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呢?”
徐怀柏有恃无恐,“现在还是在打赌吗?嗤,你不看见过了,那天她身上穿的谁的外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那眼,跟狗见了骨头似的。”
空气沉默了一瞬。
只是一瞬,温如许便轻哼一声说道,“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徐怀柏从来都不把他当回事,“有我在一天,就没你的事。”
“那你喜欢她吗?”
温如许不在乎,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嗓子有些涩,“徐怀柏,你知道她喜欢你,直到现在你都笃定她离不开你。那你呢,你喜欢她吗?”
“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徐怀柏只迟疑了片刻,就几近地反驳,“你以为她不知道吗?我一开始就是为了撬墙角,就是跟人打赌。”
说完,还颇骄傲地补充,“她都知道,还不是喜欢我?”
乔烟缓慢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揉了揉。
温如许听完,垂眸往后看了一眼,又扮出黯然伤的模样,“徐怀柏,你无可救药。”
“我不需要。”
“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
说完,温如许不再管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是啊,也希望你不要再自讨没趣。”
徐怀柏在原地待了会儿,也离开了。
没过多久,器材室的门开了,乔烟抱着两个烧瓶,面无表情地放下,拿了扫把清理先前地上的碎片。
他说的没错,她的确都知道,的确自作自受。
只是这话听他亲口说出来,过了这么里面,怎么还会让人难过。
…
温如许没走远,在楼道转角处就停住了。
徐怀柏走后,他就回了头,直到看见独自打扫烧瓶碎片的乔烟。
他下意识勾唇笑了,像得逞一般,大声叫她。
“阿烟。”
乔烟抬头,眼角耷拉着,唇线抿直,朝他勉强露出一个笑。
温如许拿了个铲子过去,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活,把碎片都妥妥贴贴扫进了铲子,扔进垃圾桶。
“这个瓶子我赔吧,毕竟是我害的。”
他语气比起刚刚轻松了不少,甚至还带着笑,这让她更不是滋味了。
“温如许。”
“嗯?”
乔烟叫了他的全名,语气郑重,“对不起。当我是替他,跟你道个歉。”
“这不需要,乔烟。”
温如许放好清洁工具,走到她面前一步的距离,低头看她,声音低低的。
“首先,我不希望你跟我道歉。其次,你也不用替他跟我道歉,因为我不在乎,也不稀罕他的道歉。”
“而且,比起道歉,我更喜欢你能对我熟稔一点,好一点,当做朋友也行。”
他的声音被衬得更加温柔,又有些哑,她微怔,抬头就是他近在咫尺的脸庞。
那双清澈如月的眼睛霎那变得幽深,仿佛原本的明净都是假象,里面是暗渊,是沼泽,是多看一眼就会被吞噬的欲望。
乔烟张了张嘴,忽然说不出话了。
温如许的鼻尖离她越来越近,她却像魔怔了,傻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那双幽深的眼靠近,薄唇停在了半指之距。
取而代之的是头顶覆上了温热的大掌,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了。”
温如许笑起来,幽潭似的眼霎时亮了起来,又恢复成了明净清泉,盛满柔情。
“你不用有负罪感,我们是老同学,是前任,也是朋友。不是么?”
乔烟看着他的眼睛,两人距离这样近,她呼吸之间都沐浴在他身上萦绕的檀香里,一时竟忘了后退。
明明他说了不要她有负罪感,可一番话下来,她更愧疚了。
为什么一个人会这样彻底地原谅另一个人呢?
就算她对徐怀柏,也没有完全原谅,说来
可笑,她觉得自己连原谅他的资格也没有。
毕竟他错了,她也错了,这样一来,温如许竟成了活得最正的人。
却因为她,被说得这么差劲。
乔烟心底升腾起一股烦躁来。
始作俑者却在这时给她打来了电话。
屏幕上,徐怀柏的名字在这时显得异常刺眼,温如许垂眸看着正盯着它的乔烟,眼中情绪意味不明。
“接吧。”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取了地上她放的两个烧瓶离开,声音淡淡,“我先回实验室了。”
他给她留足了空间。
乔烟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终于接通了电话,听筒里传来懒懒的一句话。
“你人在哪?我在你学校呢。”
她吸了吸鼻子,答道,“我还有点事,你来做什么?”
“奥,”徐怀柏答得漫不经心,“那你先忙,忙完了给我个电话,我来接你,一起吃个饭。”
说完就挂,完全不给她考虑的时间,像笃定她不会拒绝一样。
温如许靠在楼道转角处,听完了全程对话,接着是她离开的脚步声。
他突然觉得,多听徐怀柏的狗嘴汪几次,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最好都当着她的面。
反正撬墙角,谁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