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幽幽泫然欲泣,一脸不敢相信,小声地申辩道:“不会的,依依她不会做这种事,她不是这样的人。”
萧玉成站在一旁安慰她,承诺为此事负责,一定会让柳依依付出代价。
步云阶看的一脸懵逼,事情突然从诡异凶杀案,画风突变成狗血的豪门恩怨,是他漏了什么吗?怎么突然跟不上话题。
“哈?那个依依到底是谁?”
豪门三人组忙着讨论怎么处置柳依依,没空搭理他,尤小五乐得解释了一番。
步云阶弄清起因经过,觉得牙齿有点酸,什么玩意儿?人物关系和毛线一样,剪不断理还乱。是他老了吗?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人。
离开大殿,和光前去探望季禅子,步云阶一同前往,表达大衍宗的诚意和歉意。
和光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似是若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封曜没告诉你吗?”
他是执法堂的三把手,也是核心弟子,知道异界来魂的秘密。然而封曜居然没告诉他柳幽幽的事儿,真有意思。
步云阶爽朗地笑笑,他刚想否认,大衍宗这么多弟子,封曜怎么会每个都认识。即将出口那一刻,刹住了,封曜走之前的情,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内幕。
这个内幕,和光也知道。
步云阶手背在腰后,脑子急速运转,什么内幕,能让大衍宗和万佛宗达成一致,他与和光一个级别,却被蒙在鼓里。
等等,步云阶扭头看向和光,差点被她迷惑了。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重点不在内幕,而是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她知道这个内幕,她也清楚他不知道内幕。她却问了出来,还带出封曜,她的目的是什么。
显而易见,先让他和封曜生出龌龊。其次,她觉得他理应知道内幕,不知为何,封曜没有告诉他。
她想套出他不知内幕的原因。
啧,差点就被套进去了。玩政治的人,心都脏。
步云阶看向和光,四目相对,视线交锋,他微微勾起唇角,模糊这个话题,“我和他分管不同的区域,任务鲜有交集。”
和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原来如此。”
进入季禅子的房间时,他还在昏迷。据医修的话,没伤到根基,过几日便会醒,只是伤得养几个月才能大好。
步云阶接到属下的消息,半途离开,柳依依被抓住了,她一直待在宗内,他要赶去把她和残指押入狱中。
季禅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额头渗出一滴滴的汗水,似乎在做噩梦。
和光垂眸看着他,过了许久,开口道:“你觉得他变了吗?”
异界来魂仿佛一个巨大的旋涡,每个被卷入其中的人,或多或少有所改变,他们就像被扯住的人偶一般,被牵引着往异界来魂期待的方向驶去。越在深处的人,变得越不像本人。
尤小五挠挠头,“我没见过他之前什么样,也不太清楚。”
突然间,尤小五的眼变得狡黠,他做了个手势,轻声说道:“大师姐,要不趁他还没醒,我们把他绑回宗门。”
“过几日他醒了,又要吵着找柳幽幽,还要同她去秘境,你拦得住?”
和光的视线停留在季禅子的中指,戴着一枚银指环,边缘略弯,好似镶着一弦弯月。这个戒指,和柳幽幽手上的是一对。
啧,麻烦。
一个时辰后,和光收到步云阶的传讯,柳依依想见她。
被抓住的那一刻,柳依依没有惊慌,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从很久以前,她就等着这么一天,等着这一个疏忽。
人们常说,临死之前,不由自主地回顾这一生。
修仙大道上,她做对了很多事,做错的更多。她不想再回忆遥远的事情,就□□的事来说,她确实做错了。
她对不起父母的爱护,对不起和光前辈的期待。
但她不后悔。
唯一后悔的是挑中残指,而他没能杀了柳幽幽。
地牢阴凉潮湿,不通灵气。
残指的牢房在柳依依隔壁,她站起身,朝他走去,铁链拖在地上,丁零当啷。她紧紧抓着铁杆,一动不动地瞪着他,“为什么出卖我?”
如果…如果没有说出她的名字,如果她没有被抓,她还能去找下一个杀手。
可是现在,全毁了,全被他毁了。
残指盘腿坐着,十根手指沿着红线被拆解成一小节一小节,散落在地上,他把它们摆成一个个汉字,只剩一半的手掌狰狞可怖。
他微微侧头,垂下的发丝划过唇钉,落在瘦削的锁骨上。锁骨刚被钉入一记骨钉,血液没止住,还在汩汩下流。
他面无表情,眼中带着初醒的惘然,柳依依重复一遍。
“为什么出卖我?”
残指蓦地咧嘴一笑,口中发出嗬嗬的毛骨悚然的声音,向她摊开手心,砰地一声,十根手指的斜切面猛地迸发出鲜血,滴在地面的一节节手指上。
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柳依依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残指抹开脸上的发丝,露出捉弄成功的笑容,“好玩吗?”
柳依依脸色一黑,气得跺脚。变态,邪修是不是脑子都不太正常,她就不该和他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