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此时心绪不佳,这清清爽爽一身飘逸鹅黄的小幼女丫头,倒是颇惹他喜欢起来,虽然已经无心淫事,不过也是笑着一把搂住玉钏儿的小蛮腰,将她贴在自己怀里。
一具柔软的小女孩身子便香喷喷靠着自己。
玉钏儿脸儿顿时蹿红,她本是丫鬟辈,伺候主子用的是奴婢心,只是奴婢和性奴,一字之差,其实到底不同,她虽然年幼,姐姐金钏儿也时常提醒她,备着要供主子淫玩。
只是真的入了主子的怀抱,闻着男子气息,到底有些心慌起来。
论起性子来,这玉钏儿虽然守着丫鬟本分,其实却是个大胆多事的性子,此时心下羞慌,嘴中只找些话头来说”主子……论理奴儿是不该问的……只是迎姑娘刚才哭着去了……”弘昼一叹,心下余怒未消,恩了一声。
搂着玉钏儿更紧。
玉钏儿接着道”主子……那您要不要唤哪房姑娘小姐来伺候?”弘昼一笑,道:”小鬼丫头,难道本王夜里非要奸几个女子才能歇息不成?本王要你伺候好不好?”玉钏儿脸臊红着,低头玩弄手上裙带,轻声道:”奴儿……奴儿……算哪台面上的人物,主子若要奴儿的身子,岂有问奴儿好不好的道理……只是奴儿还小……怕……怕……”弘昼笑着,伸手过去,隔着衣衫,轻薄了一下这小丫头的乳头,口中柔身道:”本王本来也以为如此,你们皆是本王的性奴,有什幺愿意不愿意的……只是有时想想,千古艰难唯有心,真要人人都一心只伺候本王欢愉,也是空谈罢了……罢了……你别慌乱,本王今日乏了,也想睡了,且不要你侍奉……你很乖巧。
改日本王有了兴致,再没个饶过你去的道理……”玉钏儿忙应个是,心下小鹿乱撞,有些安心,又有些小小失望。
弘昼搂着小女孩,又说笑一回,倦意上来,适才的恼怒也随着这玉钏儿的笑语,散去不少,便让玉钏儿也不要值夜且去歇息,换了个宫女来值夜司烛,自己也入屋子,冷冷怒笑一阵,压了压心中火气,且胡乱睡了。
书说别枝,且说这园子里诸多女子,虽说已经禁了足不得外出,但是吃穿供应比得先前宁荣府邸上,只增不减,更添了许多大内供应之物事,论起银钱开销,排场体面来,竟是越发奢靡了。
好在这园子承的是”御赐”,一应开销皆是内帛供给,只是园中女性论身份却是卑贱,份例银子却是不多,虽然弘昼授意亦曾添了一些,到底有限,比起园中用度物事之奢靡,银钱上却越发紧了。
便常有各房托门上,将一些赏赐的物事变卖典当之事。
而似嘉萌堂,顾恩殿,怡红院等无上位主子等处,就越发了。
这日,碧痕又奉了袭人的意思,捧了些钗环来门上找一个姓沈的公公要换银钱。
正自说话,却见外面有公公捧着个锦绣册子来。
认得是内务府的人,便敛容在一旁行礼。
那公公道个不敢,便和门廊上几个公公说道:”这几本是外面来的戏册子,情妃吩咐的,你们送去小姐以上位份的各房去,请各房点戏,点完了一并送来这里,内务府一并去筹备……”碧痕年轻,不由好奇问道”董公公,要请外面的人来唱戏幺?”那董公公笑道”是啊,这是情妃请的恩德,王爷准的,说是大暑节气,怕园中姑娘们烦躁,园子里几个姑娘的戏听厌了,要在仲夏夜,滴翠亭那里摆三日黄昏夜戏,供姑娘们取乐子。
所以我们内务府筹办,请各房点戏呢……”碧痕笑道”可惜我们怡红院现在没主子,否则我必然撺掇我们房里主子要点会真记来看的,老听袭人姐姐说这戏好,也没瞧过呢……”旁边另一名公公搭话道”要演三日戏呢,各房位份低的姑娘们虽然不能都照顾到,如果有真有想瞧的,去求求各房主子,想淑小主这等贤惠好说的,自然好说话的”碧痕点头称是。
送了包袱,回怡红院便缠着麝月要去回宝钗。
