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何留住一个男人的心
明明两人只隔着一道窗的距离,对于宋嘉荣来说却像是隔着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崭。
那些欣赏,赞叹的目光从未出现,停留过她的身上,此刻却全给了另一个女人,如何能让她不嫉不妒!
为什么自己拼劲全部的努力,总比不上别人轻而易举的拥有。
她以为的偏爱,原来也可以轻而易举给了别人。
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逐渐模糊了视线的宋嘉荣鼻间发堵,喉咙像卡住硬物一样难受。
她本应该像往常那样冲进去,拽着白若裳的头发大骂贱人,骂她怎么敢勾引珩哥哥,但此时的她忽然失去了推门进去的勇气。
与其说是突然失去了推门进去的勇气,倒不如说她是一点点认清了勇气背后的本质。
珩哥哥不会爱她,珩哥哥的爱对她而言就是勇气。
冷,此刻的她只觉得冷,浑身上下如坠冰窖的冷。
跟在后面的青提和水桃担心娘娘会闹出动静惹来旁人,胆大包天的用帕子捂住她的嘴巴往后拖着走。
天边忽然炸响一道白光,正好照得一小片区域亮如白昼。
抬眼间的白若裳正好撞见,愤怒得双眼猩红的宋嘉荣咬得嘴唇糜红,不甘又痛苦的模样,得意的勾起唇角,状若无意的搂着男人的手臂,娇滴滴的撒娇,“陛下可否帮妾身在画上题一首诗,好让妾身挂在殿内。”
裴珩不动声色的抽回手,不知说了什么,惹来白若裳娇笑连连。
即使隔得远,都能感染到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
水桃捂住她的眼睛,痛苦的哀求,“娘娘你别看了,我们先回去,要不然淋雨久了会生病的。”
“你说,珩哥哥是不喜欢我了吗,是不是是我做错了什么 ,他才会不喜欢我的。”任由她拉拽的宋嘉荣没有带上哭腔,愤怒,就像是很平静的诉说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实。
即使这个事实对她而言过于残忍,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尖刀一下又一下的戳着她千疮百孔的心脏。
水桃安慰道:“陛下不喜欢娘娘,奴婢喜欢娘娘。”
“陛下不喜欢娘娘说明陛下眼不好,反正青提会一直喜欢娘娘的。”青提随之应声。
雨越落越大,隐有雷鸣虎啸之势,连撑着的白绸伞都会连人带伞掀个底朝天。
把人连拖带拉回来的水桃,青提二人正围在床边着急得不行。
此刻的宸极宫殿门紧闭,烛火全熄。
一道银紫闪电划破苍穹,照亮了浑身发寒,被绑在床上的宋嘉荣。
她因为想要用力挣扎桎梏,脖间手臂青筋直冒,一旁的水桃,青提手上,脸上都多出了几条被抓出的血痕。
“要不把香给点上?”
“不行,你忘记上一次莫太医说的,要是继续给娘娘用香,娘娘下一次怕是真的会醒不过来。”水桃知道熏香是最好的办法,但后果不是她们能承担得起的。
青提看了发病后不断抓挠着自己的娘娘,犹豫了许久才做下决定:“去拿麻绳和丝绸来,让宫人不必守夜,早点睡下。”
麻绳过于粗糙,可在捆的麻绳里垫上绸缎最起码能好受一点。
要是真让她们闻着声爬过来,第二天娘娘患有疯病的事就会传满整个晋国。
不说一国之母不可能会是个疯子,就连普通的当家主母也接受不了是个疯子。
水桃深知这也是个办法,要知道哪怕是在宸极宫里,也可能埋有其她宫安插的人。
当天边第一声雷惊起,刚走出殿外的男人不顾被雨水打湿的衣摆,加快脚步往宸极宫走去。
“陛下,那么晚了,德妃娘娘应该歇下了。”在一旁撑伞的小桂子劝说道。
他实在不明白陛下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好好的不在毓秀宫安置,偏生要冒雨赶往宸极宫。
眉眼冷然的裴珩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宫殿,喉咙里忽然堵得难受,提着灯盏的骨指用力攥至泛白,“德妃睡了吗。”
其实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在等待着什么。
“陛下,娘娘已经睡下了。”听到传话的水桃走出殿内,恭敬的回。
“若是陛下有事的话,还请明日再来。”本来她一个奴婢对皇帝说这些话实属逾越,但一想到娘娘因他受的罪,火气就压抑不住的往外窜,连态度都不如以往恭敬。
要不是因为他,娘娘也不会犯病,要知道娘娘的身体在太医的调理下已经很久没有犯病了。
小桂子闻言,脸皮子忍不住一抽,真心发觉德妃娘娘不但脾气大,连她身边的宫人脾气都大,连陛下都敢拒绝。
怪的是裴珩并不在意她的冒犯,而是原地兀自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转身离开,背影在茫茫无边的雨夜里显得寂寥而萧瑟。
连他手上绚烂华丽的走马灯也失去了一开始的璀璨华丽,变得暗淡普通,了无死机。
也只留下一句话,“不要告诉德妃,朕来过。”
这一夜过去后,宋嘉荣病了,与其说是身体病了,不如说是她的心病了。
她一但入了梦,就会置身于五岁之前的画面,都说小孩记性晚,实则并不尽然。
她关于五岁之前的记忆,有的永远是一个漆黑狭小的柜子,声嘶力竭的母亲,还有落在身上数不尽的咒骂。
柜子里的她蜷缩着抱成小小一团,眼睛无措又惧怕的透过半开的门缝,看着因为犯病而歇斯底里的母亲在砸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