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两个短故事。
《雪人》:朱利亚斯非常讨厌这个故事。不厚道地猜,是因为那个结局吧,雪人为了爱,化了,被人忘了,过于不利己的选择,收获了过于不利己的结局。其实我觉得,童话嘛,何必太放在心上,根本没有哪个小孩长大后会按童话主人公的方式过自己真实的生活。
弗伊布斯在故事开始时提出他也想堆雪人,什么时候能让他去玩雪;在故事结束时,他追问为什么雪人体内的火钳让它爱上火炉。
啊,又聪明又爱刨根问底的小男孩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黛安娜没有对雪人表现出太多难过,但她听完这个故事,表现得吃惊,恐惧。她问:恋爱这么可怕吗?
啊,不聪明又感情细腻的小女孩也挺难应付的。幸好和他们培养长期依恋关系的人不是我。
艾达告诉她和对的人恋爱不可怕,她和弗伊布斯就是彼此对的人。
《坚毅的锡兵》:和《雪人》一样,是个主人公最后死亡一无所有的故事。但朱利亚斯没那么讨厌它。也许是因为最后锡兵得到了他一直渴望的姑娘。
弗伊布斯看上去兴致缺缺,听到一半就开始眼游移,看向别处,显然是走了。黛安娜听得很专注,但是……她完全没听懂,她说她不理解这个故事。艾达追问她哪里不理解,但是弗伊布斯抢白说这个故事不值得弄明白,他困了他想睡觉。
艾达让弗伊布斯去床上睡觉,她和黛安娜放低声音继续,把黛安娜不懂的问题弄清楚。小男孩先是答应,可等他躺上床,他一直插嘴艾达和黛安娜的谈话,用一些并不足够回答黛安娜的困惑但足够简单的词抢白艾达去回答黛安娜,并且不断催促黛安娜问完了没有快来睡觉。
我得说,内心深处,每一个人,无一例外,更喜欢黛安娜甚于弗伊布斯。小男孩好多时候很讨嫌,而弗伊布斯真是我见过世界上最讨嫌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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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骨树妈妈》:我不懂这个故事为什么能入选,我讨厌它。这根本不是个故事。不过,在两个主人公恋爱然后死掉的故事之后,讲述这么一个没有人因为爱而死掉,只是平平淡淡地相伴到老的故事,再适合不过了,告诉孩子们爱不是只会叫人死掉。
黛安娜一直在走,后来还打起哈欠。弗伊布斯倒是能保持注意力,不过他没有表现出对故事着迷认真倾听的样子。小男孩一直在随着艾达的讲述做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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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伴》:我没听过这个故事,不然我一定会力求把它拿出去。我讨厌这个故事。公主和巫师分明就是一对!主人公拆散了他们!天啊!我听到艾达讲出他们拿出巫师的头给公主时,感觉这是个爱情悲剧!我看出黛安娜也是这么想的!她听到那里时,眼睛睁大了,小手捂着嘴,露出悲伤的样子。
弗伊布斯对黛安娜说,这是假的,没发生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不用为故事里任何人的死难过。正当我惊异地想基本没有发展出同理心的小男孩是不是在安慰黛安娜时,我看到弗伊布斯紧接又对黛安娜说:你这样像个白痴。
艾达冷静地教育完弗伊布斯,回到控制区,狂怒地问我们是谁喊黛安娜白痴被弗伊布斯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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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匣》:鲍勃最讨厌的故事。排名单的时候他就提出应该把这个故事拿掉,但是没有人支持他。杰圭琳表示:这可是《打火匣》!没听过《打火匣》根本不算听过安徒生的童话!
令鲍勃欣慰的是,弗伊布斯听完这个故事和他持相似的观点。男孩问艾达:士兵是个坏人,别人没有招惹他,他却一直在伤害别人——杀巫婆,杀法官和陪审团,杀国王和王后——按艾达和朱利亚斯教给他们的道理,坏人不是应该被法律制裁吗,为什么士兵最后还能娶公主,做国王?
