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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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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发布地址:com 找到回家的路】【风雨里的罂粟花】(7.12)2020年6月18日在中东做过战地记者的老爸,曾经这样跟我讲述过:在那些战火纷飞、尸殍遍地的国家的国境之内,都会有一个叫做“Green-Zone(绿区)”的地方,那里是根据各国与维和部队所规划与战区拉开的一块相对和平的区域,不过,出于军事安全和某些“比较特殊角度”的考量因素,虽然“绿区”构筑在那些国家的过境内,但是那些国家的被留在绿区外面的百姓,大多数却不被允许进入;哪怕那个人的家在绿区内、他是准备回家的,哪怕那个人房子的后院就在绿区的规划之中,从那些大兵们,在拉起的警戒线上扣上第一块要被筑成哨戒围墙的那一刻起,能够陪伴那些无辜者的,除了炼狱般的战场之外,只剩下眼巴巴地看着绿区里面宁静祥和的份儿。『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而同时,在那些“Green-Zone”当中,都会有一处经过军事工程学计算而被规划在最中央的,宛如梦幻的核心地带——这些核心地带都拥有另一个名字,叫做“Prdse(天堂)”。

那里有堪比迪拜、阿布扎比这样美丽的风景,有差不多像希尔顿、喜来登这样高档的豪华酒店,有堪比梅西百货、伊顿广场这样的购物中心——里面往往还会真的带有一间cneplex影院,那里面会有还有十分然后人流连忘返的赌场和夜总会,让人恍惚间会觉得自己已经置身于尼亚加拉城,或是拉斯维加斯,里面还会有可供人亵玩的,身体健康、身材火辣但是费用低廉、性价比极高的男女“公关”。

住在“Prdse”里面的那些军火商、情报贩子、政治掮客或者诸如这类形形色色的人们,在与那些型男靓女一夜放纵销魂过后,吃着圣贝纳迪诺的薯条、就着M9或者A5牛排,喝着冰酒、红茶或者可乐、抽着波多黎各产的雪茄,看着《华尔街日报》关于眼前这篇已经被荼毒的土地的战况和政经环境高谈阔论,或是在欣赏完《Plyboy》上那些被海夫纳一亲芳泽过后的裸女再看看最新潮流的真皮夹克与古龙水,然后听着窗外大约几十公里之外的炮火连天,再跟面前自己的客户或是昨晚与自己共度良宵的男人或者女人们将那些轰隆声当成是蓝调音乐,一笑置之。

谈笑间,外面早已血流成河,一片焦土。

——当我拿着狄昊苍送给我的那张名片,领着美茵走进这家“I.R.I.S-ResturntndPub”之后,还没等我开始研究为何这“鸢尾花(rs)”的单词竟然是全大写且用缩写符隔开的时候,我竟突然想起老爸给我讲的,那些关于绿区中“Prdse”的故事来。

超乎我的预期,这间餐厅里所有的装潢,没有任何可以在外面看得到的那种扬基佬们特有的爱国元素:没有自由女神像、没有站在高原上牵着白色骏马的西部牛仔、没有带着高礼帽的愤怒白胡子大叔指着观赏自己的观众并大吼一声“IANTYOU”,没有穿着花色西装与格子衬衫、吹奏着萨克斯的非洲裔老爷爷,没有任何一张类似于《复仇者联盟》《珍珠港》或是《老友记》《大西洋帝国》这样的影视剧海报,甚至在这里看不到一面星条旗。

实际上,这是一间装修得极其简单的西餐厅:四面墙壁都是黑色的,桌椅吧台灯光却缤纷多彩,但不知道是否因为是这些用五颜六色杂什压制不住的冷酷金属感,还是周围所有的人都在讲着英文、抑或他们大部分都不是本国人——偶有一些亚裔面孔,但从他们的面相与眼神看起来就知道,他们大部分都不在远东这边生长,于是,我便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一种“我是一个外来者”不舒服感油然而生,并从头发丝贯穿到脚指甲。

而他们也是:手上拿着的是《时事晚报[英文版]》,吧台上方的电视上面播放的,是CNN对于我国本次地方大选的报道,但这些来自异国他乡的食客们,对于这些新闻报道的态度,似乎跟看了一集《周六夜现场》、看到了《crcked》杂志上的一篇笑话集之后没什么两样,整个餐厅中,都充满了此起彼伏的欢乐又刺耳的笑声。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杂技团的舞台上,驯猴人跟观众一起在看着台上被耍戏的猴子一样。

这里明明不是领事馆的规划封闭区,却似乎根本没有本地人进入过这里。

此时的美茵,她心中会有什么感觉,我不大清楚。

似乎她也对这间餐厅没对大感觉。

从刚刚离开那间茶吧之后,美茵就窝在车后座上一直捂着嘴巴哭——这次她是真的在哭,而不是为了撒娇或者引起我的注意,在一旁装哭。

我劝了半天,告诉她,有我在,有夏雪平在,不管之前爸爸跟隋琼岚那儿答应了什么,那个姓狄的就别想再动她一根汗毛,可到最后依然没用。

她这一场哭得又很克制,基本没让自己出声,但是从那一双睁得明亮的大眼睛中,漱漱落下泪珠的样子,看得我心疼不已。

在车上她几次抬起头,双目落雨,用后视镜不断地看着我,我每次抬起头发现能跟她反射过来的视线相交,便问她到底有何心事,可她依旧只是落泪而不语。

一直到刚刚车子停在美领馆对面的车位上,下车之后,她才对我央求着,让我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抱抱她。

我答应了,也终于把她哄好了,但她却依旧不说,自己除了遇到姓狄的那个流氓骚扰之外,到底怎么了。

所以此刻,眼睛还是红肿的美茵,能把情绪调节过来就不错了,我也没指望去问她,让她评价这间餐厅的气氛有多前卫或是多诡异。

而与此同时,在带领我和何美茵走到隋琼岚所预定的那张卡座的时候,我和美茵也开始被越来越多的或是金发碧眼、或是乌黑油亮、或是外表黄澄澄、内心白糯糯的食客们所注视,并且,眼神里都如出一辙地充满了突兀和警惕,就像是这间餐厅里突然闯入了两只满身是毛、龇牙咧嘴的猴子。

唯独最自然的,就是坐在餐厅靠窗子最中间卡座的隋琼岚。

此刻的她,也学着餐厅里穿得体面的那些洋女人们的样子,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西装外套,配着一见白衬衫打底,手上端着一盏白色茶杯,喝着里面甘甜的热柠檬红茶;手上也捧着一本杂志,但却不是什么时政金融类的读物,而是一本《VOGUE》。

而在桌边,一个穿着黑色条纹西装、棱角分明的白人男子,也正端着一杯威士忌,手上掐着一根抽了一半的雪茄,跟隋琼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男人见了我跟美茵两个,也用着极其警觉的目光看着我俩。

同时在男人的身后的三人桌处,传来一阵语速极快的嘈杂英语对话,紧接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光头中年男人,马上对着隋琼岚身边那个白人男子打了个响指,并招了招手:“Yo,Kyle!”那个名叫凯尔的男人立刻站起了身,用着很冒犯的目光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扭头凑到了身后那张桌子旁边。

我也毫无惧色地盯着那个凯尔盯了一下,接着转身对着正津津有味看着今年时装流行趋势的隋琼岚打了声招呼:“姑妈,我们到了。

”“哎哟!呵呵,这么快啊!”隋琼岚抬起头看到了我,摆出了一个很浮于表面的笑容,然后又十分心花怒放地望向了美茵,并伸手要帮着她脱掉外套:“嘿嘿,漪漪,姑妈说什么来着?你看,你到底还是跟着你哥来了!——你说你怎么有穿着这件站岗警察穿得大破棉袄?多难看?姑妈不是送了你一件……”“我就愿意穿这个,你管得着么?我告诉你,我是为了配着何秋岩我才来的。

他心眼可没你们那么多……我是怕你为难,他我才来的!”美茵冷冷地扭过头,自己脱了外套之后粗暴地团成一团,谁也没理会,自己窜进了卡座里面,双手拄着下巴,气冲冲地坐着。

