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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芭菲看到在厨房忙碌的男人的身影,他穿着烟灰色的毛衣,袖子撸到手臂上,手举着奶瓶看刻度,像是做化学实验一样的认真。
她才意识到,她已经从他的生活里被剔除了,她没有任何权利过问半分。无力和痛楚袭上心头,她恨自己多此一举,巴巴地赶来。
常芭菲轻轻合上门打算离开,却没料到男人在此刻转了身,一眼就看到半开的门缝,以及门缝外的她。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好像站在门口偷窥的人是他似的。
几秒后他局促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大步走过来给她开门。
“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男人问,脸上是小心的色。
常芭菲无法挪步,不断地做心理建设,安慰自己他们好歹是孤儿寡父,她应该关心关心。
她换了鞋进门。
客厅一片狼藉,简直可以用战场来形容。
她置办的银白色羊绒地毯上铺着拼图垫,那个小家伙睡在那里,十几罐奶粉和尿布围着他,他往左翻身动不了,往右翻身也是死路,于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沙发上放着枕头和凌乱的被子,贵妃椅上是婴儿服装,显然两父子就以沙发为据点了。
祁和擦干手上的水跟着她后面解释:“酒店空气不好,所以我和他搬出来了,但新找的房子甲醛味道太重,孩子闻了不好,昨天情急之下就来你这边了,抱歉,我给你回了电话,但是颜司说你还没起床,所以没能和你说一声。”
常芭菲的心都缩紧了。
“你可以一直住这里,跟我没有必要这么客气。”她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轻声说。
祁和笑了笑,脸上是感。
常芭菲更加心酸。
地上的小家伙终于推开了奶粉,一个翻身转过来,乍然和她对视上了,葡萄似的大眼珠子愣愣地望着她。
“她,都安置好了吗?”常芭菲别过脸轻声问。
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点了点头,“是。”
他的声音也很轻,常芭菲怪的是没有听出一丝留恋,她顿了顿,才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祁和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在这样的视线下,常芭菲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了。
“我是说,你要一直自己带吗,工作那边……”常芭菲觉得自己有些词不达意,“会不会考虑再婚?”
该死,她真不会说话!他是刚刚失去了爱人和孩子妈的人好吗!
“嗯?”祁和多少有些意外,“为了抚养孩子而再婚?那样对别人太不公平了吧。”
常芭菲摸了摸脖子,干巴巴的笑,“是你的话,不知道多少人要赶着来做孩子妈了。”
祁和也笑,情温柔,目光直直地望进她眼里,“你呢?”
那双眼让人沉沦,常芭菲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想吗?”
常芭菲死死压着要脱口而出的答案,她试图掩饰内心真正的情绪,开玩笑地说,“我?我不是刚跳出坑吗,又要把我拉回去?”
祁和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一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