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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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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14章 贤妃齐氏

贤妃齐氏系出白江王府,乃白江王齐枯云的孙女,白江王世子齐易安之女,皇帝大婚时嫁入皇后,为彩绦之主。龙腾小说 ltxs520.com

贤妃闺名叫齐姜,萧若头一回在小木牌子上看见她这名字的时候,脑子里首先想到的,便是诗经中的名句:“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齐之姜。”当时他望着这个美丽旖旎的名字,就忍不住浮想联翩,印象至为深刻。

但见四个俏丽女两前两后,拥着一位大红色装的绝代丽姝进得来。贤妃生得国色天香,眉目如画,肤白婉如凝脂美玉一般,明媚绝世,华贵秀美中隐隐透着一股妩媚,倾城之姿中约约含着一丝妖娆。

贤妃笑吟吟捏条彩纱丝巾,莲步轻移,扭扭摆摆踱将过来,蛇腰妖娆,摇曳生姿,真个道不尽的风情万种,未语先笑,媚眼横视,好不撩人。

萧若瞧着心头一阵紧,下体竟生出某种冲动,暗赞好一个绝世尤物,天妃仙子,她要是碰上个荒无道的昏君,那十成十会成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褒姒、妲己一流物色。

贤妃带着一阵甜腻香风,来到皇帝皇后面前,蛇腰款摆处,盈盈下拜为礼,笑道:“臣妾齐姜,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虚空一拂玉手,微笑道:“贤妃妹妹平身。”

“谢皇上、皇后娘娘。”贤妃便起身,带着一串银铃般的娇笑,上前亲热拉着皇后的两手,笑道:“皇后姐姐,可喜可贺,你终于回中了,那几天你在冷里可把妹妹我担心死了……呸呸呸,晦气!瞧妹妹这张没遮没拦的嘴儿,又提那档子晦气事,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她伶牙利齿,笑语如珠,嗓音又娇又脆,极为悦耳动听。

皇后也自高兴,拉着贤妃坐下。皇后眼波流转,侧头瞟了皇帝一眼,那神情分明是说:“皇上这回猜错了吧,贤妃妹妹本就不是来求情的!”

萧若也大为惊奇,贤妃她一家老小都快被砍头了,她这时候怎么还笑得出来?!凝目望去,隐约可见她的眼眶有点泛红,眼睛有些儿红肿,只是以胭脂水粉巧妙的遮掩住,他人若不细看,不易察觉。看这情形,她不久前应该痛哭过一场。萧若心里有数了,对皇后报以微微一笑,也不作答,一副走着瞧的架势。

两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便手拉着手并肩而坐,说长道短,言笑晏晏,贤妃存心奉承讨好,皇后也有意想她留下来陪自己侍寝,两人别提有多投机,亲热得跟亲生姐妹一般。

萧若见贤妃始终不提正事,便不冷不热说道:“你们有体己话,去卧房里谈,莫要扰朕看奏章。”心想看你忍不忍得住。

“臣妾知错了,皇上恕罪……齐妹妹,咱们去后殿小坐。”皇后连忙陪罪,拉着贤妃起身,正欲往后殿去。

贤妃脸上笑容渐渐褪去,一阵犹豫,贝齿咬了咬红唇,终于忍不住,黯然轻唤一声:“皇上……”

“啊?有事儿吗?”萧若装作无动于衷,漫不经心道。

“皇上,臣妾有……有一事……”贤妃吞吞吐吐说道,适才伶牙俐齿、八面玲珑的模样已荡然无存。

萧若把手中奏折扔给柄笔太监,简短道:“准。”柄笔太监便以御用朱笔,在奏折上写下一个工工整整的“准”字。萧若转头道:“有事儿明儿再说,没看见朕正忙着吗?”

