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心疼的不得了,推着轮椅坐到她床边,伸手去试探她额头,关心问:“怎么好好的就病了?”
赵宝丫一听他语气里的怜爱,鼻子就忍不住发酸,眼眶通红,双眸含泪,摇摇头不说话。
任凭赵凛如何问她都不开口。
等赵宝丫睡着了,他示意何春生出去,到了院子里后,才道:“丫丫瞧着好像有心事,哎,女儿大了,有事都不想和长辈说,你试探着问一问吧。”
何春生点头,眉头也拧了起来,方才把脉他就发现了。宝丫妹妹近日失眠多梦,忧虑过度,若不及时开解,很容易郁结于心。
她这一觉睡到日近黄昏,何春生端着药碗进来,将她扶靠在床头,打算一勺一勺的喂她。赵宝丫摆手,小声道:“喝药哪有一口一口的,把药碗给我吧,我一口灌下去,吃点蜜饯就好了。”
何春生把药碗递给她,她端起来一口气灌了下去,饶是做好了准备,还是被那苦味刺激得双眼含泪。
一颗蜜饯塞到她的嘴里,她嚼了两口,总算把苦味压了下去,只是眉头还无意识的蹙着。
下一秒,温热的指腹摁在了她的眉间,轻而缓的揉着她眉心往鬓角抚去。
赵宝丫眉头舒展开,圆溜溜的眼珠瞧着床边的俊美公子。大大的眼里,小小的疑惑。
何春生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她揉着,声音里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道:“你近日愁眉不展,我瞧着甚是心忧,婚期将近,可是恐惧于我成婚?”
赵宝丫耳尖红透,连忙摇头:“不是。”
何春生继续问:“那是为何?”
赵宝丫色又开始纠结,何春生抚平她将将要蹙起的眉头,哄道:“别蹙眉,我也会担心你的。你有什么烦心事就告诉我吧,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会为你解决所有的事的。”
赵宝丫长睫又开始不安的眨动,突然开口问:“若我不是赵宝丫,不是你未来的娘子,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说的什么傻话?”何春生眉目和煦:“我认识的就是你啊,不管是周宝丫、李宝丫还是别的什么名字,我认识的都只是你。”
赵宝丫抿唇:是了,春生哥哥和星河哥哥认识的都是她。
但阿爹最开始的女儿不是她啊!
之后,何春生如何哄,她都不肯再说了。
何春生无奈,回头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同赵凛说了。赵凛碾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这个傻闺女!
何春生欲言又止:“赵叔叔,要不要让小姑或者陈夫人来劝劝?”
赵凛摇头:“不用,你先回去休息吧。近日也累坏了你,没得还没成亲,你也病倒了。”
何春生有些不自在,摸摸鼻子朝他一礼,先回去了。
赵凛瞧着他背影轻笑:“这孩子,倒是比前世脸皮子薄了一些。”也比前世有活气了些。
到底是没经历过上辈子糟糕的种种。
真好!
他让小厮把自己推进了闺女的屋子,坐到床边瞧着床上隆起的一团。床上的人明显已经察觉他的存在了,裹在被子里淅淅索索的就是不肯探出头来。
他把人都支了出去,才出声哄道:“好了,出来吧,也不怕把自己闷坏。”
隔了半晌,床上的人探出个脑袋,细软的发铺在发红的脸颊上,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小声的喊:“阿爹……”
赵凛看着长大的闺女,心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揉揉她的乱蓬蓬的脑门,语气放低,很认真的问:“丫丫,知道你从前在荒星为何总也长不高吗?”
赵宝丫迷惑的摇头: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她很久。
她思考了两秒,脑袋突然转过弯来,双手扒着被子,瞪圆眼睛惊恐的看着她爹:“……阿,阿爹,你方才说什么?什么荒星?”
赵凛挑眉:“怎么不记得了?荒星、大黄?有一年寒冬,你去找食物,掉进了沼泽里,还是大黄叼着绳索把你拉了起来……”
赵宝丫更加惊悚了,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阿,阿爹,你怎么知道?大黄告诉你的吗?大黄是狗,怎么可能?”而且大黄也没跟她来啊。
赵凛轻咳:“有没有可能,大黄是头狼?”
“不可能!”赵宝丫反驳,“大黄从来不学狼叫的。”
赵凛:“……”他是人,当然不可能学狼叫。
她说完又反应过来:他爹听不懂动物说话啊!
就算大黄告诉他,他也听不懂。
赵凛见她摸摸她纠结的脑瓜子,继续说:“因为丫丫本来就不是荒星是的人啊,没办法长高很正常的。丫丫三岁前都痴傻,你就是丫丫,不过是丢了的魂回来了而已,你就是我女儿!”
他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所以啊,别担心阿爹会疏远你、不要你,你是阿爹用命换回来的珍宝,阿爹永远爱你!”
赵宝丫鼻子发酸,积蓄到极点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涌了出来。伸手抱着赵凛的脖子,像小时候那样靠在他宽厚的肩头,声音哽咽:“呜呜,阿爹,我真是阿爹的女儿?”
赵凛伸手轻拍她单薄的背脊,点头应是:“嗯,丫丫就是爹的好闺女。”看见如此小心翼翼求证的闺女,他很是心疼、愧疚,让她一个人在异世界流浪了那么久。
赵宝丫越哭越大声,仿佛要把藏在心里十几年的担忧都哭出来才罢休。
她一直以为这么好的阿爹是她偷来的……
她喜极而泣,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哭累的赵宝丫终于平静下来,松开她爹,很不好意思的伸手擦擦眼泪,冲着他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