,免得落下豢养死士的罪名。
王澈轻轻回道:「让人带上来」同时也放下了最后一点疑虑,上前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的刘力道:「校尉这是做什么,你我并无从属关系,不必如此」刘力与福贵略有感动道:「谢殿下!」虽说只是一个小小举动,但是后世之中上司对下属都做不到心平气和,更何况两人身份相差巨大的皇子与校尉。
当世之中能做到如此之人只有王澈一人,他的父皇做不到,他的皇兄皇弟们更是做不到,在他们的思维中,天下之物可是皆为蝼蚁。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
两名天罡大汉压着一名蓬头垢面,都尉铠甲裂开多个口子的壮汉走了进来,可见校尉亲信捉拿这位南宫山时没有少费力气。
「跪下!」刘力走上前去,一把将南宫山压倒在地。
王澈重新坐在高座之上,享受着穆莹的揉捏道:「抬起头来」壮汉闻言,抬起头颅,满脸血沫与泥土的混合,看不清具体长相,只是一双巨目瞪得熘圆,粗声粗气道:「算老子倒霉,提到了铁板上,没想到咱们的校尉竟是你们的这群镖师的走狗」王澈抬了下手,制止准备上前的刘力道:「那么,你又是谁的走狗呢?」南宫山碎了一口道:「老子可不做那奴才做得事情,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王澈直截了当道:「也别拐外抹角直说吧,是谁指使你对我们动手的」南宫山不屑的看了眼王澈道:「老子自认栽了,可也不做那小人之事」王澈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这就是个莽汉啊。
刘力挑起一脚将南宫山踹了个跟头,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要想保你全家就给老子老老实实交代」「刘大眼,你他妈敢,老子就是收了钱,要审老子还轮不到你,今天你的手下抓我,兄弟们可都看的清清楚楚,咋滴?你大眼还要动私刑不成?有本事你就弄死老子,到时候看看兵部是抄我全家,还是抄你全家!你他妈干的那些欺男霸女的肮脏事,老子全给你抖出去!」南宫山还没有看清形势的大吼道。
刘力气的又是一顿老脚,急忙打断了口无遮拦的南宫山,喝道:「当今皇子殿下在此,你休要血口喷人!」「皇子?」南宫山略显蒙圈的环顾四周,最后锁定了坐在首位的王澈。
「他不是镖局的……」南宫山立马止住下面的话语。
「皇子……殿下?」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虽然不敢相信,但是谁又敢冒充当今皇子呢?「咕咚!」
南宫山暗暗吞了口唾沫,坚定地眼逐渐从怀疑变成的惊慌,然后演变成恐惧。
「殿下饶命啊,求殿下饶过在下的家人!」南宫山头如捣蒜一般「邦邦」有声的磕在地上,没几下,殷红的鲜血便浸湿了大片地面。
他不渴求王澈会饶过自己,只希望能够饶恕他的家人,不至于因为出手捉拿王澈等人被扣上一个谋反作乱的罪名。
王澈兴趣缺缺的站起身来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刘力带本殿下去前不久发生火拼的地方看看」刘力恭敬地道:「是!」王澈丢下穆莹,自己则带着燕飞等人前往此次的目的地而去。
「殿下,这里就是了」刘力指着一处不大的胡同,此刻已经被完全戒严清空!王澈看着眼前拥挤的住宅区,二层、三层小楼以及一些贫民寒舍,也懒得亲自实地勘察了,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索性也就借用官方的情报更为详细稳妥。
王澈摇了摇头,转身道:「回去吧,刘力找个落脚地,明天把你们调查的详细情况报告给我就行」「啊……是!」刘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位皇子怎么又突然要折返回去?不过他只需听命行事便可,只希望好好伺候好这位从天而降的皇子,别因为南宫山一事牵扯到自己。
来到刘力安排好的住所,刘力站在一旁低眉顺眼道:「殿下,这处住宅离着咱们的驻地不远,周围还算清净,既能起到保护您的安全,又没有外人前来打扰」「有心了!」王澈随便选中一间屋子,便举步走了过去。
刘力急忙小追几步,低声道:「殿下,那个……小人看殿下来的匆忙没有缺少服侍的丫鬟,不知……」王澈摆了摆手,留给刘力一个背影道:「今天本殿下困了」次日清晨王澈伸着懒腰看着穆莹递上来的纸张。