“啧……怎么跟姑妈说话呢?”出于场面,再加上隋琼岚是长辈,虽然我不清楚她和美茵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暂时我还得跟隋琼岚讲讲礼貌,于是我意思意思着,对美茵训斥了一句,然后我转过头,又对隋琼岚微笑道:“呵呵,姑妈您别在意啊,美茵平时在家就被咱们爷俩外加夏雪平给宠坏了,稍稍有点骄横……”“呵呵,没事,”没想到,隋琼岚反而白了我一眼,并在我没把话说完的时候甩下了这么一句:“漪漪是什么性格的、对我说话什么样,我都能接受的,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听得相当不舒服,但她的意思好像是在说,她更懂美茵、更比我们全家都会照顾美茵。

可对于她这句话,我暂时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我就是来搞懂一些事情的。

我又看了看美茵,这小丫头依旧像一棵蔫巴了、却又一下子被灌注的强效化肥药剂的豆芽菜一样,极度愤怒,但却没精打采。

我忍着内心的不快,也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一瞬间,周围的笑声都不见了,并且几乎所有人都望向了我身上穿的背带式警备武装带、武装带上面的枪套、以及里面那把勃朗宁。

那面孔十分精致、身材前凸后翘、臀宽腰细、完全没有那种“欧美Bmbo大脏蜜”范的黑珍珠女服务员,在前来给我和何美茵的外套挂到一旁的时候,也忍不住地瞧了一眼我的手枪,并且迅速地在我的左手手腕、左腿腿窝、右侧手腕和喉咙处瞄了一边。

也是同时,那个名叫凯尔的男人,又回到了隋琼岚身边,两个人呜哩咕噜说了一大堆,貌似是法语所以我一句也听不懂。

差不多说了三分多钟左右,男人轻松地笑了笑,对着周围所有围观着我的人摆了摆手,又回到了刚刚那张桌子上,对着那个光头眼镜嗤笑着,开口道:“ell,guys,t’snothngtobeworredbout!

Chrlottetellsmethtthsyoungjckssndhsshwtyrehereforher.(得嘞,伙计们,没啥需要担心的!夏洛蒂告诉我,这个小犊子和他那小丫头都是来找她的。

)”“Iknowtht.I’vemetthtshwtybeforewthTeendhsjunor.Butsthtrellygoodweletmnwthshootng-ronheredscussngourtsks?(我知道啊。

我之前已经‘茶和他的少年’一起见过那丫头了。

但我们就这么让一个带着枪的人在这待着不管,再聊我们的工作,这样真的好吗?)”光头男人身边的另一个看起来憨态可掬的胖子谨慎地说道。

“It’sfne!

He’sjustmother-fuckngcopoftheF.C.P.D.,ndyouguysknowt:theeductonlevelofthemsfgurtvelylow.He’snotpossbletoctchwhtweretlkngbout!

CouldyouevengetevenonewordofMndrnbeforeyouwenttoVrgn?(没事的!他就是个F市警察局的二逼警察!你们也都知道吧:这帮人的教育水平相当差了,他不可能听懂我们说的话的!你去弗吉尼亚之前你能懂一个汉语单词吗?)”接着,那个凯尔和那个胖子又转过头看着我,且听他对那个胖子说道:“llm,Ibethewllconsderwhteveryousyngsgreetngsfwekeepsmlngtohm.(威廉,我打赌如果我俩继续对他微笑的话,不管你说啥,他都会以为是在跟他打招呼。

)”那个名叫威廉的胖子想了想,笑着对我招了招手:“Enjoyyoursht-rcebowl,dumss!

(好好享用你的大便盖饭,傻逼!)”我也看着那个凯尔和威廉笑了笑。

于是那一桌人都被我逗笑了。

“哈哈哈哈!Thtstoomen,mn!

(爷们儿,这太损了!

)”“Yeh,especllyyourcretvephrse!

Andlttlebtgrossndrcsm!

Imen,Irellylkethe‘beef-trykrcebowl’fromTheDrgonPlce!

Rellynuseted!(没错,尤其是你造的那个词!还有点恶心和种族歧视啊!我说,我真的很喜欢‘龙宫餐馆’的‘牛肉照烧盖饭’啊!真是恶心啊!)”“Butt’slotoffun,rght?(但很招笑不是吗?)”“Gulty!(你说对了!)”但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说的百分之八十的内容我都听懂了。

只是我还有点不明白他们所说的那个“茶和他的少年”是什么意思。

而在此时,狄昊苍与那个刚刚被我教训了一下的狄瑞珅也走了进来——他们俩进来的时候,居然并没有引起像刚刚刚我和美茵走进来时所引起的轰动效应,只有还在拿我取消的凯尔那五个人分别回头看了狄昊苍一眼,都跟狄昊苍交换了眼神,但谁都没跟他打招呼。

我这时才想起,韦氏拼音当中“狄”这个姓的罗马字母拼写就是“Tee”,所以那个威廉说的不是“茶和他的少年”,而是“狄和他儿子”。

“到底还是小何警官的动作快啊。

明明我们父子俩先出发的,你却比我们先到这里了。

”狄昊苍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点了点头,看了看我,又微笑着转头看了看隋琼岚,开口柔声问道:“生意谈的怎样?”“很简单,我是本地人。

我恰巧知道近路,而您可能又绕了远。

”我对狄昊苍说道。

但是狄昊苍和隋琼岚两个,谁都没理我。

唯独刚刚被我摁在桌子上动都动不了的狄瑞珅,却耷拉着脸棱着眼睛望着我,以及我身上别着的那把手枪。

只见隋琼岚兴高采烈地站起身,一激动地把自己的双手搭在狄昊苍的手上,身体刚要前倾,狄昊苍却警惕地往后推了一步,又转头看了看坐在隋琼岚位置对面的我。

于是,隋琼岚立刻停下马上要做出的动作,尴尬地瞟了我一眼,又重新挂上笑容,眯着眼睛对狄昊苍说道:“‘Monmour’(亲爱的)!你真是帮了我个大忙!你知道这些布料如果正常走大宗商品进货的话,要比现在贵多少钱么?只是清关手续,每呎就要多支付30块美金!如果再加上那些该死的关税?Ohmondeu!我的衣服真的可以不用卖了……昊苍,真的是谢谢你!你拯救了我!你拯救了‘祺华’!”“我俩之间你还要说‘谢’?”狄昊苍眯起眼睛微笑着,接着把嘴巴凑到了隋琼岚我看不到的那右耳边,耳语了一声。

也不知道他跟隋琼岚说了些什么,只是隋琼岚的脸颊上立刻泛红了。

“哎呀!你真讨厌……”隋琼岚警觉又厌恶地看了看我,接着害羞又喜悦地冲着狄昊苍笑了笑,随后又毫不含蓄地侧目朝着狄瑞珅目送秋波。

但这一刻,一脸愤怒加胆怯的狄瑞珅根本没注意到隋琼岚,而是依旧把注意力放在我和我左手边的地面上——看着他越皱越紧的眉头,和暗暗上扬的嘴角,恐怕在这小人渣的幻境里,没有人体工程学和物理学的舒服,他早已经徒手把我碎尸万段几个来回了。

“Frnk,心里有事?”隋琼岚见狄瑞珅闷闷不乐还一肚子气,便走到狄瑞珅面前,一个英文名字顿时脱口而出。

紧接着下一秒,隋琼岚和狄瑞珅似乎都感觉到了有些不妥,狄瑞珅便立刻补了一句:“姨,谁是Frnk啊?”隋琼岚也立刻装傻,接着转口说道:“哦,哈哈,阿姨叫错了,今天跟这帮讲英语的打交道一整天……珅珅,怎么不开心呢?”坐在一旁喝着服务员递上来的冰水的我,则完全没做出任何反应。

