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荡。偶尔可以看到远方都市那高楼巨厦的倩影敏初触景生情,一段感慨:“我多

么怀念咱们中学的那个时代。每当我思念那时的生活时,我感到,我,现在的我,堕

落了。”唐文感兴趣地问:“不会吧,你还会堕落?那时候,曾经用三个小时就写出

一个短篇,还是用姑姑她丁店里包糖的废纸,正面印着五颜六色的那种,在包裹着

甜蜜的纸上,写下令人荡气回肠的苦涩。还获了个学校文学三等奖。

可现在,电脑有了,不愿打,有小姐帮忙,空调、咖啡伺候着,却常一晚上也写

不出几个字,像一个便秘的人,坐在镀金的马桶唐文慢慢靠近了敏初。她又在自己

的胸部摩挲着(打开录音开关)敏初接着说:那时候,抱着借来的小三洋录音机,在

听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梆!梆!梆!—魔鬼在敲门,我们去扼住命运的喉咙!可

现在躺在逍遥椅上看着电视里那三流歌星演唱偷欢算不上偷情,亦比寂寞人值得

高兴,难共处仍有权去憧憬,信不过感情从未谋面才像爱情,或者偷心要先去偷情

…唐文抓住了敏初的手。

“你的手也真挺像小偷的手,凉凉的”敏初道。“对你还言偷吗?唐文紧盯着

他。

敏初避开她的眼光:“你还记得吧,那时候我们去看画展。在裸女面前,自己

首先告诫自己:这可是艺术,我是在审美,康德说了,审美是不带功利目的的。可现

在,却把性感女郎的图画做成办公室电脑的屏保,而且看到每个女人,和同伴们议

论最多的是她们的三围和韵味儿…不说了,这些就足以将我的形象在你心里里毁

灭唐文挎着他胳膊:“敏初,你不愧是才子我没看走了眼”她似乎涌现出冲动,但克

制住了。她娓娓道来:“和你比起来我更显得猥亵龌龊。就如每一次完美的交欢

过后,感到什么都可以不要了,欲念也荡然无存,只有更孤寂,更悲伤。像一个被满

足填满的封闭的实体,再也无法向另外的空间另外的时间推进。是无休止的纵欲

破坏了我的感觉,任何一次欲望的满足都要以毁我的意志为代价…这种恶性循环

已经像毒品一样主宰了“阿文,我羡慕你对生活的深刻体验,也庆幸你有着如此清

醒的认识。你是真正的才子,女才子,更可贵的是有成就感和创新意识,别泄气,可

以重新来过!我相信你能驾驭自己。”唐文苦笑:“这是在正常的时候。人都有两

面性,我就更为明显,当我是魔鬼的时候,恐怕你都会退避三舍的。”敏初回答得

很坚决:“我看不会…

唐文暗道:“傻子!我是不愿让你见到……”

温馨幽雅的环境,刚才还是金色晚霞镶了一层金,转眼间天成了深蓝色,万物

黑了下来。唐文与敏初如剪影缓缓走来。“我知道,你是弗洛伊德的弟子,但他的

理论也不可能成为你放荡不已的理论根据。”敏初像在探讨一个学术问题。“人

类社会的文明缺席是建立在压抑人的本能基础上的产物,由于人的性本能不可能

因为被压抑而减少,或被消除,因此它的受阻只能带来更多的精病患者、性变态

者、公然违背社会秩序的人,以及大量的道德伪君子。只有少数人能把遭到压抑

的性冲动转移到艺术创造过程中,像你敏初,我猜是吗?”敏初点头,但坦诚地:

“没有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只能说是这种社会文化中的性道德对个别的人性和人

类、对追求幸福的愿望形成了严重的伤害。”

“悲剧就在这里,你说的个别只是醒悟者,而绝大多数的人还没有觉醒,甚至

感到相当地美满。在现今一夫一妻制中,除了为生育所进行的性生活外,人的所有

性冲动受到了婚姻制度的限制,不像原始社会那样,人的所有性冲动都能得到满足。

从表面看,一夫一妻制好像是人类追求文明的象征,却不知一夫一妻制是建立在违

背人性本能基础上的,它严重压抑了人对性自由的本能愿望,它带来的是与文明的

性道德所设想的结果完全相反的一种制度,也就是说,一夫一妻制并没有达到让人

们从婚姻中获得其真正意义上的幸福的目的,它不仅制造了现代社会越来越多的

精病患者,而且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