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见秦贺一直看着电脑,温柏站直身体,道:“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说完开门出去了。
书房门阖上,秦贺吐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郁积在心口的浊气,握紧拳头靠在椅背里,闭上眼睛。
早在温柏说出他就是那死去的武替时,他就派人去调查了,而就在刚刚,他收到了调查人员给他发回的邮件。
秦贺猛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上的那封打开的邮件:威亚松动、武替坠崖并非意外,而是人为,人还没有找到。经过追查,疑似和华诚娱乐有关,但一切还只是猜测,要找到人才能确定。有消息会再报告。
一股莫名的恐惧缠绕着他,那是一种无法预料的,游离在外的不安。他脑中闪过一些事情,是关于自己和华诚娱乐的,就在一年多前,武体坠崖事件发生前不久。事情发生到现在才一年,一年不长,很多事情他还记得很清楚,有些事其实不用刻意去查,凭着一些细节还能串联起来,但结果让他心惊。
一种细碎的、碎裂的声音从心底升起,并迅速如蛛网一般瓦解着秦贺的淡定,他从来没有这么心慌的时刻,让他僵直得连动手点掉邮件的力气都没有。
若是结果出来真如他所预料的,他该怎么跟温柏说?他该怎么告诉他,是他间接害他坠崖死亡的?他不敢说。
秦贺的心第一次被恐惧占满。
***
在家又看了几天剧本,温柏决定他给严修打电话。
“喂?”
这声音不是严修,温柏拿开手机看了看,分明是严修的号码,“喂?你是?请问严修在吗?”
“严修在厨房,你听不出我的声音?”
温柏猜测:“贺风?”
“算你有耳力,”贺风道,“找严修什么事?”
“我想跟他谈谈剧本的事。”温柏说。
“等会儿。”那边传来走路的声音,由远及近的锅碗瓢盆碰撞声,不一会儿是贺风的声音,“温柏电话。”
手机似乎传到了贺风手里,嘈杂声渐渐消失,“温柏?不好意思啊,手机放在客厅没听到。”
“没关系,”温柏停了停,“那个,你跟贺风在一起啊?”
本来他们俩的事温柏不应该过问,但是作为朋友,既然知道了再闭口不谈的话又显得太刻意。
“你别多想,他就是过来吃顿饭。”严修的声音很淡。
“我没多想,”温柏忙道,“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我决定接古装。”
“你想好了?”严修问。
“想好了,我该为公司赚钱。”温柏笑着,像是开玩笑。
严修也在那边笑了一下,“你赚那点钱,秦贺还不放在眼里。”
“嗯,我知道,”温柏收起笑,“但是严修,他抛弃美星建立秦氏,有几成原因是为了我,我心里有数,我不能让人说他秦贺签了一只下不了金蛋的公鸡。”
“温柏,”严修说,“别这么说,就算你一辈子赚不了钱,他也不会在乎的。”
“他不在乎,我在乎。”温柏苦笑。
温柏在乎,怎么能不在乎,最起码也要配不上秦贺为他花出去的那些钱。
严修笑笑,没多做评价,他道:“那是我跟他说还是你自己跟他说?”
“我自己说吧。”
挂完电话,温柏去敲秦贺书房门。
最近秦贺在书房待的时间很长,几乎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书房,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就连睡觉的时候,也只是抱着他睡,其余什么都不做,温柏看得出秦贺不在状态,也不想强迫他。
“进来。”里面传来秦贺淡淡的声音。
温柏推门而入,“在忙?”
秦贺坐在书桌后面,电脑开着,他仰靠在椅子里,双手在腹部交叠,正闭着眼睛养,电脑蓝光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阴影,晦暗不明。
温柏走过去,“很累?”
秦贺抬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有些事要处理,什么事?”
温柏停下靠近的脚步,说:“我决定接秦氏的古装片。”
秦贺用手指捏了捏眉心,“好,我知道了。”
书房里安静下来,温柏看着秦贺,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你最近……”
话刚出口被他生生止住了,秦贺仍旧闭着眼睛,对他的话毫无反应,温柏突然就泄气了,改口道:“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温柏转身开门出去了,离开前把门轻轻带上。
关门声响起,秦贺睁开眼睛,从抽屉里拿出烟,一包烟只剩下最后几根,他抽出一根放进嘴间,点燃,却不吸,只是任烟在指尖无声地燃烧。
秦贺回卧室的时候,温柏已经睡着了,纤长的身体占了床的三分之一,背对着他,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被子盖到腰部,光裸的背部肌肉薄而紧实,线条优美修长,皮肤很白,像一块上好的润玉调成。
秦贺坐在床边,手指从他蝴蝶骨上滑下,到突出的脊椎骨,到腰窝,再到藏在被子下挺翘的臀,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人。
温柏在秦贺开门进来时就醒了,其实他根本没怎么睡着,一直迷迷糊糊的。他总觉得秦贺最近很不对劲,但是秦贺不告诉他,他也不知道该这么问,问了也不懂,帮不上忙,这让他感觉很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