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主莫急莫慌,时候到了你自知。」阳依旧一派云淡风清的模样。
岑竹见无法自阳身上得到更多讯息,只能叹息离开。
当她口念法诀离开卷轴後,阳在原地淡然道:「天命如此,天命如此。」
岑竹回到房间後,望著窗外发呆。
望著人来人往的街道,她顿时有些迷茫。
阳亦无方法救孟极的话,单凭她们三人,真的可以顺利救出人来吗?
她向来乐观,也觉得这是自己的优点,但此时此刻,她实在是觉得乐观不起来。
不!她绝对不会放弃,纵然阳无法助她,她亦会想出办法来。
正当她坐在房内努力思索有无其他救人方法时,一道遁光一闪而逝。
这是高阶元婴修士的遁光,不知为何,当遁光往千叶门而去时,岑竹心中隐隐有不安感。
她心跳加快,不知为何,似乎有凶兆。
所谓凶兆,是一种预知能力,不管是吉是凶,当修士修炼到某一种程度时,在某些机缘巧合之下,可以感应天命。
天命的感知并非常常有,毕竟机缘一事,也不是人人都得遇。
但岑竹此刻心底竟涌现强烈不安的感觉,这就是凶兆的感知。
到底怎麽回事,莫非孟极有难。
岑竹忙往身上拍上隐身符,急忙赶去千叶门,她往隔壁房内发一个传讯符,匆忙间也不及等待轩辕彻的回应,直接御剑而去。
岑竹心中急道:「千万不要是孟极出了什麽意外啊!」
她高速御剑的路上,竟被树林中一股强劲的吸力往下拉扯。
怎麽回事,她为何飞不动?发生什麽事了?
她心里又是著急,又是无奈,究竟何人在此处下此禁制,而她却又倒楣的误入此地。
禁制的引力太强,她的行程注定因此地的禁制而受到耽搁。
她察觉出自己此刻的心烦意乱,知道这样下去本救不了人,她只得跳下飞剑,寻一草丛中打坐默念清心咒。
当她终於平复下心情之时,却几乎被眼前的情形吓傻。
这是怎麽回事?此处原先是一处再平凡不过的树林,为何转眼间成了迷雾重重,森可怕地,而眼前突然出现三十多名魔修,她连忙往身上拍『隐身符』後隐腻气息,深怕被众多魔修发现自己的踪迹。
一名女子柔媚至极地开口道:「王不群,你确定这样不会有问题吗?咱们才三十多个人,有可能打得过他吗?」
「你放心,为了今日,我早已计画多时,这十年来,我日日在他修炼的屋内燃宁香,此香单独闻是无害,但是,若是搭配环灵圣草,可就是难解的奇毒了。我将环灵圣草炼化为发饰及衣物,送给他的侍女穿戴,耗费十年之力,让两者合而为一。此奇毒『万无』乃是极难解之毒,当我注意到他眼角出现的细微红点,便知大事已成。」
「想不到你竟然默默布局如此之久。」女人柔媚笑道。看样子,此人心计果然甚为险,身为主上身边的四大高手之一,竟如此心狠手辣的背叛主人。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身为魔修,她们并不会有所谓心魔,她们向来任意妄为,今日她也不过为了王不群所承诺的异宝与他共谋,哪日若有他人提出更好条件,她必定二话不说直奔那人怀抱。
「哼!若不是用此方法,依他多疑的格,你以为能够诓他?」王不群脸色沉,他想到今日就是报仇雪恨之日,向来下弯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接下来计划又是如何?」女人的声音依旧娇媚,但可听出语气中多了狠毒。
「你且细细听来。」
男人贴在女人耳盼轻声说著,但他的声音实在太小声,估计应是用密语传音,岑竹修为不及二人,故完全不知二人在密谋什麽。
她只觉眼前魔修的黑色道服非常眼熟,啊!是了!就是当日参加南山派结婴大会时来袭之人。
究竟这些人欲对谁下手呢?