艾达回答:有时候,有些故事就是这样的情节,你可以自己思考一下是为什么。然后在弗伊布斯思考时,她问黛安娜有什么感想。黛安娜说:士兵好坏,公主也好坏,国王和王后,好可怜。艾达问她为什么公主好坏,黛安娜回答:国王和王后死了,公主却非常高兴,因为她成为王后了,她好坏。
不得不说,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比黛安娜大一点,但我没想到过这个点。
艾达显得很高兴,夸赞黛安娜找到了写故事的人轻描淡写规避掉的点。这时候弗伊布斯大叫一声:我明白了!他说,故事之所以是这样,是不是因为写故事的人是士兵,所以他规避掉了坏人会被制裁的社会法则——反正这个故事是编的,讲故事的人怎么讲都可以。
鲍勃低声对我说弗伊布斯聪明到有点吓人了,我们以后在他面前说话可得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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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的荆棘路》:听到朱利亚斯说这是他最爱的童话时,我毫不意外。但是,显然,这对两个小孩来说太难了。首先它不是童话故事,没有故事;其次历史人物太多了,对历史知识有限的两个小孩来说,很多段落肯定是听得一头雾水;最后,里面叙述的历史不真实。鲍勃说他讨厌这篇童话(或者应该说是散文?),因为他对里面提及的一些历史人物,在充分了解事实的基础上,有完全对立的看法。
果然,两个小孩在听的时候都没什么触动。他们理解不了它。不过趁这个机会给他们补充了一些历史常识,也不错。
《寓言说的就是你》:杰圭琳可喜欢这个故事了,认为它比《皇帝的新衣》更富于哲理和教育意义。难以赞同,我觉得对小孩子来说,《皇帝的新衣》更有趣,而这个故事嘛,我小时候是非常讨厌的,听起来像在教训我。好吧,我确实经常是那个两边奔波,最后精疲力竭的傻瓜,寓言说的就是我。
弗伊布斯和黛安娜看上去对它的感想都差不多,不过只有弗伊布斯大声说出来了:
“什么?这就没了?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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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假错过,待看录像后补充。
《皇帝的新衣》:
《卖火柴的小女孩》:
《丑小鸭》:
《野天鹅》:
算了,不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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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
感到了一点点焦虑。
和艾达稍微提了提,艾达对我说:难道你是今天才意识到,我们给弗伊布斯的某些所谓“强大哨兵特质”的基因,很可能会让他长成一个心理变态?
我不是今天才意识到。不然我就不会写那么多针对我们的小哨兵的社会化训练的方案。并且,从理论的层面,我也是自信的。我相信我们会把我们最好的成果培养成最好的人形兵器,意味着就算他会成为心理变态,他也是个服从命令遵守规则,不会去反社会的心理变态。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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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亚斯询问他们最喜欢的童话故事。
黛安娜,出乎意料,不是《海的女儿》,而是《野天鹅》。约瑟夫后来对我说,也许是因为《野天鹅》是最后一个故事,小女孩已经忘了再之前几天的故事都讲了什么了。他告诉我听《野天鹅》的时候,黛安娜没有像听《海的女儿》时那么专注,那么为主人公动容。
朱利亚斯让黛安娜说一说她喜欢这个故事的哪个部分,她确实说不出来。
弗伊布斯最喜欢的故事,更出乎意料,是《接骨树妈妈》。我以为他会说他哪个故事都不喜欢呢。
朱利亚斯追问弗伊布斯理由,弗伊布斯回答:因为只有这个故事是真的——这是那个男孩做的梦。那天晚上听完故事,他也在梦里和接骨树妈妈去了好几个热带国家呢!
小男孩接着渴望地问朱利亚斯:他和黛安娜什么时候能真的去好几个热带国家玩?
哈哈,朱利亚斯说,就像小美人鱼,等他们十五岁,他们就能从海里浮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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