呵呵!一个英文名能够让他们俩这么提防,也实在有些夸张。

难不成,我还能按照一个英文名,去查他狄家的老底怎的?只是,这脱口而出的英文名字,也让我开始对自己之前所忽略的,狄瑞珅这小人渣身上的一个特点:细究起来,狄瑞珅说话时候的发音,实际上可以说相当的怪异的——他平时的确说的都是东北口音的中文,像其他大多数Y省一样,平翘舌部分;可对于某些韵母发音,比如“o/ㄛ”这个发音,像是“博(bo/ㄅㄛ)”、“破(po/ㄆㄛ)”的韵音,大多数东北人,尤其是F市这边的人经常会念成“be/ㄅㄜ”、“pe/ㄆㄜ”,而这小人渣说起这些字的时候,就像是在说英文“/?/”,并且还带着一种很明显的舌头无处安放的纠结跟无力感。

再比如“/ㄞ”这个音,就拿“白”这个字举例,我每次听到这个狄瑞珅念这个字的时候,都感觉他像是在说英文单词“boy”一样。

而这种在发音上很让人耳朵不适的情况,如果不是来自特定地区的人有特殊的方言或者民族语言习惯,那大部分时候,就只会出现在刚刚学习标准汉语的、母语为英文的外国人身上。

——难不成这小人渣,从小是在国外长大的?他如果真是在国外说英文长大的,那他干嘛要来F市这边在北方大学念书?难道就为了跟美茵相亲?这小人渣跟美茵才见过几次面,怎么会对美茵这么钟情?而狄昊苍这家伙,既能跟海事公董局打上招呼,又能在这个西餐馆中不引起周围这些鬼佬们的反感,还可以帮着隋琼岚在原材料上避税,避开海关申报手续费,那么这个狄昊苍,究竟是什么人?——不过再一想,我又突然受到了刚才隋琼岚和狄瑞珅那不自在的举动的启发:我是不是真的应该从这小人渣的英文名字入手,好好查查这狄家爷俩和隋琼岚呢?而就在我默默进行着头脑风暴的时候,狄瑞珅已经开始对着隋琼岚告我的状了:“……我这手腕都红了!而且我后背和胸口现在还疼的呢!姨,都是这个该死的条子!您居然会想着请这个人吃饭?”我没转头,又因为忍不住笑不禁低下了头:我根本都不算揍了这小人渣,何况在我身上还有不少愈伤,他刚刚一出手,架势倒是那么回事,可没在我这儿占到半点便宜不说,却憋着一股子气跑这来跟隋琼岚告我的状,呵呵,我看他那一身八极拳功夫,倒也真是白练了。

“呵呵,还不是为了好好给你讨个媳妇儿么!”隋琼岚倒是不避讳,斜楞着那双桃花眼瞥了我一下,再有些畏缩地看了看对着狄瑞珅露出凶巴巴目光的美茵。

隋琼岚再傻,当然也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可她仍旧在转过头后,又拍了拍狄瑞珅的肩膀,温柔地笑道:“喏,你上里面坐去,我已经帮你预先点好了你最爱吃的‘Stektrtre’(鞑靼牛肉),叫了一瓶Clyspo的柠檬汁——你不是最爱喝这个牌子的吗?正好他们这儿有今天上午刚刚空运过来的。

”“隋琼岚,你给我等会儿!”美茵听了,瞬间“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弄得周围人全都先半站起身瞪着我,又看了看我怀中那把纹丝末动的手枪,接着才把目光从我身上跳过望向美茵,而我听着刚刚那声爆栗,我都替美茵得手觉得疼。

看见美茵如此暴躁地给桌面拍了一巴掌,又听美茵这么一声大叫,隋琼岚的脸色立刻变得不用扑那么厚的粉底都白了。

她马上把双手从狄瑞珅的肩头移开,匆匆往前走了两步,斜着身子弯下腰,也不顾自己的右乳在我的额头上撞了一下,宠溺又恐急地看着何美茵:“哎呀,我的小公主!啥事让你生这么多大的气?姑妈又哪里让你不顺意了,告诉姑妈?”美茵眼睛红红的看着隋琼岚,又瞪大了眼睛,用怒光扎着狄瑞珅和狄昊苍父子,指着他们爷俩,对隋琼岚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让他俩也坐下一起吃这个饭?”“是的啊,漪漪。

这都快五点钟了,你狄叔叔今天蚌壳姑妈这么大一个忙,姑妈请人家吃一顿饭……”没等隋琼岚把她那那点事跟美茵解释清楚,美茵就立刻站起了身,并拽了拽我的袖子:“走吧,哥。

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一家韩式炸鸡店,带我去买点,再给夏雪平带一份儿,我们俩回家吃去!”“哦,好嘞!”我也立刻站起了身。

其实对于跟狄家父子一起吃饭这件事,我是无所谓的,但我实在接受不了,在狄瑞珅骚扰美茵过后,隋琼岚居然可以对这件事几乎不闻不问而囫囵带过,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种态度,对我来说是一种敷衍,更是对她口中一口一个的“小公主”何美茵的一种出卖。

可她却似乎对此毫无感觉,或者说,很理所当然。

“漪漪,你……”隋琼岚看看我、看看狄瑞珅,再看看何美茵,她立刻变得六神无主了,她焦急又很委屈地看着美茵,开口拦道:“你别这么样好吗?都是自己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坐下来,让咱们一起吃一顿饭的呢?而且别吃炸鸡那东西,吃多了不健康啊……姑妈刚刚听你狄叔叔说你和何警官要过来,都跟服务员打好招呼了,给你点了你最爱吃的惠灵顿牛排,配上海葡萄沙拉……”“谁稀罕啊!我告诉你,隋琼岚,要不然别让我再看到这两个男的,要不然你就别想再见到我!你想怎样,你自己定!”何美茵当着一帮外国佬的面,完全没给面前这个身为著名服装集团女老板的姑妈留一点面子。

那刚刚跟隋琼岚谈过话的凯尔,刚刚一起揶揄过我的那个胖子威廉和那一桌的“来自弗吉尼亚”的人,全都在用着看戏的态度望着此刻的隋琼岚。

而在整个餐厅内的众目睽睽和美茵的咄咄逼人之下,隋琼岚到底没了主意。

她只好眼巴巴地回过头去,用着乞怜的目光对上了狄昊苍空洞的眼神。

而站在隋琼岚身后一直没说什么的狄昊苍,就像一直在等着隋琼岚向自己求助一样——并且我都觉得,他似乎算好了,美茵会对隋琼岚发难,无论是刚才自己的儿子向隋琼岚告状,还是美茵突然的爆发,在他脸上,一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直等到此刻,隋琼岚看向了自己,他才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人姿态,然后又优雅地眯起眼睛,爱抚了两下隋琼岚的左边大臂,微笑着说道:“一个饭而已嘛,怎么搞得你这么左右为难呢?我们父子俩去哪吃不是吃呢?没事,一切都已漪漪为重,我知道。

我就不为难你了。

”狄昊苍说着,又看了看我,轻声说道——但依旧被我听得清楚:“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么?”“没关系的。

”隋琼岚很是成竹在胸地点了点头,“迟早的事情,有什么应付不来的。

”“嗯,那就好。

”狄昊苍收起了笑容,“吃完了,给我打电话,我会来接你的。

”“那……谢谢你,昊苍。

”狄昊苍也对我微笑了一下,一个字都没多说,拍了拍他儿子的后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餐厅。

狄瑞珅也不甘心地看了看我,旋即小跑起来,跟在他父亲身后。

看着狄家父子离开之后,隋琼岚抿着嘴看了我半天,然后脸上又对美茵堆出了灿烂的笑容:“怎么样,姑妈把他俩都撵走了!这次……”“哟!你撵走的啊!”美茵回怼了一句。

“……好好好,我们的漪漪小公主撵走的!好啦好啦,我的小公主!这次可以陪着姑妈,跟哥哥一起吃饭了吧?要不然都白瞎了那惠灵顿牛排和海葡萄了!这次的惠灵顿,还是用神户和牛做的呢!诶呦,那一口慢慢的可都是肉汁呢!口感绝对比之前你非要去吃的那家韩国料理做的肉皮冻都好吃!还有里面的蘑菇酱更加美妙!他们是用今天刚到的、从M省的神白山上采摘下来的松茸做的!松茸喂,我的漪漪!那鲜美程度可比得上海里的鲍鱼、天上的大雁!再撒上点盐,啧啧……那味道!可不是一般的惠灵顿能够比得上的哦!而且甜点还有金箔抹茶冰淇淋,味道也特别不错呢!”美茵这丫头心眼多、主意正,时不时心里还憋着坏,但就有一点最脆弱,那就是她的馋虫。

