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刺客实力不过如此?」不料他就这般失去意识,烟渚一脸嘲讽的望着聂雨道,她随手抹去嘴角的血,不悦道:「又非人人都如你这般。」
我好不容易逮着身上那隻虫子,将其甩在地一脚踩下,顿时爆出恐怕含有剧毒的汁液。我这身子得以抑毒,面对用毒者根本不足为惧,儘管有些对不住雨姑娘,但方才他俩对峙时,便察觉他用毒虽有一套,身手却不过尔尔。
「雨丫头,把这吞下。」烟渚于姚蛰身上摸索了会,而后不知塞了甚么进聂雨嘴里,她猝不及防只得用力吞下,眉眼皱成一团,嫌恶道:「你又给我餵了啥?」
「你方才中的金蚕蛊,若无即时排出,不消半个时辰,五脏六腑俱将腐蚀,呜呼哀哉。」她才解释完,聂雨忽地作呕,口中吐出了一滩污血,果然混着隻金甲色的小虫。
「多……多谢了。」她吓呆了片刻,甫质疑道:「你为何对这蛊毒如此了解?」
「呵,对医大夫来说,这点事算不上甚么。」
「甚么医大夫,我看你根本是蛇蝎女不成?」
「蛤?!」
「别争了,趁着他回前,赶紧走罢。」这都甚么时刻,两人还不忘吵嘴一番,我无奈地制止道。
姑且将姚蛰手脚捆缚,如此即便他醒来也得争取些时间。确认外头无有人烟,我们打算从央处阶梯向上一层楼,烟渚却突然提议道:「不如咱们分头找快些,你俩一块从五层开始,我独个从顶层找起。」
确实如她所言,分头找会快些,可我担心她若独自遇上甚么麻烦,无法即时相助而否决,然她却一派轻松道:「放心,潜入这事我可在行。」
我对她身手再清楚不过,也明白自个不擅潜行,反倒会拖她后腿,只得妥协道:「你当心些。」
「你也是。」她轻捏了捏我的手莞尔道,随后向阶梯一跃,转眼间就不见人影。
我和聂雨前往第五层,接连找了几个厅室,虽说仍未发现聂风,所幸并无再遇上其他人。
「我……要是我没那么弱,风姊姊她就不需要为了我,独个承受那么多……。」聂雨忧心忡忡模样,她俩姊妹自幼于此水生火热环境下,一路相互扶持至今,现下对方生死未卜,她定是牵肠掛肚。我自个也是相当掛念聂风安危,仍试图安慰道:「风姑娘不惜牺牲也要保护你,正是因着她对你的无比珍视,莫要自责了,相信她会平安无事的。」
聂雨点点头,抹去眼角泪珠。五楼边角的最后一个房厅,确认四下无人后,我俩沿着壁面悄悄进入灰暗房内。
「?!」不料这才刚踏入房中,立刻遭人给发现,这灰暗房内竟有人戒备?我俩藏在箱子后头伺机而动,屏息凝,脑袋飞快思索着该如何才好。
「唔!……。」谁料那人突然发出声哀号,随之倒地。后头人影随门缝透入的光而浮现,令我俩不由惊喜,聂雨更是惊呼道:「风姊姊!」
「阿雨,清泉姐,你们怎会来这儿?」聂风讶异的张大着双眼,而聂雨惊喜的扑入她怀里:「当然是来救姊姊你呀!」
「风姑娘,见你平安直是太好了。」虽是明显有几分削瘦憔悴,但她瞧来并无外伤,不过双手腕子上却遭铁鍊给困住,我问道:「离开铜里后究竟发生了些甚么?你怎会被关在这儿?」
如同聂雨先前所述,自铜里离开后,她俩于途中遇袭,聂风和对方交涉,只要自个回组织效命,就能放聂雨一条生路,而后便被带回组织来关押至今。
「能再见上你们一面,心中自是欢喜,但我不能随你们离开。」解释完缘由,聂风微微蹙起眉,满是无奈,使得原已亏欠万分的聂雨,更是歉疚道:「是我害的……风姊姊,都是我害的……我对不起你……。」
「阿雨……。」聂风伤心的望着自责的聂雨,却突然扑身撞开她,就见一柄短刃插刺于她背心,我惊诧的转头瞧去,两名男子站在门口,其中较为年长的那人,发出震怒道:「你个逆子,胆敢回来送死?」
逆子?莫非是她俩的亲爹聂琛?
