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俨然一副稚子求夸奖的模样。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能够驱使阴兵,否则岳姚很难将他与实力地位一定不低于鬼王这一事实联系起来。
小少年的脸胖乎乎的,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岳姚着实没办法对着这样的一张脸说出什么狠话,再者,这小少年对她确实没有攻击性,莞尔道:“嗯,你真厉害。”
小少年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巴掌大的小脸洋溢着笑容,他在岳姚面前跳来跳去,一张嘴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话,竟然大都是关于岳姚身上的这件白衣。
岳姚一边敷衍着小少年的问题,一边又观察着邬铎那边的举动。
自邬铎后撤一步后,像是有些明白了现在的自己与这阴兵的差距,有意避其锋芒。
他察觉到这阴兵虽说实力强,但许是因为身上繁冗的铠甲太过笨重,灵活成都有待提升,邬铎便靠着轻功,游走于祠堂四周,所过之处如疾风过境,一片狼藉,阴兵一时半会儿也摸不到他,两人之间,如同人遛狗。
“遛狗”途中,邬铎频频分望向岳姚,刚见她被小少年纠缠时,甚至出声提醒说“别上他当”,只是岳姚没听清,邬铎分身乏术,自顾不暇,只能语言提醒:“当心他有什么诡计!”
他说着,侧身躲过阴兵刺来的一道直取他要害的一矛,又足尖一点,掠向别处。
岳姚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小少年又是怒吼道:“你好烦啊!”
旋即甩起鞭子,一鞭又一鞭朝着地上抽去,噼里啪啦作响,犹如数道惊雷同时炸开,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道道黑影聚集成一团,幻化成一个又一个高大压迫的阴兵。
一群阴兵守在祠堂的各个方位,如今即便邬铎的轻功再灵活,也插翅难飞了。
他被围堵在黄金棺材前,面上是隐忍不住的狠厉,手中紧紧攥着利箭,手背青筋暴起。面对着阴兵的步步紧逼,他忽然一笑。
这笑容恣意张扬,又癫狂病态。
小少年倒是被这笑声吓了一跳,回过来后以为是在嘲笑他,更是恼羞成怒,用手指着邬铎,道:“打他!给我教训他!”
岳姚眯起眼来,她知道邬铎是个情绪不稳定之人,险境之中极有可能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只见邬铎持着手中佩剑,一剑划在另一只手腕上,剑锋锋利,鲜血在瞬间就涌了出来,腥味萦绕在整个祠堂。
在岳姚以及小少年的注视下,邬铎抬起手臂,将流淌着鲜血的手腕含进嘴里,吸舐干净。
岳姚下意识明白过来,邬铎是在透支自己,以换取短时间的修为大增。
魔道之术,相悖于道法自然,它们修炼的速度极快,例如修真界的筑基修士,修炼一年时间顶多达到大圆满,而魔界中人,半年就得以突破。但这种突飞猛进般的修炼方式,代价则是侵蚀身心,乃至寿元。
所以魔界众多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的,基本都是实力强悍的大能,没把控住程度,一味追求更好的境界,反而丢了性命。
邬铎此番举动,则是魔界中特有的献祭之术,以鲜血祭佩剑,短时间内能达到更高一境界的实力,但消耗的寿元是双倍的,也有极大的可能所伤志,变成一个痴傻之人。
果然下一刻,邬铎浑身汹涌的魔气隐隐溢出,再抬头时眼中已然猩红一片,他将手中的剑轻轻换了个方向,霎时间,有一股凌厉的剑风从剑刃中飞出,犹如割草一般将那些阴兵的脑袋从他们的脖子上削了下来,切口相当平整,足以见得是多么锋利。
小少年大骇,被惊得瞠目结舌,他拿着鞭子刚想再甩几鞭,再召唤出一个阴兵,但在长鞭即将落地时,鞭尾被岳姚握住了。
“好了,别再闹了。”岳姚轻声呵斥,用力一拽,却将鞭子从小少年手中抽了出来。
邬铎脾气倔,明知此举会透支寿元,但还是义无反顾地用了,只怕再打下去,邬铎真的要命数已尽,一命呜呼了。
邬铎脾气差、做事毫无章法是真,岳姚对他谈不上喜欢,但起码他在位魔尊时,魔界对修真界的骚扰大大减少,就凭这一点,岳姚也不能轻易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