隋琼岚算是我见过的最不会形容美食的人了,但没想到就这么几句简单的话,居然就可以把美茵馋得只咽口水。

美茵低头想了想,又重新坐下,带着些许忸怩,看了看隋琼岚:“那……你想让我在这陪你也可以,你不是说还有什么鞑靼牛肉跟柠檬汁吗?我……我都要了……”“哈哈!这才对嘛!心里有什么情绪,也别跟吃过不去啊!姑妈就知道你比较喜欢吃——跟你爸爸当年一样!”隋琼岚十分得意地说道,又看了看我。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美茵,没想到隋琼岚的一句话,倒说得美茵脸色煞白。

我仔细一想,老爸对于“吃”这件事,向来都是能将就则将就,好也吃得赖也吃得,但一直就不是一个嘴馋和注重美食的人。

“跟你爸爸当年一样”这句话,又从何谈起。

正在我如是想着,隋琼岚有很无奈地绷着脸眨了眨眼,寻思了一会儿后,脸上才硬堆出一个勉强的笑对我说道:“小何呀,我和美茵的菜都点好了,你吃点什么?——要不这样的吧,就帮你随便叫一个Leconftdecnrd吧,哦,或者escrgotuvn也挺好算得上是他们这的厨师长推荐,也挺不错的。

”说完之后,隋琼岚用一种十分不屑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下又收回,又眨着眼睛轻蔑地把目光再次丢过来——这种眼神老爸一般称之为“扁担钩眼”或者“弹簧眼”。

我也确实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末有的冒犯,心想如果艾立威、段亦澄这种讨厌鬼还活着的话,也真应该被拉到这个隋琼岚面前,多被她这眼神看几下,纵使是他们也怕是要被这女人气个半死。

可没办法,谁叫咱吃了文化的亏?后来我才知道她所说的那两串法文,一个说的是“油封鸭”,另一个则是“红酒蜗牛”。

还行,她还算是对我保持了很大善意的,而不是把“sht-rcebow”这个词再用法文翻译一遍。

美茵其实也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但这么一会儿,她自己的口水就已经把她灌得五迷三道了:“哥,你让姑妈帮你点一个吧,你不是咱们家的美食家么?姑妈推荐的菜,绝对没有差的——而且毕竟今天她请客,你想吃什么好的,尽管说。

”我看了看美茵,又想了想,转头看了看那个黑人美女服务员,跟她四目相对后,抬手打了个响指。

“Excuseme.Onemenuplese.(不好意思,请给我一本菜单。

)”我这一句英文说出来之后,餐厅所有人的反应我是没办法尽收眼底的,但那个凯尔和胖子威廉那一桌的五个人,都有点懵。

那个光头男人总算忍不住,把脸拉得老长,对身边的几个人无奈地说道:“Andheknowshowtospekourlnguge!Rellysurprse,yourgenus!

(原来他会说咱们的语言!真是个惊喜啊,天才们!)”服务员立刻拿过了菜单——一共两本,一本是中文菜单,但仔细一看上面的的内容完全是用来唬烂F市的市场监管部门的:一份单单写着四个字“蔬菜沙拉”的价格,怎么可能会比只写着两个字的“牛扒”贵十八块钱,西餐的定价又不是按照名字的字数来算的;而另一本菜单就很正式了,不但厚很多,而且上面还有每道菜的配图,但它则是用全英文写的。

我翻着菜单看了半天,服务员以及凯尔那桌,还有隋琼岚都在盯着我。

没过多久,那服务员先忍不住了,试探着对我问了一句:“Redytoorder?(想好点什么了吗?)”隋琼岚则更加直白:“秋岩啊,那上面都是英语,呵呵,我只会法语我都看不懂的,你看不懂的话就不要在这硬……”我根本没理会她的话,而对着服务员伸出了一根笔直指天的食指:“Justgvemeonesec.(等我一下。

)”我又迅速看了一眼菜单,然后立刻把它合上,接着我对着服务员说道:“MyIhvebothgrden-veggesoupndchckenCesr-sldstheppetzers(开胃菜的话,田园蔬菜汤和鸡肉凯撒沙拉我能都点吗)?”“Sure.(当然。

)”“Nce.Bythewy,plesenohrdbredcubesnthesld.(好的。

对了,请别在沙拉里加硬面包块。

)”“Noproblem.Anythngelse?(没问题。

还要点什么吗?)”“CnIgetsx-ounceclsscrostedporkrbs,wthgrlledsprgusndmshedpottoonsde?AndmugofHeneken,plese—non-lcoholc,bythewy.Thnks.(可以要一份六盎司的招牌烤猪肋么,配菜要烤芦笋跟土豆泥?再来一扎喜力啤酒——对了,要无酒精的。

谢谢。

)”服务员记完这些之后,什么也没说,拿了菜单就离开了。

再朝着刚刚嘲讽过我的凯尔和威廉那一桌,他们那五个人,要么眼珠快要飞出,要么下巴根本像脱臼一样。

我想了想,冷笑一声:“Yes,ImpprectngtheHollywoodmoves(是的,很感谢好莱坞电影)!”其实感谢的不只是我那些年看过的原声电影,还有我自己在警校每一个无聊又不知道干什么时候,在图书馆看过的那些老旧的《新概念英语》与《走向末来》英语教材,还有之前我因暗恋过而对英语课开始痴迷的、曾经对我爱答不理、现在却极度势利眼的国中英语课代表万美杉同学——自己闷头鼓捣了这么多年英语,还被人嘲笑过像个傻子、书呆子一样,现在我终于知道我,我自学英语,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那一桌人想了想,全都站起了身,并从裤兜里掏出钱包。

“Folks,rememberwhtIlwystoldyou,huh(伙计们,还记得我经常跟你们说的吗)?”那个光头眼镜男继续拉着长脸,说了一句话。

胖子威廉垂头丧气地看了我一眼,又对光头男人答道:“Yeh.AlwysrememberthereldefntonofthenmeofyourfvorteAngLee’smove.(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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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琼岚却依旧怀疑地看着我,但是没过十分钟,菜就都齐了。

隋琼岚看着我面前的菜肴,嫌弃的眼神中,也总算多了一些惊奇。

“嗬,想不到你还真会点呢!”她说完,拿起勺子搅了搅自己面前的碗。

她只点了一碗配了那种极其精细的、又被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那种面条做成的鸡蓉菠菜面条汤,还配了一只切成八块的生西红柿,还配了一杯起泡酒。

相对于美茵面前那差不多五厘米厚的惠灵顿牛排,和我面前一大盘子的烤排骨,隋琼岚吃的东西,可谓清汤寡水。

“没办法,我跟美茵一样。

我们兄妹俩都比较嘴馋,所以平时研究吃的就比较多。

”我先捧起那杯无酒精扎啤喝了一口,对隋琼岚说道,然后又吃了两片凯撒沙拉里的生菜开开胃。

没想到,听我这么一说,隋琼岚居然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前仰后合的,就仿佛我是一个可怜巴巴但又招人烦的残障人士,又在她面前做了什么愚蠢滑稽的行为,使得她捧腹不禁一样。

而在一旁的美茵刚刚吃了一口惠灵顿上面沾了蘑菇果仁酱夹心的酥皮,还没吃到里面肥美多汁的牛肉,听我刚刚那样说,又见隋琼岚笑得不能自已的模样,也放下了还叉着牛肉的叉子,继续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立刻感觉到了冒犯,便放下了叉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巴:“姑妈,您在笑什么?”“咳咳……哈哈哈……没什么……”隋琼岚看着我,硬板住笑容,举起杯子后,又做出敬酒的动作,“哈哈……你们兄妹俩……哈哈!咳咳……”接着,隋琼岚喝了一口起泡酒,又清了清嗓子,吃下一口生番茄,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忍住那种令人火大的笑,对我问道:“你之前说要找我聊聊,呵呵,你想跟我聊什么啊?”“当然是关于美茵的事情。

