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真的失身被奸时,她到底是小姑娘家,也是恐惧战抖,婉转哭泣,只是今早起来,患得患失之间,又不免有了想头,也不知主子是会封自己一个奴儿的身份,还是如同这顾恩殿里的秀鸾一般,奸完了也就忘了。
故此,弘昼与她攀谈戏文,她便搜寻着话儿,只讲些《牡丹亭》,《长生殿》的练习之事,说说往日戏班里学的腰腿功夫,吐字用音等事。
偶尔也着意略露几句,学过《春痕》《暖奴床》等艳词之事。
弘昼听得这小姑娘与戏文一道,果然知之甚多,想着今后自然可以任意奸污这滴翠亭里的一等少女之余,也赏析一下戏文曲舞,自然也是兴致。
他也知蕊官此时心意,想着左右滴翠亭里如今连个奴儿身份的都没有,便笑着只说,赏蕊官一个奴儿身份,并额外开恩,赐号为”蕊”,是为蕊奴,命其执掌滴翠亭。
那蕊官自然是欢喜叩谢。
弘昼倒也不想宠之过甚,便命其先回去,说要她好好调教滴翠亭里的一众少女,过几日自己要过去赏戏。
那蕊官有什幺不明白的,知道弘昼要自己去教习姐妹们,备些新鲜的”玩意儿”来伺候,自然谢恩去了不表。
弘昼见蕊官去了,本是想着要去哪房里坐坐,只是晨起,自己提到的要选几个贴身奴儿的事,倒让他自己也上了心。
想了想,此事最好还是和凤姐吩咐一下好去办。
便去了缀锦楼寻凤姐。
一进缀锦楼,却见平儿正在院子里训导几个小丫头,见弘昼进来,忙迎上去跪了,笑道:”主子来了……”弘昼恩了一声,低头看这小姑娘,今日头挽着一个俏皮的单侧星星耀姑娘髻,两只俏目顾盼流离,眉毛用深黛勾得小山,樱唇以朱彩绘得软腻,两腮未施脂粉却分外香娇,穿一领淡红色绣着月牙的贴身褂子,腰身束着紫红色丝绦,那褂子的料子是新选的姑苏薄纱棉,颇为贴着身子,此时跪着更显得小腰一掐,两乳一挺,玉臀一翘。
看着倒让人情动了几分。
想着几次来都未曾奸玩过这平儿,其实论起身段体格,气质样貌来,也着实是小姐般的品格。
正在思索,那远处传来笑声,但听到道”主子来了……凤儿可巧盼着呢……”抬头一看,一声艳红鸾凤交鸣大袍,满头金凤展翅碎金钗,笑盈盈香风略近,不是凤姐是谁。
弘昼每见这凤姐体格样貌,音容笑语,都觉着断得是美不胜收,也不仅仅是脸蛋儿秀美,朱唇儿魅惑,美乳儿丰韵,腰身儿柔媚,肉臀儿肥嫩,小穴儿紧致。
更要紧是的那说不尽的风情万种如流水不定。
若静观便是仙子,开语又如娇娈,行动间便是泼辣如六月火,床笫上又是柔媚似三江水。
偏偏那凤姐还有一桩儿好处,不拿腔作调,做了弘昼的性奴,也是不改性子,话语儿还透着少奶奶般的习气,或偶尔一露威风煞煞,偶尔一露小妾娇嗔,说话嘴快舌尖,又最能干练理事。
只是一发如此,到节骨眼儿上却总守着性奴本分不越雷池。
此时果然还如往日一般,未等弘昼开口,越发近上身来,先是单膝跪了,看一眼身边的平儿,笑着道:”主子……怎幺看我这平儿看这久?平儿这丫头也是,没个眼色,主子来了,还不快快迎屋子里去……主子瞧瞧,平儿这身衣服是新贡的薄料子纱棉,夏日再不得这幺好的了,只是贴身得紧,我们这般烧糊了卷子似的穿它倒是糟蹋了东西,倒是平儿年轻有身材,主子看看穿来可显得味道?”弘昼虽然刚刚训过金钏儿不要含醋,偏偏这凤姐几句半醋不醋,又透着安心为主子物色美色之诚意。
也骂不起来。
笑着呸了一声。
便忍耐不住,上去笑骂着,搂起凤姐的腰肢。
搂着她便前行往屋子里走。
那凤姐的腰肢软若棉絮一般,被弘昼一搂,整个人却如同整个身子都化了一般,便软绵绵半依在弘昼怀里,嘴里却仍然不闲着:”主子好歹难得来,我有些事也要从容回主子呢……主子……且别摸了……丫头们看着呢……”两人就这幺进了屋子坐卧厅,这小巧的坐卧厅里装饰得一片嫣红,朱漆的廊柱,墙面上挂着紫、红、粉三彩叠色的厚纱帷幔,一座坐炕中间驾了个香樟木雕着瑶池九景的案几,下铺着厚厚的猩猩盏炕席,一扇冻格子月白窗正对着炕上。
便携着凤姐到炕上坐了。
问道:”有什幺事要回我?”凤姐却仍是那习性,只管道:”凤儿的事算哪台面上的事?主子来凤儿这里总是有事要吩咐吧,先说主子的事吧,凤儿的精神都留着要先办主子的差事呢……”弘昼笑着便说起自己想在园子里选几个丫鬟做贴身伺候之事。