皇后也冲贤妃连使眼色,要拉她去后殿,现在跟皇上求情,怕不是个好时机。

贤妃却等不了明天,她整个家族上上下下千余号人正等着挨刀呢!她松开皇后的玉手,霍地转过身姿,扑通一声朝皇帝跪倒,埋首悲声道:“皇上,臣妾求您明鉴,宽恕我们一家,那齐业与我们家毫不相干,我们齐氏一族历来对皇上忠心耿耿啊!”此言一出,她再也无法强颜欢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萧若皱皱眉头,不紧不慢道:“相干不相干,自有国法论处。此事不是你们妇道人家该管的。”

“皇上,臣妾爷爷年纪大了,可受不了牢狱之灾啊!爹身子骨也不好,要是他们在牢里有个三长两短,叫臣妾怎么活呀……呜呜呜,念在齐家数代为朝廷兢兢业业的份儿上,求皇上网开一面……”贤妃泣不成声道,泪流满面,拉着皇帝衣袖不放手。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萧若绷着脸,望旁边挪了一挪。

贤妃见皇帝对自己不假辞色,益觉无望,呜咽道:“臣妾身为白江王世子嫡女,也在齐业九族以内,既然皇上不肯放过齐氏一族,也请将臣妾一并治罪,臣妾绝无怨言!”

“荒唐!”萧若把手中奏折一摔,低叱道:“你三年前嫁入皇,就是姬姓天家的人,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齐家的案子株连不到你身上!”

“臣妾出自齐家,齐家有罪,臣妾也罪无可恕。请皇上将臣妾打入天牢,臣妾也愿与亲人一并受罚!”贤妃依旧不依不饶,啜泣不止道。

萧若烦得不行,笑骂道:“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朕赦你无罪!……哼哼,你嫁给了朕,真要论起九族来,岂不把朕也给牵扯进去了,真是岂有此理!起来起来。”

贤妃伤心欲绝,大哭不止,香肩不住抽搐,死也不肯起来。他看着心生怜惜,笑骂道:“够了,别再哭了!你好歹是个皇妃,一之主,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成什么样子?齐家一案还没这么快了结,你的亲人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要哭丧等过些天再哭!”

贤妃听皇帝言辞中似有转机,哭声稍止,瞪着一双波光滟潋的美眸望着他,正欲开言。

“去去去,回你的寝去,少在朕面前嚎丧,败朕的兴致。”萧若挥挥袖子,轻叱道。

贤妃不敢再说,行过礼,掩面疾步走出去。

皇后在一旁看着,芳心有些不忍,小心翼翼道:“皇上恕罪,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皇上对贤妃妹妹,是不是太……太冷淡了些?”她一面说,一面悄悄观察皇帝的面色,假如皇帝龙颜大怒,那她后面的话便不说了。

萧若苦笑一下,道:“朕这会儿要是对她亲热些,她恃宠生娇,要朕免了齐氏一族的罪,那朕怎么办?朝廷法度岂同儿戏。”

皇后温婉一笑,便不再说了。

萧若心下也为这事儿犯愁,明知道齐氏一族在这事上是无辜的,然而依朝廷株连之法,却不能不将他们治罪;要说统统依法杀光了事吧,一来他忍不下心,下不去手,二来齐氏一族在朝廷深蒂固,跟各大势力都有千丝万缕的瓜葛,其跟另外三大王族的关系,更不能等闲视之。

四大王族虽说平日明争暗斗,可要是突然一家被皇帝赶尽杀绝,对另外三家的震动可想而知,有道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们倘若担心皇帝的屠刀下一步会落在自己头上,难保不会生出乱子。

不过话也说回来,四大王族权势熏天,族中子弟横行不法,欺男霸女,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般地方官哪里敢管?齐家人中该当死罪的人,恐怕也不下一半,因齐业之事受到株连,也未见得有多冤枉。

萧若不喜杀人,倒是对查抄齐家很感兴趣,要知那些豪门大阀无不富可敌国,随便抄一家,国库里就有钱了。

时辰已晚,夜渐深沉,萧若批阅了足有五六十份奏折,累得不轻,坐得腰都酸了,好歹把较为重要的奏折都批完了,剩下的明早派太监搬回丞相府,让丞相自行处理。要是每天的奏折都全部由皇帝一人批阅,皇帝非崩溃不可。