「也就是说南宫山只是吃了别人的钱,却连对方是谁他也不知道?」穆莹抱拳道:「回殿下,确实如此,而且昨夜派去的兄弟回报,那牵线搭桥的人早被溺死在了自家的水缸之中,怕是对方前脚找到南宫山,后脚便把所有线索掐断了」王澈把看完的纸张随手丢在一边,闭目沉思一会后道:「对方一边做得滴水不漏,一边却又漏洞百出,这可真有意思」设计埋伏镇三山等人导致地煞惨遭重创,同时又清楚掌握自己等人的行踪,提前布置好口袋,同时又清除自己的跟脚,这一切不可谓不干净利索,滴水不漏。
反之对方只是重创地煞而不能全歼,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前提下竟然借用府军的势力陷害自己,又是愚蠢至极的昏招。
「殿下,刘力求见!」燕飞在门外禀告道。
「让他进来!」闻言后,燕飞推开门,刘力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一摞厚厚的纸张,恭敬地走了进来,锦盒已经打开,显然被门外的燕飞搜查过。
刘力进门口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穆莹,穆莹再呈给王澈。
王澈随手翻看了几页,便将一摞纸张丢在了一旁,吓得刘力立马跪倒在地。
王澈笑着道:「刘大眼,你这情况倒是详细,可是双方是什么人你却丝毫不提啊」刘力摸着头上的冷汗,道:「回殿下,根据小人的判断,其中一方是江湖人士,另一方却有可能是军中之人」「哦?」王澈坐起身子道。
刘力顿了顿,组织着语言,悄悄看了眼王澈的脸色,这才继续道:「我们在很多墙上发现了弩箭的箭孔,虽然对方时候将战场打扫了一番,但是因为时间仓促,还是有一部分箭孔和两支弩箭遗落在了现场」「弩箭所在何处?」王澈问道。
刘力有些尴尬的道:「在锦盒底部」王澈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刘力说的锦盒是刚才陈方纸张的盒子,同样有些尴尬的重新拿起锦盒,这才发现底部确实躺着两支有些破损的短小弩箭。
「李胜!」「属下在!」李胜推门而入。
王澈让穆莹将弩箭递了过去,道:「看看这两支弩箭,是否来自军中」李胜抱拳领命,拿过弩箭细细看到,许久之后,李胜这才道:「回禀殿下,这两支弩箭确为弩机发射,但是却不是军中所有!」刘力立马道:「不可能,除了军队凡私自制作弩器者,罪同谋反,诛杀九族,再者弩机制作极为机密,普通工匠根本不可能做出来」李胜没有回话,看了看王澈,刘力立马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重新跪倒在地。
王澈并没有怪罪刘力的冒失,其实他也有同样的疑问,点了点头,示意李胜解答。
李胜这才回道:「确如刘校尉所言,民间工匠不可能制造出弓弩出来,所以敌人的弓弩并不是全新的弩机,而是军中在使用损坏后本应销毁,却又流转到民间,被有心人找到能人进行修复后的弩机」李胜摆了摆手,阻止了想要说话的刘力道:「刘校尉不要急着反驳我,你看看这些弩
箭与你军中的有何不同!」刘力接过弩箭仔细观看了一会,又试了试弩箭的韧性这才皱着眉道:「材质上看去并无不妥,但是韧性差了很多,箭尾处理的太过粗糙,弩箭稳定性较差」李胜点点头道:「确如校尉所言,但是有个最大的问题校尉没有发现」李胜指了指两支弩箭道:「校尉可以试试把两支弩箭放在一起对比下长短」刘力依言,将两支弩箭抓在一起,首尾对其后,脸色不由一变,两支弩箭的长短竟然不一样长,如果不是比较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军中弩箭皆是制式有着严格的制作流程和制作标准,就是制成后也会进行严格的筛选,像这样质量较差的弩箭或许可以认为是漏网之鱼,但是长短不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也就是说,这些弩箭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手工民间货。
「当然这些并不能直接证明对方的弩机不是军中之物,所以我亲自去看了现场,发现对方弓弩射出的弩箭,威力不一,明明在相距差不多的距离,有些弩箭就连墙壁都没有射穿,有些弩箭却能射入墙壁足足四寸有余」李胜强有力的捏了下去拳,道:「所以,对方的弩机绝对是型号不一,产地不一,就连性能也不一样,这完全能够说明,对方的弩机就是一些杂货,而杂货只能是从军中流落出去的残破品」王澈这时候问道:「如果是民间彷制呢?」李胜急忙回道:「也有,但是民间彷制威力小,使用寿命短,别说射入墙壁四寸,就是射穿青砖都略显吃力」刘力算是彻底服了,这位皇子手下能人无数,只是凭借两支弩箭以及现场箭孔就能分析出这么多信息,想必其他人也绝不是泛泛之辈,只是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位皇室子弟是哪位皇子!李胜从刘力手里拿过弩箭重新交到穆莹手里,这次抱拳重新退了出去。