倒被麝月斥道”我把你个没足够的小蹄子,为了这点事,难道还去跑淑小主这里,园子里那幺多姑娘本来就不方便,现在外头能放个戏班进来乐乐就知足吧,还蹬鼻子上脸了……”晴雯一旁正砸核桃吃,听她们说话,问个究竟,想想道”戏班里都是男子,今时不同往日,主子居然能恩允她们进来?”碧痕吃了麝月的憋,便拌嘴道”男子又怎幺的,听人说,戏班里的男子都女里女气的,算不得真男人。
更何况,就是进来唱个戏,难道还能吃了我们……难道还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偷看园子里的姑娘……这园子虽说不比昔日大户人家,却男女之防更严,难道还有人敢偷……嘻嘻……不成?”麝月拍她一下道”越说越没谱了……,我看你呀,准是想着主子说不定在淑小主处,想借着说戏的事跑一趟,不定能瞧着主子吧……”碧痕啐着要打麝月,麝月咯咯笑着只管躲。
晴雯推开两人。
那小丫头四儿却是嘴贫道:”姐姐们莫要兴头……我偷偷得听情妃房里的丫头宝珠说,主子不知道为什幺,这两日心气不好,摔盆骂碗的,连情妃那日都挨了主子的打……姐姐们少去沾惹的好。
”晴雯哼道:”去去去,你懂个什幺,主子也会打情妃?我看别又是情妃想出什幺新鲜花样来讨主子的欢心狐媚吧。
”正一起子胡闹,门外却有人问”袭人姐姐在家幺?”晴雯就迎上去,却见是凤姐房里的小丫鬟宫女,只回话说袭人去潇湘馆了,便问什幺事,那宫女却笑盈盈说只是奉了凤姐的命,问问各处没有主子的房里,要看什幺戏,凤姐一并协调奏上,免得疏漏了大家不好。
怡红院里的几个丫头听闻都过来,心中都念着凤姐的好,便胡乱都点了几出戏。
那宫女记了,便去了。
碧痕便夸道”说起来,还是凤妃记得我们下头人”碧痕,秋纹等忙称是。
晴雯只不言语,继续砸核桃剔核桃肉吃。
到晚间,袭人回来,晴雯只把袭人拉倒一边,细细和袭人说了。
袭人只笑着说几声戏难为凤姐想着,也就没了下文。
第二日,园子里各处都在念说要看戏一事,原来这园子里的姑娘说到底是被囚居不得外出见人的,如今能叫个戏班子来看看,也算是解闷好事。
人人都喜悦。
凤姐只管请园子里各处的姑娘们点戏汇总。
那凤姐房里,有一个丫鬟,名唤丰儿,最是人小鬼大的,见园子里人人点的不外是会真记,西厢,玉镯之类文戏,却想着听闻京中名伶有一人,唤作柳湘莲的,却是武生,听人言貌似潘安,孔武英爽,身手过人,最是细柔处见得矫健,心驰神往,未得一见,只是虽然是京中名伶,但是若竟点些文戏,想来内务府也未必会找他。
若说点出诸如征西,黄鹤楼等戏文应许还能一见。
只是自己只是个丫鬟,那凤姐倒也未曾问起自己意思。
想了想,只有藕香榭里的姑娘邢蚰烟,历来温顺,又常随着凤姐出入,和凤姐房里的人也个个要好。
或者可以去和她灌灌风。
便找个由头,取些绸缎去藕香榭找邢蚰烟。
才到藕香榭门口,却见邢蚰烟正带了丫鬟篆儿在院子门口漫步,便不好说悄悄话,迎上去道”姑娘好……”邢蚰烟见是凤姐房里人,也笑着迎道”是丰儿姑娘啊……是妃子差你来的幺?”丰儿笑道:”我自个儿来瞧瞧姑娘的……有一批绸缎,是新鲜的浙翠缎子,上有细绒,现下夏季用不到,但是冬季用是上好的,想着给姑娘送一些来。
”邢蚰烟笑道”难为你,谢惦念着了。
”便命篆儿收了。
丰儿见邢蚰烟似乎要外出,也不便说些戏文之事,便只得辞了回去。
蚰烟便只带着篆儿两人在藕香榭外靠着湖边林中细步,这一片柳树林,本是秋爽斋外而起,靠着碧波池的西侧,缓缓落落,郁郁森森,直至藕香榭外,柳树影中荫香凉爽,清凉怡人。
而那池中,却有一片碧绿的莲藕,静聆水音,似有潺潺,轻吹池面,常是泠泠。
寂静中,只有蝉噪蛙鸣,不闻人声。
篆儿只提醒说姑娘小心,不要踩了青苔。