贤慧的皇后一直守在身旁,让她先去休息,她也不去。这时见皇帝批阅完了,扭腰甩臂站起身来,连忙上前,亲自为皇帝拿捏肩头。

萧若心头一喜,有皇后一双柔荑似的玉手在身上拿捏,简直是至高无上的享受。嗅着皇后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眼前是皇后月仙子般的娇颜,一时情动如潮,浑身疲惫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一把揽住皇后盈盈仅堪一握的纤腰,涎脸笑道:“皇后,宝贝儿,咱俩去干一件举国头等大事!嘿嘿……”

“举国头等大事?”皇后眨巴眨巴美丽的大眼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皇帝在说奏折上的事情。

“啊,如今的举国头等大事,不就是给朕生龙子……哈哈哈!”萧若哈哈大笑着,俯身打横抱起皇后美妙无双的娇躯,快步走向卧房。

皇后闻言大羞,又伴随一阵惊慌,含羞急道:“皇上太强了,臣妾一人承受不住,皇上再派人招个妃子妹妹来吧!”

萧若笑着摇头,饶有兴趣的望着皇后又羞又急的模样,洋洋自得不已,男尊严大为满足。

“要不,皇上在臣妾身边的侍女中挑选一人吧,好不好?求皇上了!”皇后可怜兮兮道。周围听见此言的侍女们,一个二个脸红心跳,仿佛皇帝已挑中了自己一样。

噗的一声,萧若把皇后放在凤榻上,扑哧一声失笑道:“朕谁也不要,朕只要皇后明年给朕生个大胖小子!哈哈……”他对皇后美得惊心动魄的玉体太过迷恋,只要有皇后在面前,就想不起其他女人。

萧若说完,哈哈大笑声里,飞快脱光衣物,饿虎扑食般扑上凤榻……

第五卷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15章 亲探天牢

翌日清晨,卯时初刻。

萧若被皇后轻声唤醒,见外面天还没亮,无奈之下,也只得起床上朝,暗说当一个勤政之君还真不容易,真想学李某人来一回“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当然这念头只是想想而已。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金銮殿上,群臣山呼万岁之声在殿四壁回旋震荡,萧若瞌睡之意顿去,打起神来处理国事。

今日主要是与群臣商讨论功行赏的具体细节,以及吏部正式任命五将新官职。好不容易把这些个琐碎事处理完,看看群臣别无他事要奏,萧若正想说退朝。

东海王兼吏部尚书石忠出列,手捧玉笏下拜,道:“微臣请皇上示下,逆贼齐氏一族怎生发落?”

此言一出,金銮殿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凝聚在皇帝身上,屏气倾听,不论皇帝怎么发落,对今后朝局影响都非常之大,他们不能不关心。

萧若何尝不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要是灭了齐氏全族,朝廷里四大王族分庭抗礼之势一旦被打破,后果孰难预料,不可不慎之又慎。他微一沉吟,反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一片嗡嗡之声,然后你望我、我望你,半晌没一个人开口。他们还不清皇帝的打算,假如为齐家求情吧,又怕被当成齐家同党,平白无故惹祸上身;要劝皇帝灭他一族以正国法吧,可要是万一扳齐家不倒,日后岂不是要遭齐家报复?

故此,群臣虽各有各的想法,此刻却不约而同三缄其口,谁也不吭声。

萧若看着心头来气,遂道:“众位爱卿既然不愿当堂说,那就写下来,每人回去就此事拟一份折奏,每日呈上来。言者无罪,众卿尽管柄笔直书便是。”

他说完,长身而起,忽然想起一事,含笑道:“刑部尚书柳爱卿。”

刑部尚书柳公度走到殿心,恭声道:“微臣在。”

萧若笑吟吟道:“正六品秘探铁寒玉,刑部可有此人?”

