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你这么大时,也觉得自己能征服自己的生理欲望——哈哈,但是最终我发现,人还是顺应身体的感觉,而不是对抗它。”
弗伊布斯一边听一边腹诽:可你又不是我,你像我这么大时什么样对我没有任何参考的价值。你连哨兵都不是,只是普通人。普通人的世界和哨兵的世界,从感官层面就是截然不同的,更别提所谓的“生理欲望”。
这时候他听见约尼尔继续说道:“要是你真的一点也睡不下去,那就表达出来吧,博士会理解你,同意把你和黛安娜拆开。性欲得到满足对我们男人来说可是一件大事——虽然你还不能说是‘男人’,但我知道你也是个小‘男子汉’了,对吗?”
弗伊布斯拿不准对方眼睛里那种促狭的笑意里蕴含的潜台词是什么。但是他的一种模糊的经验让他觉得他这时候应该点头,所以他就点头了。
然后他发现,那个“男子汉”和那种笑的准确含义是:手淫过。
接下来研究员又提起反正黛安娜也不喜欢他,有换掉他的想法,那何不……弗伊布斯听到这件事又被提起来,感觉自己好生气!黛安娜想过换掉他!……但是这件事已经解决了,黛安娜放弃了这个想法,所以不要纠缠它和它带来的情绪……他强迫自己平静,继续听研究员说话。听着听着他发现,约尼尔,身为项目组里,他们这些项目成果打探出来的,和博士关系最好的人,并不知道博士心里有换掉黛安娜的打算。
想想也是,达芙妮也好黛安娜也好,都是凭她们作为向导的天赋“看”出来的,也没有大肆声张过……所以好像在这些研究员眼里,事情是这样的:他和黛安娜很抵触彼此,但因为博士的坚持,弗伊布斯自己对完美的追求,事情继续在两个孩子都不太高兴的情况下勉强推进……弗伊布斯想说:他和黛安娜最近哪有不太高兴啊!他们分明看起来很正常!和以前一样正常!
“我觉得你们误会了,”弗伊布斯说,“我没有抵触她到那种程度。”
好吧,其实准确的回答是,他没有睡不下去黛安娜——啊!但是好粗鲁的言辞!和他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不符!像岸边那群成年哨兵一样,把性话题和脏话挂在嘴上——难道成年人都是这样吗?这些研究员在控制区背着他们闲聊时,也会那样说话?
他想想一下博士或者艾达说脏话的模样——呃,他觉得他想象不出来……
他回过来,发现研究员听到他的话后还没有回应。此刻,约尼尔在审视他。
“虽然这种可能性也很小,”研究员说,“不过,弗伊布斯——要是你觉得自己在性相关的生理和心理上有什么问题,要及时告诉我们啊,我们会帮助你的。”
啊?弗伊布斯觉得约尼尔是不是今天上班的时候没带脑子来,说的都是些什么白痴话——每个季度的体检他可都是健康正常!
……不过体检确实不会检测性功能。
啊!可问题在于——他分明一切正常!什么都很完美,很健康,性生理和性心理也是如此!他制造者们设计了那些基因,比他更该知道它们趋向的结果,为何却比他对结果更感怀疑?
这问题一经提出,他就开始思考答案。于是一个念头闪现在脑海里:研究员们似乎并不清楚黛安娜怎么帮他解决性欲的,从他们的角度看,他们只是,得到许可后,从来没有进行过性的尝试。所以约尼尔会认为,他睡不下去……
他没有主动报告过黛安娜能这么轻易抹除他的性唤起。但是他想当然地觉得,黛安娜意识到这件事的特殊性后,就会报告的。
看来,黛安娜没有。
愉快。啊!不要愉快!这有什么可愉快的!
愉快。真实的情绪清清楚楚地徜徉在心底。
这么愉快着,感到面前说着白痴话的研究员都没那么白痴了。弗伊布斯甚至还有余裕让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出来了。年轻的哨兵语气轻松地对约尼尔说:“我没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约尼尔。”
然而感官敏锐的哨兵发现,对方的眉毛跳动了一下,好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不过大人们一向会保持住一个沉稳的形象,不让自己的真实感情和想法太多地写在脸上。
“那就最好了,弗伊布斯,”约尼尔继续用分享经验的口吻对少年说,“性是一件美好的事,就算和不够对的人,也会很美好,希望你能享受到它。好了,男人间的话题就此结束,下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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