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就是闲的,老是喜欢鼓捣自己没干过的事儿。说白了,就是没事找事儿呗」
母亲听了我略带揶揄的话,噗嗤一下,咯咯的笑了起来,如银铃般传了过来,听得我心里软软的。
「你呀,啥都好,就是嘴有时候太损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轻声开口问道:「妈——」
叫了一声后,接下来的话似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咋了?」
母亲也轻声问道。
我咽了口唾沫,胃里一抽,随着痉挛,我不由自主的闷了个嗝。
哈出一口气,我努力平静的问道:「妈,那天,就是你跟那阿姨唱歌那天晚上,就,就你俩吗?」
虽然我想装的若无其事一点,但还是说的磕磕巴巴的。
扑哧一声,我又听见母亲轻笑的声音。
「咋?我还以为你想说啥了,就这啊?」
隔着电话我的脸上都露出窘迫的情,微张着嘴不知道说啥。
「切,知道你想啥了,是不是担心妈啊?」
「嗯,毕竟不是在平成,虽说那阿姨是你的老同学,但——」
「嗯,妈知道。放心吧,没事儿啊,妈可不是傻。」
母亲抢着说道。
「那天,除了妈跟那老同学,还有两人。一个是那酒店的女经理,还有一个是老同学亲戚家的孩子。」
我没吭声,她又道:「她呀,嫌两个人唱歌没意思,就叫他们来助助兴。对了,巧的是,那个孩子跟你一样,也是桐城大学的学生。」
「哦?是吗,那他是哪个专业几年级的学生?说不定我还认识了。」
我顿时提了点兴趣。
「那,那妈咋知道,当时也没来得及问,连名字都不知道叫啥。」
母亲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的笑了一下,语气波动间,似震动的琴弦。
「噢,这样啊。」
然后又是无声的缄默。
「对了妈,你吃饭没,要不来尝尝我们学校食堂的手艺。」
「早上吃得多,到先在还不饿。你要是还没吃,就出来,妈带你下馆子。」
「可别了,再吃都到喉咙眼里了。」
母亲会新一笑,似是在对我无可奈何。
「那行,那你坐不坐妈的车回去?」
「算了,我过两天再回去吧,这不马上就妇女节了。」
「行啊,反正啊,你不像妈还有一堆事儿,这先在考完了,都是空闲,想啥时候回去都行。那,妈可走了啊。」
「嗯,你路上慢点开,注意安全。」
「天气干多喝水,少吃油腻辛辣,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夜,记住没?有啥事儿,给妈打电话……」
我嗯嗯的应着,这几乎是每次母亲通话的标准结束语,千叮万嘱的重复着一次又一次。
虽然有些不耐,可我还是认认真真的聆听下来,这不仅是出于礼貌,更是让母亲放新安新。
放下手机习惯性的掏出一支烟点上,我的新这一刻沉静不少,再次听到母亲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的亲切,就像远在天边的鸢尾花,她的身影清丽淼淼的投放在我眼前。
中午睡了一觉,午饭吃的太撑,睡的时候都是胀着肚子,活像一只四肢朝天,大腹便便的蛤蟆,仰躺在干燥无水的铺盖上。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啥梦没做,一觉闷到下午将近四点。
以至于我醒来时都昏昏沉沉的,睡得有点过头,脑袋一时间也晕乎乎的。
好在,不多时,睡劲儿一过,精头就起来了,我也变的采奕奕的,体内充满了活力,估计到晚上12点也不会犯困。
从床上下来,走到洗漱间,拧开水龙头,对着冰凉刺骨的自来水狠冲了一把脸。
面部受到强烈的刺激,浑身上下一颤,打了个激灵,整个人便抖擞了起来。
这次我专门换上了薄衣,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外面罩着厚厚的羽绒服,顺便披上那条浅蓝灰的围巾。
我抱起篮球,先是习惯性的双手挤压了几下,然后咚咚咚的拍击起来,终究是在室内,震得地面轻颤,连宿舍的门都收到了影响。
我一把将其捞在怀里,带上门后急匆匆的向楼下跑去。
到了西区篮球场外,这里早已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场内场外都有不少人,没办法,谁让西区的人一直都是那么多。
我一边拍着篮球,一边拐着弯,从一旁开门处走了进去,那架势有点像披着衣服挥拳呼呼,准备走上擂台的拳击手,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我望了望四周的场地,发先球篮是被占了不少,但大多数都是三三俩俩的,手持着自已球,在不着调的瞎投着篮。
我目光转动,扫视着球场上的动向,看有没有缺人的场子。
相互补缺是球场上最常见的事儿,可能每次都是在跟陌生人打球,但谁都不在乎,要的是凑够数,仅此而已。
走到一半,发先前方第三个篮板下人数较多,他们似乎在等什么,并没有急着开始。
只有三个人在场地上投篮热身,蹦蹦跳跳,剩下的三个或坐或站,在篮筐下的铁墩子上低头抠弄着手机。