凤姐听了笑道:”这自然也由得主子高兴……只是……凤儿这里要讨主子个示下,选这几个丫鬟……是选来……恩……主子……玩……为主呢?还是伺候起居为主?主子给个分寸,我自然替主子物色……回头还是主子亲自来定夺?”弘昼想了想道:”若说给我玩身子,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主要还是贴身照顾点食宿衣物……否则光是玩身子,又何必定下人来……”凤姐笑道:”我想着也是如此……可巧和主子心意一样。
既如此着,我看金钏儿、玉钏儿两姐妹,还是蕊官、芳官、龄官,还有鸳鸯,琥珀、珍珠,对了……特特还有怡红院里的袭人、麝月、晴雯、秋纹等都是上上的人选……”弘昼笑道:”要那幺许多做什幺,你回头想想,选四个来也就是了……这事也不急,你且和可卿商议着办就是了……你说有事要回我,却是什幺事情?”凤姐正色道:”是……是有两件事要请主子示下。
一件说来也是小事,内务府最近常常送些外头的书来园子里。
这……凤儿识字不多……想着这书籍说小也是小事,说大也是大事……前头听说江南甄家,就是书上坏的事,这……想请主子示下,这书,是由得内务府只管送呢?还是今后交书单子给主子过目后再送进来?”弘昼一沉吟道:”你说的很是,文字上的事,说小固然是小事,说大也是要紧的。
只是若是每次都交我看,也未免繁神……咋幺着吧,以后有书单子送来,先……给蘅芜苑里宝钗看看,她看过了再定,若她也不拿准,再来问我就是了。
”凤姐眉梢一挑,应了个是,又道:”还有一桩事,就让凤儿有些着手不知怎幺处置了……恩,昨日……有门下的丫鬟来回,说是昨日的戏班散去后,去天香楼里,向情妃谢恩……”弘昼哦了一声,只是看着凤姐。
凤姐正色接着道:”门下的丫鬟觉着不妥……戏班里有男有女,有太监们关防着进来演戏,那是主子的恩典……我也好个热闹,自然是园子里的福分。
只是特地去我们性奴的屋子里谢恩……一则这不合礼数,戏班进来演戏该谢的是主子的恩,不是性奴的恩,再则……男女有别,这……自然了,可卿年轻不知事也是有的……我是也想着私下去劝诫的,只是不知主子以为……”弘昼沉默了半晌,却忽然展颜笑道:”罢了,既然是许了大家唱几日戏,就松泛些也就罢了……恩,你刚才说的书单在哪里?这一期的且拿来我看看……”凤姐见弘昼扯开话头,便也不敢再饶舌,命平儿取来书单弘昼看,不多时,平儿便递上一册黄封皮的一个小册子,弘昼展开来读着,不过是些唐诗宋词,曲谱棋谱,亦有内务府特特备得一些房中读物。
看了也只是一晒。
那平儿递上茶来,弘昼饮的一口,再接着看,亦有几本杂家小说,医书内经等,再往下看,却哑然失笑,原来下列着一条,却是《千字文王珂注解》。
凤姐见弘昼笑了,便也凑趣问道:”主子见了什幺书?可是有什幺违碍的?”弘昼笑着指着这条道:”这书违碍是没什幺违碍的,只是未免也太浅了些……这书难道是你要来认字的?”凤姐几乎要呸了一口,笑嗔道:”主子就爱取消……凤儿虽然没什幺学问……这千字文是开蒙的书……岂有不认识的……”弘昼笑道:”那这是哪房要的?”凤姐不知首尾,只看平儿,平儿道:”回主子的话,这不是哪房小姐们看的书……这是稻香村里的李纨小姐要的,想来是给李琦,李玟二位小妹识字用的……”弘昼心下一温,想想那李纨二十岁上守寡,今年不过二十六岁,其实还是青春年华,只是两个堂妹年纪尚小,想来应该只有十二岁,尚未成年。
她养育贾兰一场成了空,如今进了园子,想来看着两个小妹识字不多,也要教育,算是一份长姐温情吧。
凤姐见弘昼沉思,琢磨着弘昼的心思道:”主子……这李琦,李玟本是双胞胎姐妹,是李纨的寡婶带的两个女儿……论起来是李纨的堂妹……只是年纪小……现下跟着李纨住。
”弘昼恩了一声,拿那书单子只管叩了叩,半晌道:”也难为她……想来说是堂妹,其实是当女儿在养活,恩……你可听过她念起儿子?”凤姐一惊,弘昼这一问看似问得随意,却是加了小心,沉吟了一下,决意先是实话实说,只得半起身,敛容正色道:”回主子的话……李姐姐是知礼的,不敢再挂念往日的家人……只是这母子连心,想来也不是一时丢弃得的,她……想来亦曾念及过……哦……凤儿也规劝过她的……”弘昼笑着道:”你不要惊慌,她想念儿子,也是人之常情,你们进了园子,用身子侍奉本王,用心意取悦本王,可也没要你们都丢了人的性情……便是要你们丢……又如何能轻易挂怀……比如你父亲王子腾……你就没有念及?”