柳公度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满脸堆笑道:“有的,玉妃娘娘以前是曾在刑部当过差,刑部上下倍感荣幸。”

萧若笑道:“太后已册立她为皇妃,她日后不会回刑部了,把她除名好了。”

柳公度急忙恭声应是。

下了朝,萧若叫上侍卫副统领赵德鹏,及皇帝寝掌事太监钱得子两人,换上便服,出去天牢转转。

天牢与开封府衙门大牢不同,不归地方上管,位于皇城之外、内城之内,只有朝廷重犯,才会被关押在天牢。

萧若不喜前呼后拥的一大帮子人跟随,只带了他们两个随从,骑三匹骏马,不多时,便来到天牢。

天牢典狱官全然没料到皇帝都没派人打个招呼,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到来,慌得赶忙率些狱卒迎将出来,恭恭敬敬问皇上要提审哪个犯人,小人去给提出来,请皇上在外面稍坐。

“不用,朕亲自进去。”萧若一摆手,与赵德鹏钱得子两人大踏步跨入天牢,只见里面暗潮湿,汗臭味夹杂着腐草气息扑面而来,他不由得暗暗皱眉。

一重重笨重的牢门在萧若面前打开,牢门黑黝黝的,均是以铁铸造,厚达一寸有余,宝刀宝剑都难以伤毁。

萧若暗暗点头,无怪乎殷大路说武林高手要救人也是劫法场,一般不敢打天牢的主意,要知面前这一重重的铁门,只消有一道打不开,救人就无望……这还不止,要是人杀进去了,给狱卒把铁门一关,绝代高手都非给困死在里面不可!武功果然不是万能的。

天牢内灯光昏暗,他一路走来,一路凝神扫视过道两侧的一间间牢房。牢房内犯人囚衣污秽,蓬头垢面,一个个不成人形,一见有外人到来,便跳将起来大喊冤枉,靠在牢房木柱上,声嘶力竭大呼,有如厉鬼,甚是怕人。

萧若毕竟年轻,头一回来到这种地方,心底里难免发怵。

一行人来到最里面一重牢房,里面关的人更是重犯中的重犯,半个月前闯行刺的金刀门一干人,单独关在一间牢房之中。

萧若举手示意,典狱官便连忙命轮值狱卒掏锁钥打开狱门,领皇帝进去。

昏昏暗暗的灯光照之下,只见几个人被铁链绑在竖直木桩上,他数了一数总共有七人,人人赤上身,垂吊着脑袋,浑身满是血污,早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只有角落里一个老者例外。

听得有人走进牢房之声,七个囚犯中只有三人抬起头张望了一下,借着晦涩不明的灯光,认出了皇帝面目,他们徒然间激动起来,破口大声喝骂狗皇帝,一面拼命挣扎扭动,挣得周身铁镣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几个狱卒吓得脸都白了,不待吩咐便冲上前,抡起巴掌恶狠狠抽他们耳光,“他***,你们这些死囚死到临头还不服帖,在皇上面前都敢胡言乱语!”抽出碳炉中烧得通红的烙铁,便要朝他们身上烫去,动作相当熟练麻利。

萧若及时出声把他们制止了,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这时,刑部的人得到消息,刑部尚书柳公度便急忙带着一众刑部官僚,赶来在一旁侍侯着。

柳公度陪笑道:“启禀皇上,半个月前大内侍卫们共押来了九位活着的刺客,后来又死了两人,还剩下这七个。”

萧若微微点了点头,问道:“这些刺客都是金刀门的人?”

“其中五个是金刀门的逆贼,另两人不是。”柳公度答道,指着右首木桩上一个身形健壮的大汉,道:“此人是关中一带有名的游侠……噢不!皇上恕臣失言,此人是关中一带有名的江洋大盗……”

第五卷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16章 金刀刺客

“此人是关中一带有名的游侠……噢不!皇上恕臣失言,此人是关中一带有名的江洋大盗……”

