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出逃之事,赵氏家颜面尽失,赵氏皇后迁怒于韩刘两家,两家老人为了保护我们,作为承罪妥协,韩刘两家承诺,我不得进入仕途,子孙不得进入朝政。”
“我和母亲远走江湖,潜心游历山水,互相之间也甚少谈论外界之事。却也难为你一直以来不知道一些事情。”韩云谦心里自责,脸上有些挂不住。
宝生轻轻唤道:“爹……”
“不过那段时间,托了你母亲的福,我在学问方面大为长进。”韩云谦望去门外的山水云雾,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
“我的名声渐渐传入了京畿,甚至在东林清流一派都有了些薄名,当时还引以为窃喜,殊不知那时候……。”
韩云谦重重叹了口气,难过看着宝生:“大概是几年前的时候,东林学社在岳麓山设坛讲学,我接到了请柬,听闻很多东林大儒也有出席,我对其十分敬仰崇拜,便想赴约,只是时值夏末初秋,天气十分炎热,你母亲当时身体不适,又带着你,便没有一同前往。”
宝生想了想:“那好像是嘉和五年的事情,母亲和我留在淮南过了个秋天。”
韩云谦点点头,继续道:“我独自到了岳麓山,见了许多当时仰慕的学者,听其讲经论学,学问大有长进,都是大儒设坛,实属盛会。但是过了几天,讲学渐淡,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宝生停下碗筷,好望向父亲。
韩云谦眯起眼睛“本来只是谈论学问之事,突然有些不知名的学子开始借设坛的机会,开始议论朝政,甚至当众重翻一些前朝和当朝的旧案。”
“东林学风崇尚自由,并不阻止这些学子。但我越来越觉得有违初衷,又很是想念你们,便打算先行离开。那天晚上,却有位少年来拜访我。”说道此处,韩云谦脸色凝重警惕起来,似乎不经意瞥了眼宝生。
“东林盛会,各地学子均有参与,大多不甚认识。这个少年器宇轩昂,谈吐不凡,自称谢氏,初次相见,我不便多问,自以为他是无锡谢家的子弟。”
宝生猛地听到“谢氏”,心中一震,更不敢抬头。
韩云谦接着道:“起初他只是向我讨论学问,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于人物地理十分精通,竟有老成凌厉之势,当时我十分之佩服,不知无锡谢家还出了这样一位人物。我们渐渐相谈甚欢,说了些学问之外的闲话。”
“难道遇此才,我便拖延了两天,才告辞下山。回到了淮南不久,到了晚秋的时候,收到老族长的口信,竟然是游说我重回仕途。接到此信,我当时大为震惊,亲自赶回江西豫章府询问事由。”
“老族长只是说,听得同族人打听,赵皇后不得宠信而早薨,皇上极为宠爱当时的贤淑妃,皇长子陈王殿下因失德而封地冀州,皇二子封地西南,皇三子璁王殿下敕封太子,此乃时局大变之时。而且我和你母亲的事已过多年,韩氏一族子孙凋零,族中无才可用,族长才托了人,向当时的贤淑妃,也就是当今王太后求情,才得以让我复出。”
“我本答应过你母亲和老太太,不涉足政事,可是禁不住族长的一再苦求,就着手准备仕考的事情。哎……”韩云谦深深叹了口气,沉痛的不想再说下去。
“果然,你母亲并不赞同我的打算,极力劝阻。老太太更是让你舅舅亲自赶去淮南游说我,放弃此举。一度我也有些动摇。”
“就在此时,我收到了一封信,竟是我最为崇敬的一位东林大儒写来,力劝我不要沉溺山水,要以学人兴国为要务。我看后十分怪,这位大儒只是以研究古籍经典,甚少参与政事,虽然是东林一流,但只是负责设坛讲学。从此我虽然准备入仕,但多了份心眼。”
“后来参加仕考,授户部副主事的,倒都是极为顺利,顺利到……。”韩云谦说道此处,轻轻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