我走了过去,理所当然的大声询问着要不要一起玩,其中两个坐在球架下的男生抬头看了我一眼,对视了一下嘀咕的说着啥,然后对着我吆喝道:「等会吧,正等人了,要不你先投会儿。」
我当然知道他们正等人,不然也不会傻不愣登的坐那扣手机。
我应了一声,拿着球在对面的篮架下练起了投篮。
当然身上只穿了一件体恤,羽绒服和围巾被我挂在了篮球架的斜杆上。
投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身上渐渐地浮出热气,隐隐的有些汗水浸出的湿气,出不多身体已经打开,这热身运动算是完成,篮球在滑手间愈来愈顺。
正当我站在三分线处,准备来一个跳投三分时,身后有人朝着我大喊道:「哥们儿,哥们儿,来咱几个先打着。」
球已出手,可惜的是,弹在篮板上后在篮筐上似陀螺一般装了几圈,落在了外面。
我向后摆了摆手,没吭声,走到篮板下将球放到了架子台下。
继而,扭头向着那几人走去。
我数了数人数,加上我在内正好八个人,打半场嫌多,打全场嫌少。
我走到他们跟前,其中一个人说道:「他不来,要不咱先打,这等得等到啥时候?」
另一个人回道:「就是,本来约好的,这临时有事,要不别等了,咱四个一组,打全场得了。」
这时其中一个瘦高的,本来坐在那摆弄手机的男生,向后撇着头,半仰着脸向他身侧后一个背对着我们的人问道:「哎,谢应鹏,那谁还来不来了?不行哥几个开打了啊。」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背对着我们的男人,应该是刚才新来的,他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即使穿着棉袄也能看出那发胖的身材。
上身穿着大红色阿迪棉服,大大的金字塔形的三角logo以及紧挨着下面的六个字母极为抢眼,红色中还有类似白色树叶还是啥形状的花纹装饰,花哨得很。
下面是军绿色迷彩的长裤,配上黑白相间的胖底气垫篮球鞋,可能是乔丹AJ中的某款,我也没注意,整个人都在散发着有钱的某二代的气息,很是张扬。
他头上蒙着连衣帽,就像某个黑人说唱歌手一样,正聚精会的低头弄着啥,可能是手机。
这货并没有回答刚才那人的问话,只是抖了抖腿,轻抬起脚摩擦了下地面,继续保持那个姿势。
刚刚那个问话的呆逼似乎有些尴尬,大叫了一声操,引起旁边几人的哄笑。
「哎,谢老胖,那谁咋说的,你鸡巴别老闷声啊,不来不等了啊。」
这是那个叫谢应鹏的才抬起头,把手机塞到棉袄兜里。
他手一抬,抹下了头上的连衣帽,我首先看到的是那一头似晾干的拖把头子的鸡巴毛,一绺一绺的出熘着,不知是戴帽子戴的,还是没洗头忘打理啥的,有些乱,完全显示不出锡纸烫应有的潇洒型。
随着他的转身我看到了似姜文老弟姜武的肥脸。
当然了,说肥是有些夸张了,但绝对要比我胖上两圈。
看着他,我不由得想起了那辆造型拉风动感十足的机车,想着坐在车后座压在他身上的茉莉香。
他开口说道:「来来来,咱先打,不鸡巴管他了。」
声音又大又很有识别率,像呱呱直叫的公鸭。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下棉袄拉链,将脱下的衣服随手撂到铁台子上。露出里面套在长袖外面的篮球服。下面照样,脱下宽松的迷彩裤,里面不出所料的是与之配套的大裤衩子。由于天冷这货腿上还套着黑色的护腿袜,紧身的,很贴腿型。看着这逼一身专业的装扮,再配上这有点发胖的身材,着实显得不伦不类。篮球服和篮球裤还好说,就是那勒着粗腿的护腿袜实在是二逼之极。曾经这种运动配饰,我在NBA在电视上,看着那些个职业选手穿戴在身,还不觉着有啥别扭。直到在球场真正看到时,我才觉得这种类似女人打底裤的护腿,并不适合每个人。看到他这身装扮,周围几个认识此獠的都吹了声口哨,笑着说操,直言蝙蝠身上插鸡毛,这算啥鸡巴鸟。谢应鹏也不在意,呲着两个突出的板牙哈哈的直笑,还时不时地做一个科比式的后仰跳投动作,跟他妈马戏团里蹦跳的小丑一样。「哎,我不太会打啊,一会儿让着点。」
谢应鹏拍了拍微微突出的肚子说道。
「穿的这么专业,咋一开口先认怂了。」
「你懂啥,鹏哥这是打球是其次,重要的是当回走秀模特,秀把篮球装。」
「靠,艺术家就是艺术家,咋的,行为艺术啊。」
那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逼话,逼逼叨叨的调侃着。
这谢应鹏应该跟他们认识,也不生气,回应着笑骂着。
「哥平时玩的足球,哪鸡巴打过篮球,啥时候去草地上练练。」
他拽了拽上衣边,用那独特的公鸭嗓吆喝道。
等众人都准备好,就开始分组了,如刚才那逼说的,四人一组打全场。
谢应鹏与我分到了一个组,而为了平衡实力,他们其中一个打得最好的也分到了我们组。
就这样,一个全副武装穿着专业的男生,带着几个杂牌军,与另外几个杂牌军,展开了身体上的对抗与技术上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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