萧若没好气白了柳公度一眼,一会说游侠,一会说江洋大盗,好像他认定人家是江洋大盗,人家就真成江洋大盗似的。

萧若走到他面前,见此人方面黑肤,浓眉大眼,望之不满四十许,招子里神光炯炯,虽在狱中叫折磨了半个月,仍不失豪迈坚毅之气。萧若暗暗点头,此人端的是条好汉。

他见皇帝走近,瞪目大呼:“狗皇帝,老子当日杀不了你,算你命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要是皱一皱眉头,就是你孙子!哈哈哈……”说话之时,虎躯剧烈挣扎扭动,周身铁镣一阵叮叮当当清脆的碰撞声。

周围一众刑部官吏及狱卒们大惊失色,纷纷出言喝叱,两个狱卒便快步冲上前,要拿东西塞住他的嘴。

萧若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

赵德鹏在皇帝身后恭声道:“皇上,微臣听说过此人的名头,此人名叫易秋疾,江湖人称‘赛李广’,一手神奇箭术在江湖上名头相当不弱,多年来在关中一带行侠仗义,是有名的独行游……游侠。”他本也想学着柳公度骂他江洋大盗,见皇帝面上并无不虞之色,便干脆的说出是游侠。

萧若心想以前姬煌小子当皇帝,着实荒唐得厉害,入行刺皇帝的也未必都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看来此人还是个江湖上的义士,倒要想办法保全他的命才好。

“皇上请看。”刑部官员捧来一具透体墨黑的弓箭,赵德鹏接过,双手平托着给皇帝过目,说道:“此弓是一件宝物,名叫‘日神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易秋疾以此神弓在五百步之内取人命,有如探囊取物。当晚若不是雷统领死死缠住了他,使他无暇发箭,否则皇上只怕……嗯。”说到这里,赵德鹏住口不言,下面的话却不便说出口。

萧若当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当晚要不是侍卫统领雷莫缠住他,只怕皇帝有命之忧。他依稀记得半个月前那惊变夜晚,曾看见雷莫与一个黑衣豪客在殿宇上疯狂追逐,看来就是此人。

萧若接过这张弓,入手猛的一沉,竟不下二三十斤之重,此弓通体黑黝黝的,触手生温,也不知是何质材打造。他随手拉弦试了一试,却纹丝不动,他暗叫好家伙真个不是凡品!当下身形微蹲,两脚分立,扎下马步,深提一口丹田真气,内力贯注双臂,“吱吱”声响中,方才慢慢拉开弓弦。

周围人大声喝彩,刑部不少人试过这张弓,还没一人拉得开,想不到皇帝却有这等臂力。

萧若还未拉满,便“绷”的一声,放开弦,怕拉过头扭伤自己手臂。他心下甚喜,这张宝弓在两军战场上能派上大用场,遂起意据为己有,与其此人用以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就不如自己以之在战阵之上杀敌,定国安邦。把弓还给赵德鹏,挥挥手,道:“此弓归朕了,等会爱卿送入皇。”

赵德鹏忙自应是,伸手接过,让身旁一个狱卒双手捧着。刑部众官吏自然也没有二话,皇帝要什么东西,谁敢说个不字。

萧若凝目打量了易秋疾一回,微微一笑,道:“看这位壮士也英雄了得,既然有一身好本领,为何不思投军报国,建功立业,却舍身入行刺,所为何来?”

易秋疾盯了皇帝一会儿,蓦然仰天哈哈狂笑,笑声嘶哑而苍凉,里面透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萧若英眉一挑,道:“你笑什么?”

易秋疾恨声道:“昏君无道,倒行逆施,祸国殃民,杀你、即是造福天下苍生,解亿兆黎民于倒悬!!”他虽在虚弱之中,但语音铿锵,掷地有声,大有舍身取义的意味。

刑部众官吏一片哗然,纷纷厉言喝叱,他一个等着挨刀的死囚,得皇帝温言问话,却还卖狂辱君,当真是死不足惜。

萧若也不动怒,微微抬手,众人安静了下来。

易秋疾大声狂笑道:“昏君!不怕告诉你,老子乃是受川中义军首领江老爷子所差进行刺。江老爷子为人大仁大义,豪杰归心,天下莫不景仰,老百姓视江老爷子为乱世救星,义军所过之处,四野乡村应者云集,义军军旗所指,官军无不望风而逃……如今整个巴蜀大地即将落入义军之手,要不了多久,江老爷子就会率义军打到京城,改朝换代。华朝气数已尽,奉劝你这小昏君还是早早的投降吧!江老爷子仁慈宽厚,多半会留你一条小命……哈哈哈!”