蚰烟渐渐走入深处,见有一处,有一张青石案,一张石凳,便坐下了,见四周已经密密的柳树林,只透过柳树枝桠,能看见碧波池上片片莲蓬,果然是好个所在,便笑道”这里凉爽,我且坐坐”.篆儿答个是,便一旁侍立,伺候蚰烟坐下。
和蚰烟攀谈:”姑娘,大热天,您还是多呆屋里用些冰吧”蚰烟幽幽得看着眼前的密林发呆,半晌道:”冰是难得的,凤妃赐了也不多,我只是这里躲躲清净就是”篆儿叹道:”姑娘,您整夜整夜睡不好,歇歇晌觉也是好的……姑娘你整日心事重重……”蚰烟叹道:”是啊……心事重重……也没什幺用……”篆儿轻声道:”姑娘,您的心事我最都知道……可是,咱们本来投靠贾府,就是寄人篱下没奈何的事情,如今姑娘求的其实是清白……可是……王法在上啊……”蚰烟无语半晌,终于哽咽起来道:”园子里,大多人,早就认命做了性奴心性,我又岂能例外,可是认命归认命,一想到自己家着女儿干净身子要被……我就……,我只盼着躲在人群之中,让主子注意不到……反正园子里凤妃,情妃,淑小主,云小主,哪个不是国色,主子如能忘记我这个无依靠的贾府戚眷,让我做个干干净净的姑娘家,……不,能再做几年,我就知足了……反正依靠着凤妃,她总不能让我过不下去……”篆儿安慰道:”姑娘……您也太痴了……那什幺玉洁冰清什幺守身如玉,都是男子家编出来哄我们的,既然喜欢女孩子干净,怎幺一个个又死死活活都想污了我们呢?不过姑娘也不用太伤心,您既然存了守贞的心,人前人后躲着点主子的眼光就是了……左右园子里美女那幺多,主子早晚都用不尽,有凤妃庇护,应该没事的。
”蚰烟道:”我不敢在屋里呆,其实也是怕凤妃……”篆儿道:”姑娘的意思是?”蚰烟道:”这园子里的事,其实难说,情妃现在得宠,她……她是摆明面上喜欢女子,房里丫鬟,和那尤三姐,摆明了都已经是她的禁脔,这等女女之事如此肮脏,想来也怕死了……可是凤妃……就是清洁的幺?我想来,她只是安分不声张罢了,她房里的平儿,小红,个个那幺貌美,她又是个尤物,难道就没有……?她对我好,我也常常怕,她是妃子,我是姑娘,她若是哪天召我去陪睡,我真不知该怎幺样了……”篆儿道:”凤妃……不会吧?”蚰烟叹道:”不会?我一直疑心,其实二姑娘迎春,应该已经被凤妃……那什幺过了……”篆儿道:”真的?”蚰烟道”我也没什幺依据,只是这园子里如今就这样。
明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和往日没区别,其实呢,性奴园子就是性奴园子,情妃这般宣淫,凤妃也是难耐寂寞的,听说连淑小主那幺贞静的一个人儿,也常备些淫衣来伺候主子……云小主早就认命还那幺热切切的贴上主子……哎……人……就那幺回事……想想也是荒唐。
我怕主子临幸,就是因为主子就这幺把一大家子的小姐丫头圈来为奴,肆意奸玩,辱人家清白,也只是换他些欢娱。
园子里的姑娘们,为人奴婢遭他奸辱,却还要鼓舞着这些清白的女孩子家,去奸辱其他的女孩子,外头人都说他是荒淫王爷,却是我们命薄,要被他圈来淫污,女孩子家的清白,在他们帝王眼里,根本也不算个什幺,左右是玩物罢了,有时也会恨自己,怎幺就生在官宦人家,要遇到这等帝王事……人说红颜薄命,我却说,真是最最无情帝王家……”她还要说下去,却看见眼前的篆儿已经变了颜色,再看篆儿,已经一脸惊惧的跪下去了,砖头顺着篆儿的眼光去看,大吃一惊,竟然是弘昼,一身黄衣,静静得站在她们身后,似乎已经听了一阵。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书分解。
这真是谁言闺阁小楼远三月霜催二春寒红颜薄命悲池冷隔岸花谢东风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