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父亲的合影,只是照片里头的迟明辉明显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果然如她揣测的那样,迟大老板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是一张清冷的面相,偏就是粉嫩雪白的让顾念好想上去咬一口,从小就这么好看,难怪现在长的出离诱人。
少年迟明辉站在凳子旁边,而他的父亲一身军装坐在那里,姿势端正而表情严肃,十五六岁时候的迟明辉……那他的父亲差不多就是四十岁不到。果然是父子俩,居然长的这么像。
如果不是因为在露台上被他的父亲狠狠的无视了一遍,也许顾念会因为看见的这张父子极其想象的照片而对他父亲产生不少的好感,可现在大概也就只有敬畏了。
最后再恋恋不舍的摸了下相片,找了两天,居然在工作间里看见了想看的东西。只是这张照片上居然没有他的母亲,也没有顾念想见的父子亲和的感觉,所以他长成现在这种刻薄清寡的风范,大概也有一些关系吧。
顾念叹了口气,几乎是在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家庭。幼时父母偶尔还装一下亲睦,只是时间久了,在她的面前也是不愿意表现恩爱。所谓亲情,无非就是自己幻想中的一幕,好在除了父亲和爷爷对自己格外苛刻,整个顾家其他的同辈亲戚,比如堂哥顾白、堂姐顾影,和她依旧维持着非常好的感情。
把相框放了回去,顾念把几十页的材料收拾整齐,拉开第一层的抽屉,忽然间愣住。
自己的合约还稳稳的放在上头,合约上面自己的字迹爬的颤颤巍巍的,显然是带着多大的不甘才签订下来的。顾念伸手拿了起来,心情略有微妙,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吧,待价而沽的本钱也要算的很明白,比如顾念那个时候在他的心里,的确就是这个价码,所以一点升值空间都不会有。
当然了,如果不是要混口饭吃这种原则性的问题,顾念就算是给他打白工也是认的。
现在看着自己的合约,未免略有点伤怀,如果没有这玩意,她和迟明辉又怎么能纠缠到现在。试想,当初如果崔谢抢先一步和自己签订了协议,她成了金辉的艺人,享受着高薪和大制作电影,也许今天又是另外一个光景。
虽然没有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昨天晚上论/坛上对自己的调侃她还是记得的。一个艺人,要独善其身不可能,要被泼黑却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是要把这些污黑洗净,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人生总是有得有失,不舍如何得。她用了多少的力气,才守住了迟明辉这个男人。
他一而再的和自己说:不是你想要鱼,鱼就会属于你。会坐西。
到了今天,终于不再提了。虽然前路漫漫,坚持下去,也许还是会有云开月明的一天吧?
正思索间,突然门外传来了按的铃声,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间,自己居然忙了一个上午,难道中午迟明辉就回来了么?她兴致勃勃的冲了过去,打开门,笑的没心没肺的:“对不起迟总,我还没做午饭!”
话刚出口,她就愣住。站在门外的是个自己认不得的女人,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可能因为保养的足够好,看起来也不过才三十岁的样子,身上散发着的是淡淡的香水味道,假如不是那眉眼间的皱纹透露了真实年纪,顾念甚至怀疑是情敌找上门来。
她穿了间职业装,驼色的搭配,显得格外精英,到了冬季,外面也仅仅是合着一件豪华的格子呢大衣。在顾念的面前,她略显缓慢的把外套脱了下来,扫了一眼顾念后,才冷傲的说:“不请我进去么?”
“你……是?可是今天迟总不在。”
“我就是来找你的。”
一句话让顾念顿时恍悟,“您是迟总的母亲?”
可是她今天不是要和迟明辉见面的么?怎么突然找到了这里,而且她明显知道自己在他家。顾念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开始心口惴惴,面上也呈现出了些许不安,明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对方既然采取了迂回战术,先和迟明辉说要见面,到头来却是找上了自己,分明是意有所图。
她让开了一条路,迟母走了进来。
顾念礼貌的接过迟母手中的格子呢大衣,想帮她去挂上,迟母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自己走到了沙发旁,坐下。
顾念无奈的笑了笑,问:“伯母您喝水么?我给您倒。”
“这是你家?”
顾念回答,“不是……”
“那就别作出主人的架势了,坐下吧,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聊聊。”迟母的话让顾念又是顿了顿,才缓缓的坐到旁边。
她皱着眉头寻思了好半天,来者不善,当然是要找自己的麻烦,按照电视剧和各路言情小说的套路,无非是这几件事: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恬不知耻,居然和我的两个儿子都有关系,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原因,真的那么想进我们迟家的门么?不好意思,我看你是白日做梦。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就算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喜欢你,我也不会同意,这就是我进来来的目的。
自己在网络上的各路八卦,就算是清白的,迟家的两个长辈肯定也不会相信自己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昨天晚上旧帖发出,即便是博得不了多少人的眼球,但只要让迟家二老能看见就绝对足够板上钉钉的给自己下个猛料。
露台上被他父亲抓包;今天又在家里遇到母亲上门,顾念就算是解释也是白搭,她只好抢先在迟母说话前,举手发誓:“那个伯母我先和您说下,我从头到尾也只搞过迟总一个人,没和其他人来往过!”
