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他,眼神温柔:「我去取本源,需专心感应方位,无法带你同去。
你在此处逛逛,莫要走远,我尽快回来。」
姜青麟点头:「好。」
夏玄月凑近,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随即身形化作一道月华流光,朝着
天际掠去,眨眼便消失在天边。
姜青麟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地方,笑了笑,转身朝那处隐约可见的村庄走去。
夏玄月在云层间飞掠,时快时慢,闭目凝神,仔细感应着那缕与本源的微弱
联系。
几十年未来,这方小世界已变了太多。山川移位,河流改道。她循着记忆中
最后留下的印记,一路向西北方向而去。
终于,她在一座繁华府城的上空停下。
脚下城池规模不小,街巷纵横,屋舍连绵,人流如织,竟是一派兴旺景象。
她记得清楚,当年将本源埋藏此处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芜野地。
看来,是世界本源在此长久蕴养,无形中聚拢了天地灵气,才渐渐衍生出这
般人烟。
她身形缓缓降落,径直落在一条热闹的长街上。
行人熙攘,商贩吆喝,车马往来,却无一人看向她——她就如同透明的影子,
悄无声息地穿行在人群之中。
循着感应,她穿过数条街巷,最终停在一座三层楼阁前。
楼前悬着朱红匾额,上书「怡香院」三个描金字。门前倚着几名女子,穿着
艳丽的衣裙,脂
粉香气扑面而来,正娇声软语地招揽着过往行人。
是青楼。
夏玄月神色未变,径直穿门而入。
里头更是喧嚷,丝竹声、调笑声、杯盏碰撞声混作一团。她目不斜视,沿着
廊道一路向内,感应越来越清晰。
最终,停在一扇雕花木门前。
她穿门而过。
屋内陈设精致,熏香淡淡。梳妆台前坐着两名女子,一个对镜描妆,一个在
旁伺候,似是主仆。
夏玄月看也未看她们,径直走到屋中一处,低头看向地面。
本源就在这下头。
她伸出手,掌心月华微漾,竟直接穿透了坚实的地板,如同探入水中。片刻
后,她五指虚握,缓缓向上提起——
一团拳头大小、温润柔和的光晕被她从地底「取出」,悬在掌心,静静流转,
散发着纯净而磅礴的生命气息。
夏玄月端详片刻,唇角微弯:「比当年壮大了不少……给麟儿用正好。」
她正要将本源收入体内,忽听那对镜描妆的女子开了口。
侍女将一支金簪插入女子发间,轻声笑道:「小姐,那位李公子又来了,点
名要您作陪呢。他可真是痴心,自打上回与小姐春宵一度,每次来都非您不可。」
对镜的女子正细细勾着眼线,闻言轻笑,嗓音娇软:「自然有我的法子。」
侍女凑近,好奇道:「什么法子呀?小姐教教我呗。」
女子放下眉笔,侧过身,凑到侍女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夏玄月本已转身要走,听见那两句飘进耳中的话,脚步蓦地顿住。
「……在床上唤他『主人』、『爹爹』什么的……」
她耳根倏然一热。
侍女显然也红了脸,却还小声追问:「就这样?」
「哪儿够,」女子转回镜前,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眼角,「你没瞧见我每回见
他,都化这个妆么?」
夏玄月下意识抬眼望去——镜中女子眼周晕着浓黛,唇上涂着青黑口脂,一
张脸明明艳丽,却因这妆色透出股冷厌的疏离感,像枝带刺的夜蔷薇,愈是凛冽,
愈勾人想攀折。
女子对着镜子弯起嘴角,那笑却未达眼底:「顶着这张脸,在床上软着声喊
『主人』,哪个男人把持得住?」
侍女吃吃低笑。
夏玄月立在原地,脸上烧得更厉害,慌忙敛了心神,匆匆穿墙而出。
出了怡香院,夏玄月径直飞离府城,落在郊外一处山林间。
本该立刻回去寻姜青麟,可脚步却像生了根。
她站在原地,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方才那女子的话语,还有那副妆容的模样。
鬼使神差地,她又转身折返。
这次,她没再隐匿身形。
银发悄然转黑,裙衫化作寻常女子样式。她走入城中一家胭脂铺子,柜台后
的老板娘抬头一看,竟怔住了——这女子生得也太美了些,肌肤如玉,眸似秋水,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夏玄月脸颊微红,强作镇定,低声向老板娘描述方才所见那女子的妆容。
老板娘也是个伶俐人,虽心下诧异,面上却笑得殷勤,从柜中取出几样物什:
「姑娘说的是黛粉、青鸾膏吧?这颜色挑人,不过若是您这样的容貌,画上定是
极美的。」
她见夏玄月对着妆品有些无措,便亲手示范——如何以细笔蘸黛粉描眼,如
何用指尖匀开青鸾膏点唇。一步步,极耐心。
夏玄月学得认真,眸光却不时飘忽,仿佛透过这些胭脂水粉,看见的是别的
什么画面。
末了,老板娘又拉着她去隔壁衣铺,拣出几件款式别致的裙裳,在她身上比
划,附耳低语了几句。
夏玄月听着,脸又红透,却抿着唇,真就接过那几件衣裳,包成一大摞抱在
怀里。付了银钱,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铺子。
老板娘倚在门边,笑吟吟道:「小姐下次再来呀!」
夏玄月含糊应了一声,钻进一条无人的小巷,这才松了口气。怀里的胭脂与
衣衫贴着心口,微微发烫。她低头看看怀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咬了咬唇,
将它们尽数收入储物空间。
身形再度隐去,化作流光,朝着姜青麟所在的方向疾飞而去。
风吹在脸上,那股燥热久久未散。
……
今天的冬至,在这里祝大家冬至快乐了,因为工作的原因,比较忙,所以更
新比较慢,有时间会尽量写的,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