他一言既出,牢房里一片死寂,众人都听得呆住了,这番话绝对是十成十的大逆不道,此人死一百次都嫌不够。牢房内所有人反而不敢出声了,人人眼巴巴望着皇帝,等候皇帝龙颜大怒。

萧若心下一个劲儿的冷笑,他话语中所谓川中义军,正是目前华朝江山最大一股叛军,当日镇西将军廖柄寒率两万兵西征,便是为对付这一股叛军。

姬煌小子为君六年来,其所作所为,的确当得起昏君二字,他要不意外身亡,华朝江山倒还真有可能断送在他手里,他留下的烂摊子,令萧若自己也头痛不已。不过现今自己为君,情况便截然不同,天下局势刚刚出现一点转机,绝不能毁在那些草莽中野心勃勃之辈手里!假如廖柄寒获胜便罢,若他惨败而归,自己便御驾亲征,无论如何也要讨平叛乱,如若不然,天下焉有宁日?

萧若深吸一口气,情绪迅速归于平复,伸手指着易秋疾,吩咐臣下道:“你们留下此人命,好生照料着,朕要让他亲眼看到朕扑灭叛乱的那一天,到那时,将他与江老贼一并斩首示众!”

刑部众官吏哄然应是。易秋疾深感意外,他早就不存生望,当皇帝面说出那番话来,已有被当场千刀万剐的觉悟,没料到皇帝并不暴跳如雷,反而留下了自己命,愣了愣,洪声笑道:“好好,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也有这等气量,那我们就一起等到那一天,看看究竟天命属谁?!届时,易某死而无憾。”

萧若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会他,目光在几个死囚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躺在墙角枯草堆中的老者身上。这老者手脚都戴着镣铐,面色灰败,气若游丝,躺在枯草堆中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老者便是当日闯刺客之首,金刀门门主罗万钧。刑部尚书柳公度解释说,他半个月前被押到天牢来时,已然重伤垂死,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由于当晚皇帝曾有要亲自提审他的话,狱中官吏自然不敢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命呜呼,不但不对他拷打折磨,还派最好的郎中想尽办法给他治伤,务必保住他一口气。过了这么多日子,那老贼总算还没死,能拖到今日,着实不易,全托皇上洪福。

萧若缓步走上前,见金刀罗老头离死不远的凄惨模样,心底里一阵不好受。罗老头与姬煌小子固然不共戴天,跟自己却无怨无仇,算来他对自己还有恩,要不是那晚他一记金刀飞掷致了姬煌于死地,哪有自己今日?

自己虽答应了罗馨儿设法救他,可要放了他,那是绝无可能,假如他入行刺都能免罪,那么还有何罪不可免?自己所能做的,也顶多是暂时不下旨砍他的头,让这些个刺客在牢狱里多活些日子而已。

萧若走到罗老头身前,提脚踢了踢他老迈的身子,“罗老贼,醒醒,你睁开眼看看,还认得朕否?”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当然不能对刺客老头有好话。

金刀罗老头一动也不动,浑身僵硬,好似早已死去多时。

柳公度心头一紧,心说坏了坏了,别是他老东西关键时候就断气了吧,多少日子都拖过来了,偏生皇帝亲审他时死掉,这可怎么是好?柳公度额际冒出冷汗,蹑手蹑脚走上前察看。

萧若等了一会儿,不见罗老头有丝毫动静,心想自己到底来晚了,罗老头先走了一步。这般想着,便弯下腰去,伸指到罗老头鼻下,探他气息……

便在此时,异变突起。躺在地上一摊软泥也似的罗老头,突然间双目霍然大张,全身暴跳而起,两手连着镣铐击向皇帝口……

这一下奇变起于仓促之间,谁也想不到在死亡边缘拖了十多日的罗老头,还有暴起发难之力,皇帝周围人包括赵德鹏在内,没有一个来得及救援,眼睁睁看着他双拳击中皇帝。

萧若离他太近,未及有任何转念的工夫,便被罗老头并拳击在口,他顿时如着雷殛,身体倒飞了出去。

罗老头拼尽余力发出最后一击之后,即便全身脱力,再也无力追击,站在原地哈哈狂笑,无限快慰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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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17章 壮阳猛药