眼前之事其实与岑竹完全无关,岑竹对眼前的恩怨也完全不想理会,但是她此刻被迫得知这些人的谋,想要在廿多名结丹魔修的包围底下杀出生路,想来是万万不可能了。
此时,她无比庆幸师父赠她的藏灵符,若非此符,她身上纵然拍上隐身的符籙,想隐蔽气息不被众位高阶修士发现,实在是绝不可能。
时间缓缓的流逝,岑竹完全不敢移动半分,她持续在心中默念清心咒。毕竟眼下的情景十分诡异,三十多名魔修守在此地,看来似乎是要诛杀某人,但他们偏偏个个看起来气息浮躁不安,看样子欲劫杀的对象想必非池中之物。
三十多名魔修中,结丹圆满者就占了一半以上,依此可判断欲狙杀之人,修为肯定在元婴级以上,岑竹不免心中暗暗期待,最好他们引发之骚动得以将千叶门元婴女修引出一举擒拿,如此一来,也许孟极就可以顺利逃脱。
这当然是岑竹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坐在此处实在太过无聊,并且压力也实在太大,若不胡思乱想一下,她怕自己在这种无形压力之下发狂。
又过了二个时辰,当岑竹感觉自己快要濒临临界点之时,一名身裹血红色大氅的黑衣男修士瞬间遁至众魔修之中。
岑竹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当初结婴大会时,率众来袭的那名元婴道君。
她记得那时众人唤他天极第一魔修──斐向寒。
97 魔修之祸
但他不是这群魔修的领导之人吗?莫非这些人叛变,要将他灭杀?
这情形实在太出乎岑竹意料之外,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处看见众魔修自相残杀。
元婴道君冷冷开口:「你们竟然如此大胆,将我引来此处,莫非以为这小小地缚之阵,就可以将我困住?」
王不群冷哼一声,讥笑道:「地缚之阵的效用在下不敢期待,但是『万无』之毒,可就没这麽轻易解除了。」
斐向寒冷厉的目光扫过他,语气中带著不屑道:「哼!笑话!我还以为你这麽有恃无恐是为了什麽?天真,太天真了!既然这麽天真,你们没有资格做我门下之人。」
斐向寒冷冷一笑不欲多言,一招手『横天斩』破空而出,黑色雷电直接劈向众人,魔修们早有预料,纷纷祭出法宝闪躲,可惜仍有超过半数的魔修连法宝都来不及祭出,当场被黑色雷电劈得形神俱灭。
「斐向寒你应该中毒了才对,竟仍有如此威力?」王不群额上冷汗直冒,他大吃一惊,他耗费十年时间下在斐向寒身上的『万毒』岂会如此轻易被破解,斐向寒的眼角分明有血色红点,他此时应该魔气尽失才对。
「天真!太天真了!王不群,你以为你的计谋万无一失吗?你以为下在那几个你送来侍寝的女修身上,我的魔气就会被两毒合并所产生的万毒所抑制?」斐向寒俊脸上写满轻蔑,他魔气上涌,眼角的红点瞬间消失无踪。
「想不到你早就看穿了,若是如此,为何十年来你毫不做声,为何你不直接果断了结我的生命?」原来那红点竟成了斐向寒的诱敌之计,天极第一魔修绝非良善之人,若他早就知情,怎麽可能会让背叛他的自己多活十年?不不不!斐向寒一定中毒了,他此时分明是虚张声势!
「我不得不说看著几个跳梁小角自以为是的愚蠢行为,的确很大程度的娱乐了我,为了这点小小的乐子,让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蝼蚁多活十年又如何?就当是我给你们的恩赐。」小小蝼蚁毕竟无法撼动巨象,他们再如何殚竭力,玩空心思,亦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你……」王不群被斐向寒一个威压扫过,就口吐鲜血,果然是第一魔修啊,竟然强悍到如此地步。
他连忙祭出身上的法宝──天灵大圈。
此法宝是他花费廿年心炼制,威力强大。若配合廿名结丹修士,所爆发出的效果将可到达元婴修士的等级。
「摆阵!」王不群的谋反已策划十年,这十年间,他想尽办法策反所有对斐向寒不满的修士,投其所好,或是以利诱,或是派出美女色诱,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为的就是报当年夺妻之恨。
三十多名修士中有一半以上在初始之际就被斐向寒『横天斩』所灭杀,如今留下的十多名修士能发挥的效果固然有限,但他们在此时此刻也只能背水一战。
轰!
