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对着他响起这道声音,我却没有说出来。
「有吗?可能是最近我比较忙,或许真的有点疏远他们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多谢提醒。」
最后,我刻意避开白靖夜所指的事情,选择找藉口去搪塞。
那双眸子平静、透彻,从他看我的眼之中,我知道他完全不相信我的话。
「你对待阿杰的方式,真的变了很多,关係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贴近,反而有点像唯恐避之不及那般。」
「那又怎么样?反正现在我们都已经在一起,总该避点嫌吧?」我反詰,再次对他的话避而不答。
他原本想要继续开口,但在看见我眼中的恳求之后,才又把嘴巴闔上。
用倔强的方式,恳求着他,不要把我内心最脆弱的地带一语道破。
假装好强是我的自我保护,如果拆穿了最后一道防护墙,我就将无处可躲。
就算内心再伤悲,表面上我仍能对外掛上若无其事的微笑,但若是连这一点点权利都被剥夺,将再也没有地方能够容得下我的笑容。
最后他只叹了口气,像是对我没辙了,缓缓站起身来,再把我从地板上拉了起来,拉着我往教室的方向归去。
我抿抿唇,在心中叹一口气,顺从地跟上他的脚步,一路上没有人再开口。
走入教室后,我立即发现了魏湘柔飘来的担忧眼,却又带着几分迟疑,像是想要关心我,却又不太敢主动过来。
当她接触到我的视线,又立即惊慌地转开,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一般。
撞见她的举动,心中竟涌起某一种莫名的感觉,有一点熟悉、有一点似曾相似,脑筋传来一阵空白,迫使我忍不住慢下了脚步。
这几天,我总是在回避着湘柔,一次又一次驳回了她热情的邀约,也总是草草结束她开啟的任一个话题。
只因为面对她时我很痛苦,每分每秒无一刻不想起那一天宋祤婕的话,那会使我近几抓狂,胸口疼痛道快要窒息。
是的,我只在嫉妒她。
直到我发现自己其实很羡慕她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多么喜欢黧皓杰。
然而,一味地过度放大自己心中的苦痛,我却并未察觉到,我正用自己的冷漠,一次次地伤了湘柔的心。
看见湘柔眼眸中闪逝而过的某一丝情绪时,心中的那一股谜样情感渐渐转为强烈,最后我终于停下了双脚,瞬间想通并了然了一件事。
我好像害湘柔受伤了。
当下的我,才又瞬间如梦初醒,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自私,只因为在一夕之间造铸的嫉妒和怨意超越了我们的长久以来的情谊,使我们之间的友情彷彿瞬间透明化。
或许我也是在气她没错,气她为什么一直没有把那件事对我说,只不过静下来想一想,这些事情也属于她们的家务事,她也没有义务要向我说明解释。
这门婚事,本不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他们其实也身不由己,这是关係到两个家族的事业以及交情,或许还向外延伸牵扯出更多的纷争与利益,岂是我们这些孩子可以自己选择的呢?
那我、为何还要怪罪她呢?
在爱情的面前,我的自私自利竟让我们的友情溃不成军。在不知不觉间,原来我也变成了自己最不屑成为的那些人了……
「湘柔……」走到她的面前,我轻轻叫唤。
听见了声音,湘柔立刻抬起脸来,一见到我的身影,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我要去福利社一趟,你要陪我去吗?」
她先是呆愣半晌,回过来后,用力地点了几下头,眼眶微些泛红。
我静静微笑,拉住了湘柔的手,她又是一愣,接着也加重力道回握住我的手。
我们一同步出了教室,路途上她一直紧紧地握着我,不敢放掉,像是怕一放开了就再也抓不住了那样。
对不起,我很想这么告诉她,但我只是加重好几倍的力道,回握紧她的手。
并不是因为拉不下脸,而是有些伤痛,只要双方都不明显地提及,便可以当作一切未曾发生,并理所当然地将它遗忘。
我只是因为最近比较忙,才没有去找她,而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刻意避开、冷落她……或许几年之后,湘柔想起这段事情,可以自动解释成如此。
只要不要有人道破。
我明白自己很自私,这样子催眠着自己,好以掩饰自己伤害过别人的痕跡。
但一旦我开口,道歉的话语一出,就会确定它存在的真实性,这道模糊的伤口也就会渐渐浮现且变清晰,到时我们就算想假装看不见,也很困难。
这是个追求最大利益的时代。于是,两者相比后,我们都选择了粉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