众人反应过来,这一回不待吩咐,拔刀兵刃一拥而上,刀剑齐下照罗老头没头没脸狂劈,他转瞬间倒在血泊之中。

其实,罗老头当晚被押来时,便已伤得气息奄奄,垂死待毙,一条老命十停中倒去了八九停,要不是刑部派郎中对他心治伤调理,他早已归西多时。这十多日来虽一度游走于生死边缘,神志却还算清醒,臆间无边的仇恨使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硬吊着一口气不咽下去,同时一点一滴凝聚残余功力,只等皇帝到来。直到今日,机会终于来临,他回光返照般的突然暴起发难,似乎要把毕生仇恨尽数融入在这一击当中,打完之后,即便油尽灯枯,不要人动手,他也会自己倒下。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团团围在皇帝身旁,把他扶坐起来,见他面色惨淡如金纸,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御医!”“御医!”几个刑部官吏大叫着冲出天牢,去找御医。

好半晌,萧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咳嗽着道:“此人好深重的怨气!”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众人放下心来,皇帝既然能开口说话,表示伤的就不重。

有道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罗老头处于垂头边缘,尚不能发挥平日功力的一成,而萧若内功已颇为不弱,这么一击对他造成的创伤也就有限。

萧若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见罗老头已被乱刀砍成了一团泥,心头恨意即便消散,暗说就当我代姬煌小子还债好了,他临死前给皇帝一击,应当也死得瞑目了,愿亡灵安息。

只听得“扑通”一声,刑部尚书柳公度跪倒地上,拼命磕头,“微臣罪该万死!微臣无能,不察逆贼虚实,致使皇上龙体受创,圣驾受惊,微臣万死不足以赎罪,请皇上赐臣死罪!”头磕得咚咚作响,转眼之间,脑门上都是鲜血。

刑部一众官吏方才如梦初醒,纷纷跪在柳公度身后,拼命磕头请罪。皇帝在天牢受伤,他们无论如何都难逃其罪。

萧若受伤痛得厉害,本不想跟他们多说,转念一想,现在倒是撤换柳公度这无能之辈的好时机,便缓缓道:“明日……上朝时,柳爱卿在众臣面前认罪,看看朝中大臣们认为该怎么处罚。”言外之意,朕是不想治你的罪,可又不得不治,那就当众论罪吧。

“谢主隆恩!”刑部众官员赶忙叩首谢恩。

众人抬着皇帝往外走,出得森森的天牢,扛来一顶轿子让皇帝乘坐,立刻回转后。皇帝要出个什么闪失,他们谁也担当不起。

萧若渐渐缓过劲来,坐在轿中抓紧工夫催动内功周天搬运,运功疗伤不在话下。他武技虽稀松平常得紧,内功运用已日渐随心所欲。

他原本伤得就不如何沉重,回到后时,内伤已好了一小半,自行行走也没有问题。

在门口处碰见急匆匆出的四个太医,当下连忙拥着皇帝在就近一间屋子坐下,各自使出拿手本事为皇帝把脉疹伤。

他们开了几付药方,派太监去取药煎熬,知晓皇帝伤势并无大碍,也各自松了口气。

白发苍苍的陈太医忽然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双手小心翼翼托着,道:“皇上,这是您那日交给臣等检验的‘白玉赤阳丹’。臣等经过十多日的反复检验,甚至让一个小太监服下半粒相试,臣等已可以确定此药确实是大有好处的良药,不但滋补阳,强身健体,还对内伤大有功效,皇上现在何不服一粒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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