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深攥紧了拳头,哑声问道,“雪丹不是有了吗?”
“雪丹要盘活,没有那么快,而他最近的情况真的不太好,有点油尽灯干的感觉……”苍耳子叹气。
林静深猛地一把揪住苍耳子的衣领,低声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你说过,你能救回鱼儿的!”
“我能。没说不能。我说他有油尽灯干的感觉,可没说他救不回。”苍耳子瞪眼说着。
林静深慢慢的松开了手,目光死死的盯着苍耳子,哑声开口,“他得活着,他必须活着。”
——若鱼儿不在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苍耳子轻叹,“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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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老太太看着坐在商静鱼床榻边的商月娘,很是欣慰的点头,“你能站出来,拦住四郎,我很高兴。”
商月娘有些不安的扭着手绢,“我,我只是觉得,小鱼一定不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殿下的。”
“是啊。既然断绝了关系,即便要再见,要重续,也得是在小鱼清醒的时候。你拦着四郎,你是对的。”老太太安抚着,“别怕,四郎也是知道自己错了,他现在还在外头候着,等小鱼醒来,你问问他的意思,见和不见都听小鱼的。”
商月娘轻轻点头,随即有些迟疑和胆怯的问着,“殿下的眼睛……是不是生病了?”
老太太微微摇头,“嗯,是生病了,没事。苍老头在呢。”
第53章 流浪的鱼-2
老太太没有说出来的话是, 苍老头告诉她,四郎是走火入魔, 而且极为怪异, 怕是很难治。唉。
——但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现在,还是盼着小鱼赶紧醒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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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一和福大迎面走来,福大顿住脚步,看着寿一, 皱起眉头, “小主子还没醒?”
寿一摇头, 看着福大手里的一个匣子, 那里头又是一堆折子和条陈吧。
“小主子没醒, 主子也不肯用膳, 也不肯让苍掌门治疗。”福大低声说着, 语气有些疲惫和焦虑, “外头的情况不太好。”
寿一面无表情, 这些跟他说也没用。小主子没醒就是没醒!
“寿一,如果小主子醒后, 还是不肯原谅主子的话, 你们作为侍从,能劝就劝。”福大低声说着。
寿一终于有了表情, 但却是冷凝着脸, 直接开口说着,“我是小主子的侍从,从我们跟着小主子离开南州开始, 我们, 就只是小主子的侍从。”
福大看着寿一,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你们这样是对的,但是,你们也要知道,小主子和主子总归会和好的,他们早点和好,对小主子也有好处不是?”
“福大,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寿一盯着福大,一句一句的说着,“小主子从来都不是靠着主子才能活着的人!即便小主子愿意原谅主子,那也不是因为什么好处!而一开始,是主子舍弃了小主子!我们这些侍从只听从小主子的号令!”
福大脸色变了变。
而寿一说完后便直接越过福大大步离去,错了便是错了,当初舍弃了就是舍弃了,他能够理解如今殿下的万般懊悔和千般痛苦,但,主子难道就不痛苦吗?
——他们是主子的侍从,便只会,也永远都只会站在主子这边!
福大僵站了好久,才长长叹了口气,是他错了。
福大捧着匣子走进院落,看着还靠着回廊墙壁坐着的自家主子,慢慢的走了过去,恭敬捧着匣子呈递到自家主子跟前,“主子……今日的条陈和折子。上京那边已经开始反击了,北境那边白术将军紧急求援,灵州那边有小型动乱……”
林静深半闭着眼睛听着,等福大低声说完,才开口冷静的一样一样的说着,“上京反击,让林静文扛着,这是摘星阁对他的入阁考核之一,派影卫跟踪记录,白术那边告诉他,抗不住了,可以找英国公宋荣,灵州那边的事,让沈融去解决……”
待全部说完,福大恭敬的一一记下后,林静深才继续低哑开口,“寿一说得没错。他们做得非常好。”
福大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在院子外头和寿一的说话,怕是被自家主子给听到了。
福大正欲请罪,忽然林静深猛地站起来了。
福大一怔,也忙站起来,自家主子站起后,目光直直的只盯着那厢房,便知道,小主子,睡了两天的小主子终于醒了。
过了一会儿,商月娘和苍耳子,老太太从厢房里走出来,商月娘走到林静深跟前,先做了一个福礼,才轻声开口,“殿下,小鱼说……他不想见你。”
林静深愣了好一会儿,才垂下眼帘,声音低哑的开口,“夫人,我不进去,我就在外头,能让鱼儿听我说说话吗?”
商月娘轻轻点头,“殿下稍等,待我告知一下小鱼。”说到这里,商月娘看着明显也是瘦了,憔悴疲惫了好多的林静深,有些不忍心的开口说着,“殿下,若是小鱼不愿,殿下就且先回去好好歇息吧。”
林静深淡淡开口,“我会等,等到鱼儿愿意听我说话为止。”
老太太叹了口气,对商月娘和蔼开口,“月娘,你问下小鱼吧。”
商月娘也是无奈的转身走了进去。
走进厢房的商月娘看着靠在床柱上的商静鱼,柔声开口,“小鱼,殿下说他不进来,他就在外头,他想说些话,你可愿听听?”
商静鱼默然了一会儿,才慢慢点头,“嗯。”
商月娘轻轻一笑,“那我去告知殿下。”说罢,犹豫了一下,又轻声说着,“殿下一直都在外面守着,小鱼,你好好听他说,若是还生气,那就,那就别理他就好。”
商静鱼看着自家娘亲,弯了弯眉眼,“嗯,娘亲放心。”这种家人都是站在他这边,都是支持他的感觉真好~
待商月娘离开厢房,很快,院落就空空了,只有林静深站在厢房的窗外。
厢房里的靠着床柱的商静鱼看着那投射在窗上的影子,心头酸涩复杂,说生气吗?也气恼,可若说有气恼到不想理会不想再见,却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