话刚说完,她险些咬断自己的舌头,事情搞砸了……眼瞧着迟母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一排黑乌鸦顺势从自己的头顶掠过。
一着急,说错话了。她险些流出两行血泪表达自己的清白,立刻收了手,重新复述了便刚才的真意:“我从头至尾就和迟总交往过两个月,而且刚刚分手。”
☆、116116 谢谢你的鼓励,本壮士还抗的住 31832o13-o1-o8 16:o1:12
说完以后,客厅里陷入了瞬间的安静,顾念皱着眉小心的看着迟母,两手轻轻的搓动着,显然还是很紧张,过了好半天,迟母才冷笑了声,“既然分手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念心说自己这是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是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也很清楚迟母的目的只是想把自己驱逐出迟明辉的生活去,本来想过一千种可能有的情况,最没想到的就是自己在迟明辉的家里遇见了对方。
唔……
唔……
顾念在苦思冥想。她默默的挥了下手中的白布,上面浅浅的泛着一层土,“迟总让我过来帮他收拾下家里,所以上午都在工作。”
“……”迟母无言的看着这个表面清爽干净而又格外谦恭的女孩,现在突然有了种被当猴耍的感觉。这次她已经抱着和一个狐狸精见面起冲突的思路,结果没撞见趾高气扬的狐狸精,倒是看见了个近乎灰姑娘的卖力打扫着房间的小女佣?
迟母在心里头掂量了下,顿时觉着眼前这个女孩的深不可测。演员果然都善于演戏,拿到生活里差点就将她给诓骗了。
迟母直起腰来,“说吧,他给了你多少钱包养你。”
顾念愣了几秒钟,忽然在迟母莫名的表情中起身,走到工作间里,拿出了自己的合约,恭恭敬敬的放到她的面前,“就……就这些,其他的没有了。”
迟母将信将疑的拿起她的合约,翻了几页,扫了眼价格,立时咳嗽了出来,这种价格即便是在她做生意的时候,也是少见的苛刻。
没初始签约金,还做出了分成比率。如果不是上面明晃晃的写着顾念的名字和驰誉公司的公章,她肯定以为这又是眼前这狐狸精蒙骗自己。
不过她说没有自己就要信?迟母可没有那么傻,冷笑了声后,把合同摔在茶几上头,“就为了这个缠着我家两个儿子?你当我是傻子?还是你是傻子?”
“我是。”顾念诚恳的回答,“但不是为了这个。”
又是一阵无语翻腾在两人中间,迟母已经觉着自己快和她谈不下去了,而顾念眨巴着眼睛看着对方,好心的问:“伯母,你真的不渴么?”
“不需要。”迟母拒绝,生硬的直切主题:“你什么时候离开迟明辉。”
顾念露出了点诧异的表情,迟母终于还是问了她最害怕的问题,手在腿上轻轻挠了几下后,她才轻声的回答:“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迟母皱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似乎根本对和顾念打交道完全没有用,她根本就不按牌理出牌。
清了清嗓子,迟母很无奈,只好挑明了来意,“这样和你说吧,迟明辉是迟家的长子,他在演艺圈也不过就几年的光景,当初让他进来帮衬着云陌的时候,就已经说的很明白,责任大、担子重,声名也很重要。我不管你们在一起过还是没在一起过,现在你的新闻已经让我们看见了个事实,还需要狡辩什么?”
顾念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紧紧的握着。
她暂时没想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虽然很多事情她都是出了名的不过脑子,也期待自己脑子里的小驴能踢来一点灵感,然而纠结了半天她也是脑中空空如也。
她不想和迟母吵架,如果关系搞的很恶劣,对谁都不好。虽然对方已经讨厌自己,但她还是想努力的调整下看法,至少能做到用公平的眼光来看待顾念,而不是有色眼镜。
顾念试图用自己的看法来委婉解释刚才迟母话中的不对,“其实相比较迟总性向有问题,我想伯母应该更喜欢他找个女孩的吧?”
“他本来就没问题!”迟母的脸绿了。
“可是网上和业界都说他有问题。”顾念的脸跟着红了。
迟母一愣,话题怎么又转向了,她明明是来找狐狸精麻烦的,深吸了几口气,她一字一顿的咬牙说:“他有没有问题都和顾小姐你无关吧。”
顾念垂头不语。和迟母绕口令绕了这么半天无非是想拖延点时间,等迟明辉回来处理,不过这个时间了,他也还没出现,大概就只能是自己灰溜溜走人的结果。
迟明辉说让自己给他一点时间,也并没有说后续要如何解决。现在对方的母亲找上门,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离开对方。
她坐在那里沉思了好半天,迟母也不着急,“既然迟明辉也没有打算娶你,你何必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还年轻,有的是闯荡事业的机会,把自己的青春耗在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上,又是何苦。”
顾念冷静了下来,如果没有分手那件事,可能现在自己会被说的两眼泪汪汪,可现在她也就是一直静静的坐着,正在寻求着脑海里那头倔驴的帮助。可惜了,倔驴始终不出现,她也就垂头坐在那里发呆。
迟母见她的气焰似乎终于被自己打趴下了,口气又柔化了下来,这也是生意场上谈判的规矩,还是会给对方留一口气,“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不是真傻,既然还有乔默这种备胎,不如多方考虑下,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顾念其实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的话,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和自己较劲——或者这一次,不仅仅是对自己的考验,还有迟明辉。
好在她已经可以接受最坏的可能性:无非就是分手。
迟母正在循循善诱的时候,顾念忽然间抬头,“这是迟总家里的钥匙,麻烦伯母转交给他。我这就回家去了。”
迟母吓了一跳,话都没说完,她就决定了?
