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没劲，来来回回都是同一句。」男子重重跺脚。

「有你这么蠢的特工吗？垃圾一样的口音，被人家立刻就发现了，呸，丢了日本的脸。」男子的发言引来一片哄笑。这帮喽啰说什么，日本女人就该老老实实说日本话。

听得她一皱眉。

总觉得场景的氛围不对。

她的同伴呢？同伴最后的结局分别是什么？

被双腿悬空吊挂，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全是：放开我，放开我。

连一句有价值的话都说不出来。

对了……我是谁？

***

哈里睁开眼，窗外似乎模模糊糊还有鸟在叫。她半坐起身，房间的一角，桌子边，那个渣女大波浪正好转回头。

啊，睡着了啊我。哈莉·奎茵……好久没有休息了。

小淫娃微笑着，比划了几个手势。

右手两根手指头刨左手的手掌——挖土？不对，考古？

小淫娃干脆把……笔记本电脑递过来了。

她也坐上床来，啪啪啪，打了几个字，然后点了一个「翻译」键。

「儿子，我做了一些调查。」

刨土动作就是挖掘——那个手势也就是研究调查了。

哦对，第一个她没看懂的那个手势是儿子——先抬手敬礼一样，然后把手放下来抱胸前——意思是童子军 我抱过=我的儿子。

哈里回想了一下，女儿是：抬手指脸颊，再抱胸前——漂亮脸蛋 我抱过=我的女儿。

所以，小妈确实是喊自己——儿子。

她立刻摆手，伸出五根指头，做鸡冠的动作，大拇指戳在下巴，然后把手掌移到胸前。——我是女人。

小妈却晃了晃头，渣女大波浪这么荡开，真的好看，难怪便宜爹会动心。

小妈指了指她，再把手同样张开五根手指，只是大拇指戳在额头，再移到胸前——你是男人。

又想了想，指了指天。

——你是继承了大的男孩。

哈里忽然很感动。她从来没有这么感触过。

她当然，心底想做那个人的儿子。

这也是她第一次对面前的这个东方女子发自内心的敬佩。

出身、种族、肤色、身高，都有什么关系？灵魂才是生命的核心。

她当初当然嘲笑过，听说什么女超人，居然成了日本妓女养的狗。

那时候，她幻想着女超人受虐的故事，自慰都高潮了，幻想着高高在上的卡华跌落尘泥，被这样的羞辱。

然而很快被打脸，那个日本妓女，居然是自己爹的女人。

想象中，和服女子缓缓转身，微微行礼，然后咔嚓！抽刀。

装模作样！狗仗人势。你顶多也就算我爹的母狗吧。

不服气，想找茬。又怕被嘲笑活在中二没毕业。

可是现在……哈里看了眼自己的手。

她其实，把一大半的ASL都忘光了。小妈比划比划简单东西她还能认识，一快了，跟看魔女耍魔法一样，没一会儿，脑子晕了，这几天也累了。好像直接就趴在小妈大腿上睡着了。

莉乃在电脑上又打了几个字：你累了吧，好久没休息。

没关系——这个是手势，两手做链条扣子打开的姿势，同时微笑着摇摇头。

小妈的手语很熟练，而且并不是完全根据语法，更加接近聋哑人自己使用的自然顺序。

为了让哈里懂，她又写：我做了调查。你休息。

哈里想了想，干脆自己也写了几句：

「令我烦心的事有两件，第一，卡拉和卡华，为什么会互换。第二，九英会，挖不动人。」

这个日语翻译软件，是真不行。

小淫娃盯着这两行：

卡拉和卡拉怎么完成性交的。我们没法从九位超级英雄中救人。

不找专业翻译……二位，你们这么凑活真的可以交流么？

哈里想了想，找日语翻译吧，但关键是要能保密的。

芭芭拉，会说日语吗？

「谁会那玩意儿！」——想象中蝙蝠女这么回答。

哦。卡华会……

问题是，她们要谈的秘密就是关于女超人的，总不能让她来翻译针对她的内容吧。

哈里发愁，莉乃则捏着眉心。

她隐约觉得，这是那个人故意安排的——她不会允许自己跟儿子流畅地交流的。

这就是巴别塔的故事，需要的不是共同的语言，而是同心。

想通了，她也就笑了，搂过急躁的哈里，让两个人的额头对着额头。小淫娃用自己熟悉的语言说，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能听懂。

「没关系的，儿子。既然是你爸爸安排的，你就要相信，我们可以解决。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帮你，你也要相信——团队。不能什么都一个人自己扛，你需要做领袖，带领队友走大方向，而不是把所有的都揽在身上。」

哈里迷迷糊糊，闻着小妈的香气，就像回到了那场梦，她听懂了，TEAM。

对哦，其实日语里有很多西方的外来词。两种不相干的语言，其实也并不是完全传递不了信息的。

「我还是……叫你，姐吧。其实姐和妈，都是一样的。」哈里也用自己的语言说。

「我……不放心，人心。TEAM很难的，做不起来。我连床伴都不敢随便选。我……我想当男人，顶天立地，扛起所有。可是我来月经的时候，谁能帮我……」

「大胶布，大胶布。」莉乃至少能感受到儿子的急躁。你没做过AV女郎，自然无法体会那种主动寻找对方配合，然后对方答应你——那种喜悦。她拍拍儿子后背，然后翻了翻电脑，指着一张照片，然后拍拍自己的胸脯。

哈里看过去，这是……九英会中唯一的一个黑人女孩子。

「你？你是日本人啊。你没有跟黑人打交道的经验。」

小淫娃摆摆手，指着女孩子的银色面具。

「你见过？」

莉乃点头，心中想：那是你爹的老公（对啊，你爹不仅仅有很多老婆，她还有个老公）的面具啊。

哈里忽然想起一个人。她说：「我也派一个人跟你一起去，她……」

哈里仔细想了想，小淫娃只会日语，是不是她要带上卡华？

「可是，你只听得懂日语啊……」

多余了，莉乃听得懂英文的。

莉乃全听得懂！

看得懂基本的字也听懂基本对话。那都是一关一关打通磨练的，她差的是书面表达和……口语——日本人不懂语法，英文的口语更是老大难。

本来没问题，忽然就……不能跟哈里正常交流了。

这不是她的问题，是有人在恶意设置交流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