”我直接戴上主菜盘边放着的一次性塑料手套,扯下一条表皮酥脆的烤排骨,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别说,排骨肉还挺嫩的,而且加了酸甜适口的苹果酱,这排骨还真的特别下酒,而且也并不会刺激到我嘴里的伤口。

隋琼岚低着头,看着汤,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口中送了一勺鸡汤后道:“关于美茵的什么事啊?”“所有事情。

但主要是关于您非逼着美茵跟那个狄瑞珅狄公子交往的事情。

”隋琼岚听了,先是努力地咽下口中那嚼了两口的汤羹,接着又“噗嗤”捂嘴一笑,然后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对我笑着说道:“呵呵,刚刚小狄对我诉苦的时候,我大概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这姐弟或是兄妹之间,多少都对相互间有那么一点微妙又可怕的控制欲。

我也是有弟弟的,当初我听说弟弟订了婚的时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而且还末难过他那漂亮的妻子。

但是时间久了,我就想通了,首先,那位弟媳还真是个好女人,其次,我也总不能让我那善良的弟弟守着我过一辈子。

”“呵呵,您要是这么觉得也可以。

”我对隋琼岚摇了摇头,“夏雪平是个好女人不假。

可狄瑞珅就不一样了。

”隋琼岚看了看我,又眯起眼睛捂着嘴巴暗自发笑,接着又抬起头,眼神凌厉地看着我:“哈哈,那你倒是说说看,小狄这个我看着他长大的孩子,到底怎么就不如你小何警官的法眼了?”“他不是个很好的男生。

”我把那啃的精光的骨头棒,稍稍用力地丢在餐盘里,然后我也睁大了眼睛看着隋琼岚:“姑妈,美茵今天去跟朋友一起复习,早上是您的人送她出去的,您应该是知道的。

并且,她们在哪复习的,您应该也清楚,否则我真不知道狄瑞珅是怎么找到美茵在哪的。

”接着我用大拇指指了指坐在我身旁的美茵,“她从不会主动联系那个家伙,您应该了解。

”“呵呵,哪又怎么样了?”隋琼岚又吃了一口西红柿。

我也喝了口汤,然后舀了两勺淋在土豆泥球上,接着说道:“咱们的小狄公子,根据您提供的位置,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按照美茵的朋友描述的、还有美茵自己说的,那狄瑞珅竟然敢公然几次试图强吻美茵,还上手去摸了美茵的屁股,并且还准备当着一帮人的面去摸她的胸部。

被她的朋友们制止了,那个狄瑞珅还用了最恶劣难听的言辞,去污辱她们——那些可都是女孩子啊,别说是她们,我一个男生在一旁听着您口中乖巧的小狄舌绽莲花,我都觉得不舒服。

姑妈,我是当警察的,您别说我卖弄:狄瑞珅的行为,已经属于性骚扰了。

根据国家法律,现在事情还没出24小时,我也相信在刚刚那家茶吧的安全监控录像里有狄瑞珅的种种恶劣行径的片段。

如果我一个电话打给我风纪处的那些袍泽们,他们就可以马上逮捕这个小狄公子。

”“哈哈,想逮捕小狄?”隋琼岚嘲弄地看着我,接着又放下叉子喝了一口起泡酒,“我这么跟你说吧,小狄他们父子俩,都是美国护照。

”她倒是也不避讳,直接就把我心中刚产生的那个疑问解答了一半,并且,隋琼岚还很突兀地补充了一句:“他父亲可是合法的美国商人。

”接着,他又轻轻咳嗽了一下,又对我说道:“你想逮捕……”哪国商人,这种事怎么听怎么跟我说的东西无关呢……我也清了清嗓子,然后打断了隋琼岚的话说道:“二十年前12月份,两党和解组成联合政府的时候,国家就与美方签署了一系列合约,其中一条,便是‘任何外籍公民触犯本国法律,可按照本国法律进行相应处理;美方保留外交权力,但尊重本国司法体系与保障本国人民的法律法规。

’如果小狄公子的身份,对于美国有什么……特殊性,或者他的行为触及到了某些重大敏感问题,那是外交官和情报部门需要去斡旋的事;但如果是一个拿着一本美国护照的大学生,对一个高中生进行性骚扰,然后妄想凭着一本护照就可以逃脱某些事情,呵呵,除非是穿越回大清朝、或者‘伪政权覆火-国际共管’时代吧!”“哼,我听的出来,对于一个年轻警察而言,你的学识很渊博。

”隋琼岚不慌不忙地说道,“当然,也可能是我的表达问题——我常年在欧洲,日子久了,说话时候的思维方式,偏向于那边的人。

我尽量讲重点吧:漪漪在跟狄瑞珅谈恋爱。

呵呵,小狄这孩子就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且,在国外的年轻人的某些方面的观念,还有表达情感的方式,可能的确太露骨、太不注意风度了;我刚刚提起护照这件事,也不是想去吓唬谁。

如果是恋爱中男生对女生的爱抚和索吻,我不知道在现在的国家法律当中,还算不算得上是‘性骚扰’。

即便是,我想,以昊苍的财力,请一个得力的律师,支付一笔保释金,还是绰绰有余的。

”隋琼岚这一次算是把我恶心到位了,最主要的,还是现下法律的保释金体系比较让人作呕。

好像正应了那句话,“有钱能使‘磨推鬼’”,似乎犯了什么错误,只要拿钱,就能摆平。

只听隋琼岚又摆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关于漪漪的那些朋友的事情。

我觉得首先,她的那些朋友,即便再亲近的,也没有权利去过度的干涉漪漪的私生活,漪漪跟她们相处久了,而且应该是跟她们的关系很好而不以为意,但是对于小狄来说,他必然会认为是一种冒犯,从情感上,我可以理解小狄。

而至于你所说的言辞不当的问题……我也承认,那孩子因为他妈妈很早就不在了,他父亲又是个大忙人、没时间关爱他,因此,那孩子的脾气有的时候是控制不住,言语也容易过激。

这样吧,我会跟漪漪商量的,找个时间我去请那些孩子和她们的父母,一起吃一顿饭,顺便我带着小狄和他爸爸,跟她们赔礼道歉。

不过秋岩,这个就跟你无关了,你就不用在这件事上再操心了。

”我咬了咬牙,想了想,又对隋琼岚说道:“那……你说美茵在跟那小子谈恋爱?呵呵,美茵自己可不承认的吧!”“喏,你问她自己喽。

”隋琼岚继续喝着汤。

我转头看向美茵。

只见美茵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把那惠灵顿牛排剁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骰子块”,可半天也不见她吃下去一口。

本站地址随时可能失效,记住发布邮箱:@gmail.ㄈ○Μ我叫了她的名字一声,“美茵”,可现在无精打采的她,却竟然跟刚刚那个浑身炸毛的她判若两人,咬肌动了半天,嘴巴一会儿撇一下的,却犹犹豫豫地把一大堆话含在嘴里。

隋琼岚又喝了几口汤后,拿起叉子猛插了一下那火红的、似会跳动的肌肉一般的番茄,然后咬了一口,对着美茵问道:“漪漪,你告诉你哥哥,你现在是不是正在跟小狄谈恋爱?”“我……”美茵脸色铁青,却十分难受地紧紧闭上眼睛,又咬了咬牙,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五个字:“我不喜欢他……”于是我立刻对隋琼岚说道:“听到了吧,姑妈,美茵说她不喜欢……”“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但是有没有在谈恋爱,却是另一回事。

”隋琼岚马上回应道,接着她又从自己的西装内坏口袋当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之后,把手机推到了我面前:“你自己看吧。

漪漪从小到大被你们娇宠坏了,这件事我理解,毕竟是女孩子家,因为这个,她一开始不跟小狄投脾气,也是很正常的,小狄是昊苍亡妻留下来的独生子,他也是被宠溺着长大的。

但是,漪漪和小狄交往的事情,何劲峰都是知道并且同意了的——你自己好好看看,喏,千万注意,别给我手机屏幕蹭上油花!”“你怎么不跟我哥说,就是何劲峰把我推给那个姓狄的身边去的呐!”美茵又突然对隋琼岚吼了一声,接着趴在桌子上,彻底哭了起来。