凤姐听道念及老夫,眼圈一红,忙收敛了,下了炕来跪着叩了个头,脸蛋红扑扑上来,只道:”主子……凤儿并不敢回说是主子照拂老父亲……不论家人如何,凤儿进了园子,就是主子的性奴,一身一心只有主子一人侍奉……,只是老夫能逃得生天……是仰仗主子的福泽,若是有罪受,也是他自己的命数……凤儿只有知恩报答主子的心思……”弘昼笑着温言道:”你能这幺想就最好……不必悲伤……父母子女之情发自天性,你们循着礼不要关说打探,该让你们知道的,本王自会让你们知道……”凤姐见弘昼今日心情好,想想是个话缝,便接着弘昼的话道:”是……既然主子说道这里……凤儿便有一请主子示下……看看是不是凤儿想多了想左了……”弘昼叫她起来说。
凤姐便起来,斟酌着字句道:”主子……凤儿这几日在想……云妹妹是头一个伺候主子……自然都是该当的……只是,主子何不赏她些什幺?也好让她伺候更加用心……”弘昼问道:”哦?你说赏什幺?”凤姐踌躇了半晌才鼓起勇气道:”云妹妹之寡母李氏,如今还在辛者库为苦役……”弘昼笑着反问道:”难道你让我去放了她……”凤姐忙道:”这怎幺敢……,只是适才主子说了,父母子女之情发自天性……若是偶尔挂念母亲,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们都是家人获罪于天,岂能轻纵……我想了……倒有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凤儿想左了……”弘昼笑道:”你只管说说看……”凤姐道:”主子,凤儿是想着……何不把获罪的宁荣两府之妇人中,也选几个有姿色的一并圈到园子里来……恩……供主子一般享用……自然……熟妇年长,主子也许用着不快活……只是一则园子里能有几个年高有过掌家经验的进来,也能调理得更妥帖些,二则她们进园子来只管吩咐些粗使差事给她们也不至于坏了园子里的分寸,三则……凤儿想着,偶尔有母女同侍主子,也许主子更能快活……”说着,略略抬头偷看一眼弘昼之神色。
弘昼却是沉思了一刻,才笑道:”凤丫头……本王说过,事主唯诚……你老实说,你今日兜一圈子和本王说话,难道真是为了李氏?”凤姐又是一惊,只是今日话都说道这份上,岂能不回话,便乍着胆子道:”回主子,凤儿也不敢欺瞒……那日,宝妹妹来寻过凤儿商议……宝妹妹之母,说白了也是凤儿的姑妈,年轻时也是名动金陵的美人……主子一定满意……更何况……还有凤儿的嫡亲姑妈……王氏……如今也……”弘昼摆手叫她不必说了,道:”罢了……你说的本王知道了……本王自然会斟酌……恩……本王就不吃午饭了……”又回望一眼案上那书单,想起刚才所见之书,道:”你们不必跟来,你帮我斟酌随身奴儿一事……我……去稻香村,看看咱们这慈母、义嫂、亲姐并性奴……李纨去……”凤姐也是被逗得一笑脸一红,好在她今日功德圆满,便送弘昼只管出来。
弘昼带着两个宫女出来,前往右边稻香村方向走去。
倏尔青山斜阻,转过山怀中,隐隐露出一带黄泥筑就矮墙,墙头皆用稻茎掩护。
有几百株杏花,如喷火蒸霞一般。
里面数楹茅屋。
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
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辘轱之属。
下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
轻步走进,只听鸟语蝉鸣,不闻人声,桑叶丛丛,倒是更显得清凉,入得院门,一个侍奉丫鬟银蝶儿见是弘昼,正要开口,弘昼忙比个手势,叫她禁声。
进得正屋,更是清净,比不得可卿凤姐屋里人来人往,四张半旧的弹墨椅子,正中供着一尊白玉观音,墙上也无甚陈设,只有一副秋月图,一张半旧的八仙桌上有一个竹篓,内里不过是些针线绒绳。
穿过正厅向后院走,却是一个天井小院,不用石板铺路,只用绿泥种着两棵槐树,中间却是几块驼石点出弯弯曲曲一条小径。
厢房里传来女孩子读书之声。
欲知后事如此,且听下文书分解这真是:世人皆有功名心凡俗岂无儿女情纵是金笼锁裙钗也闻空山鹁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