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抬步朝着虚空走去,转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站在原地面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慕以。
“恢复记忆的怨灵,可吸食天地气运,也对原本的世界带着满满的恶意,它有着吞噬明的力量,也可轻易吞噬属于汝的力量。”
天道抬手,那支悬于半空中,本射向陆离心口的那一只箭调转方向,对准了慕以。
它无情无欲的眸子半敛,手指轻轻一点,那箭便射进了慕以的体内。
明原本苍白的色霎时变得毫无血色,像是破碎难和的琉璃,又像是落地即化的白雪。
“明并不会被凡间的箭矢所伤,这是他为你挡下的箭,循环因果,本就是你的劫难。”
随着慕以慢慢倒下的身体,天道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那道声音也是慢慢飘远。
虚无缥缈的声音在慕以耳边散去,胸口被箭矢刺穿的地方没有传来疼痛,眼前的视线却是在慢慢变黑:“这是一场赌注,也是一场考验…”
视线在彻底变黑之前,藤蔓变回原来的模样,黑衣人全都浑身无力的倒在地面上,可是一道熟悉的气息却离着慕以越来越近。
慕以知道那是属于陆离的气息。
在视线彻底变黑之前,慕以所看见的最后一幕,便是陆离抱着他,不断喊着他的名字,眼底充血,一副快要失去理智的模样。
眼前变黑,一切归于寂静。
…
自春猎归来,国师惨遭刺杀,至今昏迷生死未卜,朝廷动荡不安,就连一向知礼的七皇子也大变性情,阴晴不定。
民间百姓,朝廷上下皆是人心惶惶,直到国师昏迷十日之后,宫内大变,皇帝暴毙而死,哀丧不发,七皇子陆离继位。
新皇继位,情况也并没有好转,当今圣上弑杀成性,一上位便是血洗朝政,甚至有着传闻而出,说是先皇的死同着如今的新皇脱不了干系。
这样的谣言真假与否,也就无从得知了。
如今已是三月,天气暖和,原本栽种在国师府中的梨花花瓣早已经开了满树,一阵风吹过,飘飘扬扬洒下一地的白色花瓣。
像雪花一样洁白的梨花花瓣随着风飘荡,最后落在一屋子的窗柩上面。
清晨的阳光柔和,并不显得刺眼,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面,窗边的轻纱微微浮动,平添一份宁静之感。
白色床纱内里,一紧闭双目的男子躺在上面,像是睡着了一般,长睫染上雪色,容貌清冷绝然,像是遗落凡间的明。
那窗柩上的那片梨花花瓣也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随着清风吹拂,慢悠悠飘进屋子里面,最后落在青年的雪发上不动了。
宁静的清晨被随之而来的推门声打破,一人朝着躺在床上的青年走过来,就坐在床榻边,一直看着陷入沉睡中的人。
若是此时慕以睁开眼睛,必定会感到一阵恍惚,坐在自己身边的,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团子,还是前世的陆离。
伪装的乖巧被彻底撕碎,露出黑暗的内里,一身黑色玄衣的陆离面容上没有多少变化,气质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陆离就这么一直看着床上一直沉睡的慕以,眼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十九端来药,他才像是回过来,朝着十九看去。
十九低垂着头,稳稳端着手中的药,看到陆离的到来却也没感到很惊讶,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
“陛下,已经到了大人该喝药的时间了。”
刺向慕以的那支箭仅仅还差上一点,便可直接刺穿胸脯那颗脆弱的心脏,当日春猎山中,慕以满身是血的倒在自己的面前,陆离理智崩断,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
到了最后,陆离是浑身染血的抱着慕以下的山,具前行的探子来报,国师和七皇子遇刺的地方全都被鲜血染红,一眼望去,尸山血海,像是人间地狱。
但即使是得到了治疗,慕以从那日之后便一直陷入昏睡之中,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陆离端过药,示意十九退下去,这才抬起手用勺子搅了搅,散去汤药的热气。
勺子喂到慕以的唇边,毫不意外的一口都没有喝进去,陆离端着药碗的手顿了顿,滚烫的温度将他的手烫的通红,可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
躺在床上的青年面色苍白,若不是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怕是同一具尸体没有两样。
陆离看着毫无动静的慕以,垂在身旁的手缓缓收紧,丝丝鲜血从里面溢了出来,滴落在干净的地板上。
泛着热气的药慢慢变冷,手指从最开始的滚烫变得麻木,房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就在汤药散去最后一丝热量之前,僵坐在床边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陆离仰头一口喝下碗中温热的汤药,最后俯下身,贴上了慕以苍白的唇。
舌尖轻易撬开牙关,苦涩的味道传遍味蕾,让人不禁眉头一皱,陆离仿若感受不到一般,色没有任何变化,紧贴着身下人的唇,缓缓喂着苦涩的汤药。
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沉睡中的慕以,像是一团画不开的浓墨。
作者有话要说:
性感烟嗓作者,在线码字陪聊~(挥舞小手帕)
最近小阳人泛滥,大家要注意防护啊,感冒太不好受了(阴暗的爬行)
第3章 岄(2)
慕以躺在床上, 身体动不了,意识却是清醒着的。
身体的创伤在沉睡之中恢复,伤口正在慢慢愈合,而现在的情况下, 他只能静待身体恢复, 然后才能苏醒过来。
自春猎那日之后, 已经半月过去, 他被困于躯体之中,系统白酒不知道为何一直没有出现,此时的慕以尚且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
只是那日意外发生,必定是朝中有人生了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