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双眼澄澈明亮,不含半分媚色,却莫名让人移不开眼,李砚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眯眼看着她道:“你是在命令我?”
宋楚灵无奈轻叹,“你若再不走,我的水该凉了,若是染了风寒,我便不必去行宫了。”
宋楚灵说得没错,他似乎是该回去了,可他有觉得哪里怪怪的,怎么好像是她在赶他走,或是她又在命令他做事一样。
李砚没有让自己起身,他先是倒了杯水,缓缓饮完后,硬是又坐了片刻,这才起身来到门后,抬手准备开门时,他眉心倏然蹙起,转身道:“你糊弄我?”
宋楚灵不知李砚这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收拾桌子的动作顿住,用一副莫名其妙的情看向李砚。
只见李砚大步走到她身前,一把拉住她手臂,“你上次说要看我能耐,如今你可看到了?”
原是这事。
宋楚灵叹了口气,眉眼中隐含失望道:“有点可惜,你与我想象中的能耐,还差一些,毕竟……人证物证,你一样都没寻到啊。”
见李砚面色沉下,宋楚灵忽又改口道:“不过,倒是有一人,若你能将她寻来,也许谜底便能揭出了……”
“谁?”他冷着脸,手上力道又重几分,想要直接将她拉至身前,却见宋楚灵忽然用手抵在他胸口处。
他垂眸看去,胸前只有一根手指,那手指娇软细腻,粉嫩的指甲闪着透亮的光泽,正在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上滑去。
从胸口到衣领,从脖颈到喉结,再到那坚毅的下巴……李砚呼吸不由加重,被那食指碰触过的地方,顿时一片酥麻……最终,那指尖停在了他的唇畔上。
“武安侯府的礼教嬷嬷,我想见她。”
她指尖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依旧是海棠花的味道,他似乎之前从未意识到,海棠花可以这般香甜,比那蜜饯还要可口……
“好。”
他嗓音沙哑低沉,鬼使差的就应下了。
第五十七章
李砚走后, 宋楚灵长长地呼了口气,方才她再是气定闲,与李砚一起时那根弦反而绷得最紧。
她来到水桶旁, 舀了瓢水将那指尖冲了两遍, 随后又拿香胰子在手上揉搓,很快就起了一层细密的泡沫。
她正打算舀水冲洗, 身后忽然响起敲门声,听那敲门的节奏与力度,宋楚灵眉心再度蹙起, 也顾不上去冲手上的泡沫, 忙起身过去将门打开。
屋外月朗星稀, 李砚方才走时颇有些泛红的脸颊, 此刻已经恢复如常,他板着一张脸,侧身迈进屋中。
宋楚灵无奈将门合上, 用着略显疲惫的嗓音问道:“又怎么了?”
“又?”李砚挑眉, 这个字听起来很是刺耳。
宋楚灵没再说话, 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来到桶边将手上泡沫冲掉。
李砚这才意识到, 他方才前脚走,宋楚灵后脚就跑来洗手, 光看那手上的泡沫便知, 她洗得有多么仔细, 就好像手指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李砚瞬间脸色沉下, 大步来到宋楚灵身旁, 一把将正用巾帕擦手的她拉至身前,“你为什么净手?”
宋楚灵又好气又好笑地朝他道:“你擦浴时不会洗手么?”
李砚又是心口一堵, 被宋楚灵噎的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没好气地嘟囔道:“那也不至于洗这般仔细。”
宋楚灵却是满意地望着自己白净的小手,故意将拉长语调,含着深意道:“洗干净才香啊,难道你不觉得么?”
李砚眸光也不由再度看向那娇软无骨的手指,脑中不由回想起方才临走前的那个场景。
他咽了口唾沫,匆忙移开视线,将宋楚灵松开,“把东西给我。”
宋楚灵一脸诧异,“什么东西?”
见她一点也没想起来,李砚又拉下脸道:“香囊。”
李砚的香囊早些天就已经绣好了,只是他一直未曾露面,她就将香囊收了起来,时日一久,便有些淡忘了。
宋楚灵从柜中将香囊取出,递到李砚面前。
这是一个银灰色的香囊,上面用金线勾勒着一个虎不似虎,猫不似猫的怪异图形。
望着这个猫虎不清的东西,李砚剑眉越蹙越深。
见他如此情,宋楚灵又是无奈地朝他撇了下唇角,“我已经尽力了,若不喜欢,那我丢了便是。”说着,她便要将手中香囊朝桌旁的竹篓中丢。
“别丢!”李砚连忙出声将她拦住。
也罢,不论是猫还是虎,也比那日他与李研在前厅时,李研腰上的那个香囊的图形复杂,这不正好说明,她待他更加费心思。
想到这儿,李砚莫名气顺了,可一开口,语气还是十分生硬,“系上。”
这已经是宋楚灵第三次给男子系香囊了,她撩开李砚外衫,也不等李砚开口,直接就将香囊系在最显眼的地方。
这个举动李砚很满意,因为在他眼中,宋楚灵这样做有几分在宣示主权的意思。
然这份满意也只在心里停留了一瞬,他便又想起一事来,“连修那香囊可是出自你手?”
宋楚灵似是轻笑了一下,道:“我要有那个手艺,还不绣个最美的讨好王爷?”
“这倒是。”李砚下意识点头应道,可转念又想起了什么,那气瞬间又给堵上了,“晋王知道你的事么?”
宋楚灵道:“不知。”
李砚又问:“连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