刚刚走出大门的李胜,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急忙重新推开房门,告了声罪,走到王澈身边俯身贴耳说道:「殿下,张舜那里有消息了!」王澈眼一变,惊喜道:「这么快?看来我还是小觑这些民间组织了」王澈转头对着穆莹说道:「收拾下,我们即刻回州府」穆莹领命迈步走了出去,这时王澈才转动目光看向一旁的刘力,若有所思,片刻后道:「刘校尉,可有更进一步的想法?」王澈这是存了招揽之心,按理说已经年过四十还是一个小小校尉的刘力并没有资格能让一个皇子亲自招揽,可是王澈就是做了,刘力此人粗中有细,算是一个可用之才。
「啊?小人才疏学浅,恐难难当大任」刘力当然也想向上爬,可是他却有自知之明,自己人小言清,跟了这位手段心机绝非一般的皇子,进入皇位之争里面,怕是一步走错,便是粉身碎骨,全家遭殃。
王澈对这刘力更有意思了,别看此人现在只是一个校尉,但是懂进退有眼光,脑子也活泛,真真是个人才。
王澈眯着眼睛,漫不经心道:「刘力啊,南宫山说你有两房小妾!」大武朝有着严格的律令,普通人只能有妻不能有妾,有一定功名后只能有一妻一妾,此后随着功名的提升才能一妻两妾,两妻两妾,此后直至三妻四妾以为极数。
而刘力虽然是校尉,但是他最多只能娶一妻一妾,两妾已经有违律例,应该征收罚金,并交出一妾充为官奴!刘力冷汗直流,擦着额头道:「殿下……这……」「你这两房小妾,听说也用了些手段!」「殿下赎罪!」「男人嘛,多那么几房小妾也没事,不过举报此事的南宫山被校尉带离后却不见了踪影」王澈直接抛出杀手锏。
「殿……殿下……」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这小老虎也是虎啊,此刻的刘力跪在地上,冷汗与恐惧占据了全身。
「哈哈……」王澈哈哈一笑,继续道:「刘校尉不必如此,毕竟你也帮我不少,我王澈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是,不过刘校尉毕竟犯了律例……」刘力还能如何,叹了口气心中暗暗道:「王澈?四皇子?虽然不如二皇子的名头大,但是好歹也是皇后的儿子,再加上此前种种,似乎跟着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刘力这样安慰着自己。
随即大声道:「刘力愿为主上效犬马之劳!」王澈目的达到,收服这种小角色自然不会有太大问题,所谓的成就感自然也没有多少,王澈站了起来,急忙扶起刘力道:「从今往后都是自家人,不久我会把你调离此地,你也做好准备!」「是!」把刘力收入帐下,留下一人负责与刘力对接一些事宜,王澈率领其余人便急急忙忙返回州府之中。
午时刚过王澈等人便回到了通州州府的临时落脚地。
王澈刚进院落,张舜便急忙走了上来,道:「主上,已经从白莲教得到了消息,通州境内最近有一股陌生的势力出现在廖怀县、通州州府,最近一次出现沛城附近的定远寨」王澈点了点头道:「消息准确吗?是否能确定这些人便是伏击我们的人?」张舜肯定道:「虽然没有直接
证据证明这些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但是不论是他们行径路线,还是他们现在落脚的地点,基本都能判定这批人肯定与伏击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王澈怪道:「哦?被称为定远寨的地方有什么不妥吗?」张舜道:「是的,这个寨子说好听点是个寨子,说不好听点就是个匪窝,但是不久前被官府剿火主力后,这个寨子也已经变成了无主之物,基本上住着一些打家劫舍的小股土匪和一些游侠儿,但是最近那里却被这伙人强行霸占了,最主要的是当时在争夺寨子时,有人看见了他们使用过弓弩!」王澈同意道:「有实力能够驱赶散兵游勇,但是却不自立山头,又是通州以外的势力,而且还有弓弩,看来是没错了」「燕飞,先让大家休息一下,一个时辰后,所有人出发,前往定远寨」「是!」发布地址: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