“等等!”迟母喊住准备离开的顾念,“你确定以后再也不会和迟明辉纠缠了对吧。”
顾念停住,苦笑了下,回过头来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可以离开,但是我有十年的合约约束,作为我个人,是没有偿还赔款的能力,所以不大可能会自己主动解约。至于其他,我可以不去招惹迟总,但也要看迟总的表现。是不是我一味的缠着别人,我想,公道自在人心吧。”
她拿起自己的包,走了出去,门缓缓合住,身后是迟母略显错愕的表情。
顾念微微皱眉,自己和迟明辉不过是刚复合一天,又遭遇到强/拆事件,要让她相信这条新闻不是6宛做的,几乎不太可能,除非还有别的看上迟明辉的人。
不过这些事情其实并不重要,原本迟母就已经很忌惮她的存在,甚至还特地越洋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是给迟明辉,那个晚上她就站在迟明辉的宾馆门外,听着他的回答,心碎无痕;第二次就是和迟明辉的父亲,让对方以为自己是个勾三搭四的狐狸精。
即便是没有这次新闻,迟早还是会出现别的事端,让他们出现来和自己沟通。
刚踏出楼,冬季的风就吹的她微微打了个哆嗦,她摸了摸眼皮,现在变成两眼跳,果然很准,包包里揣着新人奖的奖金,楼上的住家里已经多了个要赶自己离开的母亲。
正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大风里,找辆出租回家的时候,突然间她的手机响了,只是意外的很,却是一个从来没和自己打过电话的人:迟云陌。
迟云陌跟自己打什么电话?顾念躲到了避风口,背对着汩汩而来的风向,喘着气说:“喂?”
“咳。你听我说,现在赶紧避避风头,我妈特地从国外回来了。”
顾念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抖了下,“对不起,来不及了。”
迟云陌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这么迅速,自己也愣了一下,“那你怎么这么平静?”
顾念也觉着自己好像过于平静,想了下原因,才失笑着说:“又不是迟总赶我走,我难过什么。”
“但是我妈不想你们在一起啊,我大哥又是出了名的孝子。”
顾念的回答倒是令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说:“我从来就没有觉着,我们能在一起。仅仅是想努力多维持一段时间而已。”
迟云陌唏嘘,“恭喜你被我大哥整的这么能拿得起放得下。”
顾念小声说:“在迟总没给我致命一击的时候,本壮士还抗的住。”从么念好。
不过转念她才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迟明辉会喊自己的妈妈“母亲”,而迟云陌却是“我妈”这么亲热……
这也就算了,就在刚才客厅里,迟母的一句话两个人的称呼更是表现出不同的亲切程度,她喊迟明辉的名字就是直呼其名,可是喊迟云陌却是“云陌”,而给自己打电话通风报信的也是迟云陌,所以说,也许迟云陌和自己的父母感情更加亲睦,他可能反而能帮助到自己。
“你打这个电话除了通风报信失败以外,就没有别的嘱咐了么?”顾念问。
迟云陌想了下,蹦出了五个没有什么意义的字眼,“加油,嗯,加油。你都拿得起放得下了,我也没什么可以安慰的。”
顾念很无语的收了电话,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风里,穿的这么不要温度要风度,让小区的保安纷纷回首致敬。当她上了车以后,报了自己家的地址,又摸着手机,左思右想后还是给迟明辉打了个电话,自己已经完成任务,并且顺利和他母亲会晤,又交接完钥匙,还是要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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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117 作为迟家长子的责任和义务(加更) 31322o13-o1-o8 22:44:16
迟明辉面前正坐着几个谈事情的合作伙伴,见手机响了,说了声抱歉,就起身拿起电话走到走廊那。
丁秘书恭敬的站起身,起来帮他带上门。
迟明辉说:“怎么了?”
口气比以前稍微温和了那么一点点,虽然只是毫厘之差,不过还是让顾念心里头松了口气,柔声说:“我先回家去了。把钥匙交给你母亲了,她应该会在家里头等你。房间也收拾完毕,圆满完成任务。”
一句话说完就跟没有任何异常一样,反倒是迟明辉愣了一下,“我母亲去了家里?”
“嗯。”顾念回答完后就沉默了。
迟明辉问:“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让我离开你。”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