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死亡降临的时候,燕暮寒是从容且自愿的,而不是满怀不甘和屈辱。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燕暮寒色激动,身体绷紧,手臂微微发抖,“祝长安,我不愿意,比起尊严,我更想要你。”
“你不知道你有多重要。”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轻重缓急,在他的衡量标准上,祝珩重于一切,重要到可以将其他的事情都抛下。
祝珩怔忪出,良久,抱住了他:“我知道了。”
他的火气好像从来没办法对着祝珩烧起来,只是简单的拥抱,怒火就化作了委屈。
燕暮寒紧紧地抱住祝珩,咬住颈侧,发出含糊的声音,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呜咽:“你要跟我道歉,祝珩,你跟我道歉,说你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理解祝珩,也知道祝珩没有错,他只是见不得祝珩那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好似抛下他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让他很心慌。
祝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越发温柔:“我道歉,是我的错,以后不会这样了。”
燕暮寒狐疑地抬起头:“真的?”
祝珩举起手指:“我发誓,以后就算深陷死境,也绝对不会丢下你。”
狼崽子很好哄,得了一句话就心满意足,祝珩摸了摸那只发红的耳朵:“让我的童养媳伤心了,该罚,罚我亲自伺候你好不好?”
燕暮寒咽了咽口水,目光里满是期待。
一刻钟后,一匹马从东宫出来,在全城的将士面前经过,大大咧咧地赶往城外。
马背上,跟个小娘子一样被抱在怀里的燕暮寒气了个半死:“这就是你说的伺候?!”
第79章 铜钱
“莫非明霁是嫌我伺候的不好?”祝珩故作惊,从身后抱上来,下巴垫在燕暮寒的肩头,“我很用心的,昨日说过要与你光明正大地走过全城,今早就特地在城中多绕了几圈。”
燕暮寒:“……”
所以,全城的人和将士们都看到了他被祝珩抱着骑马!
虽然很想宣示主权,但这种行为太过招摇,显得他很没用。
当然这只是令他不爽的其中一个小原因,最重要的是,他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你口中的伺候就是骑马?”燕暮寒笑不出来,之前有多期盼,现在就有多无语。
收拢大权后,怎么能不和心爱之人酣畅淋漓的大干一场,想当初他解决王廷的麻烦后,最想做的事就是和祝珩在象征着至高无上权贵的龙床上颠鸾倒凤。
算一算,从睢阳城赶过来,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石榴了。
在鸣凤殿那两次只是开开胃,还不够塞牙缝。
燕暮寒愤愤地揪着马头上的鬃毛。
在直白粗犷的北域儿郎心中,战斗和欲望都是不可违背的天性。
“是带你一起骑马,重点是我们一起,我带你。”祝珩逐字逐句的纠正完,蹭了蹭他的耳朵,“也许是我用了容易让你产生误解的词,那我重新说一次,我想带你私奔。”
燕暮寒被回忆击中。
他们第一次去延塔雪山就是骑同一匹马,当时在马背上,祝珩提到过祝子熹哄他练习骑术是为了以后能带着心爱的人私奔。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让他们去处理吧,我带你私奔。”
太犯规了,比起身体上的满足,精世界的丰富显然更吸引人。
燕暮寒暗叹一声,握紧了他的手,祝珩的怀抱透着清淡祥和的檀香味道,让他急躁的心慢慢宁静下来。
喧嚣尘世,他只有在祝珩身边才能获得这种满足感。
纵马在林间穿梭,清晨带着露气的风穿林打叶,吹得衣襟上一片松香气。
前方的路和记忆中的重合,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燕暮寒想起了祝珩要带他去的地方——明隐寺。
明隐寺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之后没有修缮过,院墙坍塌,裸露的石块被吹出一片风化痕迹。
这期间不知经历了多少风吹雨淋,祝珩踏过石阶,在一片废墟中寻找曾经的足迹,这里是寺门,这里是祈福的树,这里是他住的地方……如今都没了,只剩下满目疮痍。
站在石块中的祝珩背影萧条,透着形单影只的孤孑感,燕暮寒心里一疼,快步走到他身边:“长安,你不要太难过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更改,佛家追求从容自在,过分在意会形成执念,不利于身心健康。”
这不像是燕暮寒会说出来的话,祝珩狐疑地看过去:“你还懂佛家追求什么?”
“别人跟我说的。”燕暮寒停顿了一下,老实道,“是老和尚跟我说的,当年我将你送来明隐寺,还在这里住了三天。”
那是他最美好的回忆,每日醒来就能看到祝珩,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他们都在一起。
“我要走的时候,想带上你,他告诉我从容自在,不要强求,不要太执着。”
这些话燕暮寒一直记在心里,并不是因为赞同,只是想提醒自己,他的能力还不够带走祝珩,还不够达成执念。
所以之后的七年里,他忍辱负重,发展势力,终于有了弥补当年的能力。
在东宫的时候,祝珩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花节初遇,瘦弱的小异族抓着他的手,可怜巴巴地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