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幸肩头,力道压得他身形一沉。
「别辜负了景执事。」阴冷潮湿的话语贴着耳廓,「这世道,要么做弑人的
刀俎,要么做被吃的鱼肉。」
「莫要让自己成了后者。」
说完,那人已径直擦肩而过,衣袍下摆沙沙扫过地砖,如蛇行过草,很快便
融进长廊尽头的黑暗里。
脚步声渐行渐远,终至不闻。
余幸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盒子里渗出的那股血腥气仿佛要染透他掌心的纹
路。
他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眼底那点残存的波动已平复下去。
然后他踏步向前,走出刑法堂那扇森严如山的大门。
门外夜色正浓。
山风扑面而来,干冷、粗粝,刮在脸上宛若一把散了刃的锈刀在反复地锉。
风卷走了身上的热气,却带不走鼻尖里那缕发腥的腻。
余幸抬起头,望向极远处。
那里,丹霞峰的轮廓隐在云霭与稀薄的星光里,巍然如山,隔世如崖。
路只有一条。
哪怕脚下是尸骨铺就,手中是人血凝丹。
他也得爬上去。
一直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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