「风姊姊!」
聂雨眼眶泛泪,焦急的关切聂风状况,所幸并无刺中要害,聂风闔上眼将小刀从背后拔出,道:「父亲,恕女儿不敬,还请您放过阿雨。」
「还晓得要找帮手?」聂琛不理会聂风的求情,目光转向我这儿,跟在他一旁的青年也注意到我,机警道:「师傅,我这就去通知首领。」
然而那青年甫转过身,霎时人头落地、尸首分离,且不见一滴点血。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眨眼间发生的事,浑身沁出一层冷汗来。为何二话不说就杀了自己人?人命对刺客来说,当真轻于鸿毛?只听得他道:「这等家丑之事,用不着惊动首领。」
面对如此高手,三人一块上也不知有否胜算?我握紧手中轩辕剑,不由几分忐忑。聂琛先一步行动,仅用一掌就将聂风击退,速度之快犹如雷电,他接着杀至聂雨面前,一手掐住她脖颈,我连忙奔上前救援,聂琛为了避开挥砍而松手,我长剑与他短刃对峙几招,一时还拚不出高下,可也难以佔上风。
「清泉姐,这儿交给我们,请快些离开罢!」聂风和聂雨已重振态势,站于我身前,我困惑的道:「我们是为了救风姑娘你而来的,怎能丢下你们逃走?!」
「快带江烟渚一块走!很抱歉把你们给捲进来……我俩就算命丧于此,也是身为聂家人的宿命,但若害得你俩也跟着送命,我肯定会死不瞑目!」
听闻聂雨的决心,我也不得再多踌躇,赶紧趁机离去:「风姑娘、雨姑娘!咱们外头见!」
既然她俩决定留下与父亲一决生死,现下我能做的,便是赶紧找到烟渚、离开此地。我尽可能不发出声响地攀上楼梯,踏入六楼寻找烟渚的身影,六楼的格局与楼下两层大致相同,经过其中一间厅室,入口的门敞开着,我悄悄凑过去窥探,却见墙上掛着一张长弓,确认里头无人,我走近一瞧……竟是爹爹的弓。
漆墨色长弓,犹如凤凰展翅般华丽,上头刻着来自西域的文字,正是「楼兰」二字,与娘的金漆色长弓相对映。记着爹爹带着娘和年幼的我至野外狩猎,用的就是这张弓,可为何爹爹当年用的弓会出现在此处?
「这儿可不得随意出入的啊。」顾着思考而疏忽了戒备,门口突然有人出现,来人正是先前曾打过照面的青任渊干部──豫锋,他见到我也颇为意外的样子:「欸?是你?!」
「还真是巧。」豫锋实力我也见过,这下恐怕难以全身而退,我不禁冒了身冷汗。
「你既然在这儿,莫非那位『烟渚』姑娘也来了?」提及烟渚,他目光顿时发亮,难掩兴奋的摩拳擦掌着。
「对不住,现下仅有我作你对手。」语毕,两人随即开始交战,因着不得在此耽搁太久,我一出手便拿出楼兰古武术同他对峙,以速度与劲道为尤,瞬发击出之拳掌甚是得以阻断经脉通路。
「这古怪拳法,有意思!」一番交手之后,他连中了几拳,动作显是迟钝许多,顺利佔了上风,我便乘胜追击,使出全力一掌,总算将他击飞倒地。
「哈……姑娘你身手也不赖嘛!」与过去同烟渚战斗时一般,栽了跟头后斗志反而燃起,他朝一旁吐了口血,打算站起身来,却又不慎跌坐在地。
「失陪了。」见他暂时无法动弹,我打算趁机开溜,门口却又出现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便听豫锋朝他喊道:「首领!」
眼前充满威严的面具男子,竟是青任渊的首领?!
「你为何会在这?」首领低沉嗓音,语气冰冷的质问我这个入侵者。
「!」人影忽地消失,旋即瞬间闪至我身后,幸亏某人经常如此,让我得以及时反应,提剑挡下他的袭击。
不愧为刺客组织首领,他空手与我长剑交战,却无有丝毫劣势,反倒两三下就将我压制在地,我抽起腰间的小刀向身后扔去,似是正巧划过了他脸上面具。我趁此空档脱身,赶忙拉开距离。可他旋即拾起了小刀又再逼近,我一时应反不及,所幸烟渚及时现身替我挡了下,我连忙回,喊道:「他是青任渊的首领,当心些!」
我让烟渚保持警惕,却发觉她情凝重、惊愕的望着首领,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