一声划破天际的巨响!!
天灵大圈散发著灰暗光芒,飘浮在半空之中,惊人的魔气正透过十多人的魔气逐渐地聚集,一阵强大的威压正猛烈绽开!
「哼!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吗?看样子你还无法认知我们彼此实力的县殊差距。」袖袍一拂,斐向寒神色淡漠地望著犹自挣扎的王不群,他右手一翻招出黑焰,彷佛随意的一挥手,黑焰飘荡至半空中,才不过一息功夫,天灵大圈竟被彻底吞噬。
「啊啊啊————!!」凄惨的尖叫声此起彼落,十多名黑衣魔修转瞬间被黑焰爆破吞灭,众魔修声音中所蕴含的痛苦及恐惧,令岑竹心胆俱寒。
这就是天极第一魔修的功力吗?他灭杀同门竟如同踩死一只小小蝼蚁一般轻贱而容易。
岑竹感到不寒而栗,这是她所见过最残酷的一场杀戮,鲜血四溅,人命在此时此地似乎不值半分,这就是修仙界的残酷与真实。
王不群见同伴皆尽死亡,他明白他败了,彻彻底底的败在斐向寒手中。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里写著不甘与怨恨,这麽多年的策划,竟然无法诛杀这该死的男人。即使现今情况报仇雪恨已然无望,他仍然恨极道:「今日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你辱我发妻让她惨死你的床上,这等血海深仇,我来生再报!」
「哼!你自己有眼无珠看上那贱人,倒要寻我报仇雪恨?真是无聊,现在玩得差不多了,看样子你也没什麽有趣招式了。」斐向寒冰冷的眼眸中杀意慢慢涌现,王不群的实力比他想像中还要不堪一击。
「你这个魔头……」王不群十年的策划竟被斐向寒当成是娱乐,他的复仇只是一个可笑的游戏?!而他心爱的妻子,更被斐向寒污辱为贱人,他好恨!好恨!!
那是他用尽生命来爱护的女人,竟然被他无情玩弄後,惨死在他的床上。
他要诅咒他,他诅咒斐向寒爱上一个永远也不可能有回应的女人,他要让男人嚐到最大的痛楚,他要他永世无法得其所爱。
斐向寒轻蔑道:「愚蠢之人。」那种卑贱女人他竟然当成宝贝,当真是有眼无珠。
斐向寒伸出左手虚空一挥。
一瞬间,噬心碎骨般的疼痛袭遍全身,王不群临死前的脸庞,充满毒与不甘。
岑竹看著眼前几乎可说是一面倒的对决,她心中暗暗觉得斐向寒当真是可怕至极。他身上散发的魔气可谓浓重,连躲在此处的自己,都觉得气息不稳,若非身上的法宝护住周身,只怕只是斐向寒的威压,就足以令她命丧当场。
岑竹皱著眉头,看著眼前的血腥,原先对魔修之间的内乱她是完全没有任何的立场,但看到斐向寒残忍的手段後,她不禁暗暗摇头,原来天下间竟有如此男人,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她心里深深同情起那个被夺妻含恨而死的男人,不论他复仇的手段有多麽卑劣,但他爱妻之心却是令她动容。
相反的,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乐趣,就拆散有情人,甚至残忍虐杀的男人,岑竹打从心底鄙视他。
「出来吧!!戏应该看够了吧!!」一道冷冽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彷佛在她耳旁吐出细语一般贴近。</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