我摘了手上的一次性塑料手套,从餐桌上拿了一张清洁湿巾擦了擦手,然后一边抚摸着美茵的后背,一边拿起隋琼岚的手机看了一眼——那居然是一直都没与我们联系的老爸跟隋琼岚之间发的信息,不过仅仅有十条左右,内容也确实都是寻问美茵与狄瑞珅之间交往的一些内容。

不过光是看这些东西,也不足以令我相信,万一这个标注着“何劲峰”备注的微信号是假的,从账号到网名到头像都是按照老爸的那个账号伪造的呢?我正想着,却看到最后一条,竟然是一条语音信息。

我立刻点开了那条信息,里面传来的沧桑厚重的声音,的确是老爸的:“行吧,我知道了……小狄那个孩子,我说句实话:为人处世有点不稳当,不过我想了很久,也的确再找不到第二个家里条件这么好的,而且你跟他们家也知根知底……反正孩子的一切事情,还有她和那个小狄以后的幸福,就都拜托你了,毕竟你是孩子亲姑姑。

我这边短期内可能不会回去了吧。

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剩下的事情,你尽量再等等,等我回去了再说。

”“怎么会……”我想着刚刚美茵的厉声诉斥,想着前一秒刚听过的父亲的语音信息,又想着我第一次见到隋琼岚和狄家父子的时候,父亲的种种表现,只好相信,但又不愿相信,父亲是同意美茵跟狄瑞珅在一起谈恋爱的;或者,按照美茵的说法,是父亲主动把美茵推到狄瑞珅身边的。

“你现在也听到了吧,”隋琼岚悠然自在地看了看我,把自己的手机从我的手中夺回,然后也取了一张湿巾,取下了手机保护壳,仔仔细细地擦着手机上面的手印和灰尘,然后重新把手机安放回保护壳中,“何劲峰都说……说漪漪跟小狄。

‘以后的幸福’,以及关于漪漪的‘一切事情’,‘都拜托我了’。

虽说全世界都鼓励自由恋爱鼓励的快一百年,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你们国家也好,对于在全世界其他地方的华人也好,这句话放到现在也是一条铁律。

真遇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还得家里人说了算……现在漪漪跟小狄相处不来,也没关系,早点结婚就可以早点磨合的,而且女孩子,趁着早一些结婚、生子,早点稳定下来,也是件好事——我就今天顺便跟你说了吧,我准备让漪漪高中一毕业,就跟小狄结婚,反正我们两家家里条件也好、资金也好,都不差,漪漪要是喜欢,我就带她和小狄去国外,我在里昂和蒙特利尔都有不动产,在米兰跟罗马还有各两栋高级公寓;如果漪漪还想在你们国家这儿待着,我去首都去沪港、去粤州去鹏安那边,或者就在F市这儿,买一栋别墅也是不成问题……”“您等会儿,您这就有点扯了。

”隋琼岚一口一个“你们国家”已经很让人火大了,而对于美茵看似前程远大、实际上是化石级封建的末来规划,竟然一点不容许商量,这更让我压不住内心的无明业火——我立刻说道,“美茵现在才多大?没错,她是到了合法的成年年龄,但是谈婚论嫁就有点早了吧?我先且不再跟您絮叨那个狄公子是什么人——您让美茵高中一毕业就结婚,还要生子,那她还上不上大学了?”“上啊?不过生完孩子再去上也不迟啊?”隋琼岚睁大了眼睛,理直气壮地看着我,“而且我已经跟法国和意大利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是,我知道!您想让漪漪去……”——得,一着急我也走了嘴,跟着管美茵叫“漪漪”了——“去国外学服装设计。

但您有没有想过,她愿意不愿意?您知道美茵最想做的是什么吗?她想去念警校,当警察,这个恐怕您连问都没问……”“哼,我是不允许漪漪去做警察这么辛苦的工作的!”隋琼岚立刻板起了脸,“实际上现在如果我想,我都可以直接把祺华洋服这家公司都交给美茵,而且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坐在办公室里数钱就行了……”“行行行!您财大气粗。

”我对隋琼岚摆了摆手,“说实在的,我也不想让这小坏丫头去当警察。

我跟您要说的,也不是这个。

姑妈,我跟你也说句不装的话:我不知道因为什么,您对我一点都不像亲人,但您对美茵又的确特别的好;可是,对人好不是这样的,您不能对美茵自己的感觉不闻不问,完全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让她沿着您设计的路线、踩着您的脚印走。

我俩的父亲何劲峰和妈妈夏雪平,都没这么对她过,您说您只是个‘姑妈’,您凭什么禁锢着美茵呢?”听到这,满脸泪雨的美茵,突然抬起了头,一边抽啜着,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呵呵,我凭什么?我告诉你……”“您能不能先让我把话说完?”我用手指轻轻但不满地叩了叩桌子。

隋琼岚冷笑一声:“呵呵,行吧,你先说。

”于是我接着说道:“再者,就像您说的那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我不知道您和狄昊苍先生,用了什么手段,呵呵;我父亲是个老实人,他对于亲戚里道的人也向来不大会拒绝,于是在美茵跟那个狄瑞珅的事情上,他确实丢了原则。

可您别忘了,美茵家里还有夏雪平和我呢。

夏雪平是她妈妈,‘父母之命’,父亲那边是同意了,母亲那边还没答应什么呢!而且俗话说‘长兄如父’,对于这件事,我想我也有话语权……”“呵呵!真可笑!”隋琼岚想了想说道,擦了擦嘴:“行呀!反正你也叫我这么多声‘姑妈’了,而且看在美茵的份儿上,我也就让你明白明白……也别怪我,本来我答应好何劲峰的,这件事他回来之前,我先不提,但今天这顿饭,说到底,第一,是你这个‘大侄子’何警官先提出来的,是你先招的我;第二,我之前多少也听说,在F市这边有个青年警官叫何秋岩的挺有名,不过除了办案子以外,最出名的是你身上‘自以为是’这个特点,以前我还不太在意,此时此刻我是真的受不了你这‘自以为是’的态度了。

”随后,隋琼岚又喝了一口起泡酒,接着瞪大了眼睛对我说道:“你给我听好:在漪漪的这件事情上,你和你那个反人性、反人权的法西斯女警妈妈,都是最没有发言权的!——实际上就连何劲峰,都是我看在他照顾漪漪18年的份儿上,我才知会他一声的。

”“呵呵。

”我看着隋琼岚的眼睛,冷笑不语,但心里隐约觉得不安。

“你笑我?”隋琼岚咧嘴说道,“哈哈,你是在笑我,记错了美茵的年龄吧!你想说她今年应该是17岁,就算是论虚岁,生日还没过呢,也不能算作18岁,对吧?”“嗯,难道不是吗?”我点了点头。

“实际上,我没说错——我家漪漪真实年龄就是18岁。

这只是你爸爸何劲峰,当年在把我们家漪漪从中东抱回国后,在登记收养手续的时候,考虑到以后为了骗过你们家里的人,以及他自己身边周围的人,以及,当时不到五岁的你,谎称漪漪是他跟你妈妈夏雪平生的,于是才故意跟民政部门少说了一岁。

”“你说什么?你等会儿……什么‘收养手续’?”——恍惚间,我就像是被隋琼岚照着脑门开了一枪一样。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又转头看了看美茵。

而美茵此刻,却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想了想,又缓缓地把自己的小手,按在了我的手背上,然后继续难过地啜泣着。

冰凉的眼泪,从她的脸颊落下,滴在她的光滑手背上面,然后又滚落到了我的手上。

隋琼岚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皱着眉头,有些狰狞着面目,感觉压在心中的某种东西突然被释放了出来,并且鼓励着她对我说着接下来的话:“呵呵,没错,爱管闲事的小何警官,你没听错:漪漪并不是你妈妈夏雪平生的,她跟你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她的名字,本来也不应该叫‘何美茵’,而应该叫‘隋雯漪’——名字是她的父亲、我的亲弟弟隋琼波取的。

