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一息过后,莉莉娅才刚走出了几米远,子临忽又开口,冲着对方的背影道,“假如我那个计划……不是让浪客给你洗脑,也不是让你以我妹妹的身份……而是以另一种更直接的、符合你本人意愿的形式让你留在我身边,你会不会更易接受些?”
“噗——”下一秒,莉莉娅愣是笑出了声来,她用一个小痞子般的动作歪过头、转过脸来,看着子临道,“书现在在你手里,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自从越狱结束后我就没再看过你的心声了,这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子临回道。
“那你为什么不看呢?”莉莉娅说着,再度转身,面向了子临。
“我……”子临想了想,“我觉得人与人之间有时候还是保留些秘密更有趣些。”
“那为什么别人的心声你又照看不误呢?”莉莉娅又问道。
子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工作需要啊。”
“呵呵……”莉莉娅笑着点点头,迈着仿佛从《雨中曲》里学来欢快步伐,啪啪地踩着地上的小水洼,几步回到了子临跟前,“你知道你这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子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望着上面那些刚被莉莉娅溅上去的泥点子:“一家靠谱的干洗店?”
莉莉娅没有接他这句吐槽,而是撒手把肩上的伞一扔,忽地伸出双手捧住了子临的脸。
“你需要的是……”她面带微笑的说着这句话,同时,她那两只手的动作由“捧”变为了“捏”,“……一本能看见自己心声的书,来治治你那自负的、迟钝的、虚伪的、天真的、无药可救的脑子……”她一边说着,手上一边加力,挤压揉搓着子临的两片腮帮子,将子临的嘴唇挤成了章鱼嘴,脸也挤得像个傻冒样儿,“……你个白痴,去吃屎吧你!”
她骂完、捏完,长出了一口气,脸上也笑得更灿烂了,好似这波发泄得挺爽。
随后,她又捡起地上的伞,甩了甩头发,扬长而去。
留下两边脸被挤得通红的子临独自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味儿来。
不过,“半天”后,子临还是回过了。
此时,雨也停了。
他把心之书揣进衣兜,把额前湿透了的刘海往后捋了一下,顺势抬头,正瞧见一轮新升的明月从渐散的乌云中漾出。
然后,就如天一所预料的那样,他“想开了”。
莉莉娅那番荒诞而随性的举动,让子临很受启发。
其实人有时候真不必想得太远,眼前的感受才更重要;永远都会有某些意外去改变人们规划好的未来,即使没有,人自身的想法也会随着阅历的增加慢慢变化,至于这些变化是好是坏,总是未知的,也正是这种“未知”带来的苦难或幸福,才让人生变得有趣、变得有意义。
这天过后,子临不再纠结于逃脱宿命。
他接受了命运对自己的种种束缚,他也不在乎自己还要为这个世界再付出多少;当然了,作为交换,他也会在此后的人生中,随心所欲地对这个世界予取予求——无论后世会怎样去评价由他所统治的这个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