‘文’字辈是我们家‘琼’字辈下一代的通字,我弟弟别出心裁,在上面加了个‘雨’字头。

你如果需要,改天我再给你看看我们隋家的家谱;你刚才说,我对待你的态度根本不像亲人,那是因为,我的确是漪漪的姑妈,但我跟你之间、跟你父亲何主编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作为一个哥哥陪伴我们家漪漪长大,你那辆车已经算是我的谢礼了,我也没必要在你这跟你演得多近乎……”我立刻抬起沾了美茵眼泪的那只手,指着隋琼岚叫道:““胡说……你胡说!”可一时间,我却分不清到底是眼前这个女人在满嘴冒疯话,还是我自己疯了。

却不想,自己的那只手,立刻被美茵冰凉的双手捂住了,她对我哭着说道:“呜……嗬!哥……姑妈说的……呜呜……都是真的!”“不可能的!”我深呼吸着调节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对美茵说道:“你别听她瞎扯!美茵,你肯定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就是想把你从咱们家抢走,再把你推进那个姓狄的小人渣的怀里,以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说不定她就是恨夏雪平!她肯定知道在夏雪平心里,你我都同样重要,而我都已经成年了,她不好下手,所以才选择了你这个小高中生!你听着,她想把你从夏雪平身边抢走,根本痴心妄想……”“不是的……哥……呜呜……唉……她说的是真的……”美茵哽咽道,“我见过那张……呜……那张收养证明……”而隋琼岚对我和美茵的反应根本视若无物,恰似自顾自地说道:“我可没那么无聊,我之前跟夏警官也没什么过节,实际上关于她的事情我也是最近一周多才完全搞清楚的。

唉,可怜我那个弟弟啊!放着家族企业不做,放弃了法国国籍,非要回来你们国家,去首都念什么国际关系学院,去做了个什么什么……反正是个外交官,唉,到现在想起来我都来气!而我那个弟媳、也就是漪漪的亲生母亲,名叫薛荔莎,是个驻外武官,没记错的话她也是F市人,是F市安全保卫局外派到中东的——你如果不信我说的话,你可以去查,查到薛荔莎的照片你就知道了,她的长相跟漪漪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20年前,我弟弟和薛荔莎在阿布扎比认识,之后正式确立关系,又恋爱一年,期间在也门执行外交任务,然后回去法国闪婚,又回到你们国家这儿来补上的婚姻关系注册——而且,他俩还是奉子成婚,这就是为什么,我知道漪漪大概应该是在什么时候出生的原因的。

可是后来唉……我弟弟那新婚小两口,却又都被派遣到中东那个叫做伊洛利亚的小国家,为了帮助你们国家接手当地的天然气项目,又要跟伊洛利亚的军政府谈判,又要跟恐怖组织‘黑月’周旋,结果,没过多久,两个人都牺牲在一次不明袭击当中了……起初我还以为,我那可怜的弟弟什么都没给我留下,直到几年前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在伊洛利亚的邻国图丽塔汗,认识了当初在做战地记者的你爸爸何劲峰,并在遇袭之前,将漪漪托付给了你爸爸。

”说到这,隋琼岚脸上突然显露出一丝慰藉,还有随之而来的无尽得意:“呵呵,小何警官,你现在明白了吧——漪漪是我隋家的血脉,她是我隋家的人,在末来她还会继承我们隋家的跨国服装公司,以及隋家的一切。

所以,我必须管她的事情!不仅如此,你父亲已经答应了,他从沪港、粤州那边回来以后,会把漪漪作为我的过继女儿送还给我们隋家——以后从法律关系上讲,我才是漪漪的妈妈!”接着,隋琼岚又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面条汤:“小何警官,你父亲已经把美茵的事情全权‘拜托’给我了;据我所知,你妈妈夏雪平现在跟你父亲,还是离婚状态,甚至她连我弟媳薛荔莎应该都不认识,她更跟这些事沾不上边了。

那请问,现在你觉得,对于漪漪将来的婚嫁问题,是你有发言权,还是我有发言权?”说完,隋琼岚直接把面条汤送进了嘴里,慢慢地含在舌尖上,享受着那种鲜美的滋味。

而我在听了她的话之后,顿时觉得眼前一片煞白……在无尽的白色中,我想起了那年春天从外婆家回来以后,第一次看到襁褓中的小美茵的时候的场景:全身软软的,像是棉花做的娃娃;身上白白的,仿佛用冰雪捏成的雪人;皮肤滑滑的,仿佛是用奶油浸润过的。

我好奇地忍不住轻咬着她的小胳膊,并把她婴儿肥的脸蛋当做奶糖一样含在嘴里,什么都不懂的她,却睁着大大的眼睛对我笑——结果这一幕被夏雪平看到了之后,我自然是被夏雪平连训带掐。

之后,夏雪平宠爱地抱着她,把那只蓝色的小奶瓶递给我,一边让我温柔地给她喂奶,一边指着美茵的脸对我说:“小家伙,这个小小家伙是你的妹妹。

妹妹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从今天起小家伙何秋岩就是大哥哥了!当哥哥的要记得,今后在家里,你永远要对她好点哦!不许欺负妹妹知不知道?”那时候还是个幼童的我,看着这个奇妙的小家伙,忍不住害羞地笑着……在无尽的白色中,我想起了那个原本安静的晚上,在我嗅到了家里一阵刺鼻的浓烟的时候,来不及多想,抄起我房间里唯一能摸到的一张手绢,把自己喝剩下的半瓶可乐打湿了之后,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美茵的房间里,把手绢盖在她脸上将她抱在怀里,并把自己身上披着的被子全都包在手上,强摸着依旧烫手的门把手打开了家门,跳出了火海当中;而在我自己楼下晕倒前的那一刻,也依旧强撑着,先用后背着地,然后让美茵躺在我的怀里。

虽然事后隔了很多年我才了解,美茵竟然误会自己是被老爸救走的,而且一向老实的老爸居然利用了这一点,还跟美茵产生了一段带着背叛感的禁忌关系,但事到如今,我对美茵其实是没多大怨言,反而在我和夏雪平在一起之后,我还稍稍替美茵觉得心疼……在无尽的白色中,我想起了在某个夏日的午后,在经历了数不清多少次或滑稽或恶劣的幼稚行径——从我故意把自己双腿间那挺立的小兄弟展示给美茵看、然后对着她的脸蛋和身体打飞机射精以羞辱她、而她也从对男生生殖器官的恐惧、到羞涩、再到好奇、最后越来越顽皮,竟然主动把自己那双随着成长逐渐从小荷包蛋隆起成两只硕大饱满果实的乳房、还有双腿间本来光洁无毛如嫩蚌慢慢、长了郁郁葱葱乌黑森林的阴毛的女生禁地反过来展示给我看,并学会了拨弄自己的阴唇和阴蒂,以作为反击——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在那么美妙的一天,我居然在跟她大吵一架的结尾,学着影视剧里和小黄片的那些镜头,伸出了舌头亲吻了这个让人又气恼又讨厌的小坏丫头妹妹,在彼时彼刻,她也竟红着脸,用滚烫的身体贴着我的身躯,最后我俩竟然以一场相互口交而结束;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她的日常,便是吵架、接吻、然后相互自慰或者69口交……于是,在这个场景之后,在我的脑海中便不断浮现出美茵的裸体,以及她肛门肉裂开后流出的鲜血,还有那处女血的颜色……但紧接着,那代表着情欲的鲜血逐渐汇流成河,美茵的那两个肉洞,突然变成了刘虹莺和陈美瑭身上的枪孔;原本沾在我阴茎海绵体上的淫靡之血,也变成了洒在柏油地面和沙石上的鲜血……在无尽的白色中,我又看到了双目含泪的夏雪平,搂着泣不成声的、刚刚被警察从苏媚珍手上解救下来的美茵……而顺着那个哭声,我又想起十年前那个晚上,父亲在告知我和美茵,他跟夏雪平彻底离婚的消息,之后就返回F市来加班了,而我和美茵在K市的那间小卧室的那张儿童床上,彼此抱着,痛哭流涕:“哥……呜呜……你说妈妈……呜呜呜……是不是因为我们两个不好……嫌弃我们两个了啦!呜呜哇——”“没有的……哇啊啊……妹妹你别这么说……都是哥哥不好……哥哥是小混蛋……哥哥是混球……呜呜哇……一定是因为我……美茵最好了……”“哇啊啊……那哥哥……呜呼……呼……呜……爸爸……呜呜……爸爸不在家……他去挣钱……我就先不找他……哥哥……呜呜……哥哥你说……你以后不会离开小美茵……好不好……呜呜……好不好?”“呜呜……哥哥……答应你……我不会离开美茵的!可恨的妈妈!大坏人妈妈!大坏人夏雪平!……哼!我才不哭了呢!美茵,爸爸总去忙,大坏人夏雪平不要我们俩了……呜……呼……从今天起,哥哥要做个男子汉!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哥哥保护你!”“呜呜……好哥哥……呜呜!哥哥……”——只是那时候哪里想得到啊,终究有一天,在夏雪平会带着自己的温柔重新回到这个家里的时候,这次要走的,却又成了所有人都最迁就的美茵。

想到这,我一时间突然有些喘不过气。

“小何警官,”而在这个时候,隋琼岚却依旧在得理不饶人,“我说的话,你在听么?”“您在说什么?”我绷着脸看着隋琼岚。

“呵呵,在跟你聊关于这些重要事情的时候,你居然走神了是么,小何警官?你们国家的警察,现在都这样么?真是劣根性呢!两党和解了,竟然还这样……”“姑妈……算了,既然您把话说破了,我也就不用再管您叫‘姑妈’了,呵呵。

本来我就觉着,突然蹦出来一个姑妈,这种事情挺让人觉得唐突的。

隋女士。

”我低头抿了抿嘴,面前原本香喷喷的菜肴,也变得不那么可口诱人了……哼,隋琼岚这女人也真是好口才,不过仔细想想,她说的似乎都是歪理,尽管这些道理“歪”在哪,我一时想不通;不过既然她讲了歪理,那我也不用跟她再客气了——我迟疑了片刻,再次抬起头说道:“我刚才确实走神了。

您也是有弟弟的人,换你是我,说句不好听的:假设如果美茵,或者说,‘你的漪漪’,不是你想的那样、突然某一天有人告诉你,她并不是你弟弟的孩子,你恐怕也得一时间难以接受吧?”隋琼岚看着我,冷笑了一声,即是觉得我已经语无伦次,又是笑我幼稚。

“不过我也确实想问一句:您以为,您在说什么?”“哈?”隋琼岚鄙夷地看着我,接着说道:“那我再重复一边:如果你们觉得需要,我会拿出两百万新政府币,作为对你们这么些年照顾和包容漪漪的感谢和补偿,怎么样?”“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接着摇了摇头,又盯着隋琼岚看了半天。

“你笑什么?”“唉……你说你们这帮非官既贵的人,怎么这么喜欢到处给钱呢?何秋岩啊何秋岩,你小子最近财运不错——”说着,我把嘴唇一扯,把口中那伤口展示给了隋琼岚看。

隋琼岚看着我口中塞着的蘸满白药药散的药棉,伤口处还稍稍渗出些许血液,她便立刻厌恶地放下叉子,但也忍不住朝着我的伤口上盯着,并用手指肚轻轻触碰着自己的下颌。

“哥……你这是怎么……”“我没事……”我轻轻一笑,把嘴唇松开,接着对隋琼岚说道:“您知道今上午的时候,我就因为我嘴里这个伤,还有浑身的淤青,已经收了一张二十万的卡,但我让美茵她们那帮小丫头片子拿去挥霍了。

哈哈,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讲,钱能解决一切,但即便我把那二十万都用了,我浑身上下以及嘴里,怎么说还都得疼一阵子。

结果,晚上又听您说要给我们家两百万块钱,换美茵过继到你身边,钱能弥补人的感受么?我们家养大的活生生的女儿,您说带走就带走,你告诉我这两百万块钱得怎么换算,才能弥补上美茵离开之后给我、给我父亲、给夏雪平带来的失落感?隋女士,虽然说美茵大抵应该是你隋家的血脉,但是这也是犯法您知道么?而且您口口声声说,‘我们家漪漪对我多重要’,她怎么就值两百万?”隋琼岚立刻眼睛一眯、嘴巴一横,微微咬着牙对我说道:“呵呵,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之前已经打了一笔一千万,在你们家何主编的卡上了,加一起是一千二百万,我想,何警官,以你现在的收入,至少得再过二十年,你的身价才值这个数字。

而且,何秋岩警官,你别想着煽风点火——等漪漪跟我回了本家之后,我还会比你们对她更好的,而且是加倍的对她好。

至于我给你们的钱,你们怎么花,怎么享受,或者说怎么能让你们一家三口的心里更舒服一点,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已经在我们家何老太爷那儿把美茵买断了哈?”实际上,用脚后跟想想,我都能想象出来,这笔一千万元是眼前这个女人怎么让老爸收下的。

我迟疑片刻,直接抬起酒杯,把那一扎啤酒全都灌进了肚子里,用酒花的苦压制着喉咙中的苦,对隋琼岚说道:“隋女士,您是体面人,那么接下来我说的话,您可挺好了,一个字也别走神:您说的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我们何家全家人,也跟美茵都没有血缘关系,很快如果按照您的设想,顺利的话你就是美茵法律意义上的妈妈。

可是,您还忘了,在我们国家,以及像您这样,拿了外国护照之后就不把自己当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一份子的海外人士的心中,还信奉一句话,那就是‘养恩大于生’。

对于您弟弟隋琼波先生、还有您弟媳薛荔莎女士的的遭遇,我觉得他们很可怜,而且我也很触动,我也很敬佩;他们两个为了这个国家死于非命,没办法亲自抚养美茵,那是他们这辈子注定跟美茵无缘。

而您呢,隋女士,您刚刚一句‘以为他们什么都没给我留下’,就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这个不大对吧?美茵在我们家,从一个小婴儿成长到现在成为一个大姑娘,前后十七年,这十七年里,以你祺华洋服的能力,还有那位跟您关系很不一般、您处处仰仗的狄叔叔的能力,想打听美茵的下落,用不着等这么长时间。

”“对啊!”一直在旁边默默流着泪,连声都不敢出的美茵,听到我这么说之后,也迅速来了精神,“我的好姑妈,我怎么也忘了这件事?——祺华在首都、沪港、粤州、鹏安,还有南港南岛,以及咱们F市的生意做得这样如火如荼,一定用了您好些年的努力奋斗吧?可是那时候,您却怎么不想着来找我,偏偏要等到现在?”“哈!小何警官,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千辛万苦地把美茵找回来,我是出于什么利益考虑、自己有什么私心咯?”隋琼岚当即暴怒道,她一着急,竟然也跟着我的口径,管她心心念念的“漪漪”叫了一声“美茵”来。

“我何时有这么说过、指责您是出于利益的考虑、说您有私心的了?”我当即瞪大了眼睛对她质问道,“您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你!你……”隋琼岚眼睛突然瞪得圆溜溜的,又如鲠在喉地皱起眉头,脸上的得意像是跟着那没拿稳的杯子当中洒出来的香槟冲洗掉了一样,可她瞪了我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没理会隋琼岚的欲言又止,我此刻只想着必须立刻噎得住她、让她一时间说不出来什么话,并且我要让她短暂地认为自己理亏,所以趁着她调节气息在腹诽中精炼着辩论稿的时候,我立刻接着说道:“其实您对找寻美茵这件事有没有私心,我一点都不在乎。

论起这个养恩,是的,在我们何家,的确是父亲在辛劳养家,是他做顶梁柱、赚着主要的收入,但是,养家养家,除了赚钱,还得照顾家里人和一切柴米油盐之类的琐事——我爸爸一年,至少有五分之三的时间都在出差,剩下的五分之二的时间,也有至少98%都花在了加班上,他对家里几乎没什么时间照顾,就跟别提对我跟美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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