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决心
回到别墅,门一开,陈予欢那个小脑袋就从玄关后面探了出来,眼睛里闪烁着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光芒。|最|新|网|址|找|回|-ltxsba)@gmail.com}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ōm
“怎么样怎么样?”她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把他堵在门口,“那个顾家大小姐,长得好看吗?你跟她聊得怎么样?有没有要到微信?”
她那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扫了过来。
周屿被她问得有些发懵,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还……还行吧。”他只能含糊地应付。
“什么叫还行啊?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陈予欢不满意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就在这时,许栀端着一杯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靠在客厅的门框上,看着窘迫的周屿,嘴角带着一丝熟悉的、看好戏的微笑。
周屿看到她那个笑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还是那个,会调侃他,会捉弄他,会静静地看着他出糗的、有点小恶魔属性的许栀。
她越是这么若无其事,周屿就越是心疼。
夜晚,周屿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拿出一张白纸,一支笔,开始思考。
他能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地,被动地,被卷入这一团乱麻之中了。
他要拯救许栀。
这个念头,现在,已经成了他生命里,唯一清晰的目标。
他要捋清思路。
他在纸上,写下了“第一”。
第一,许栀的精神状态。
顾沁今天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启发。解离行为,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些专业的名词,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需要弄明白,许栀大脑里,那个让她能够若无其事地生活的“保护机制”,到底是怎么工作的。
它的触发条件是什么?它的运作原理又是什么?
如果……如果他能够研究并且利用这一点,甚至,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去“引导”这个机制。
最终,把许栀的精神状态,锁定在一个相对稳定、不会再受到更深伤害的区间,也许,这可以暂时地减轻她的痛苦。
周屿在纸上,又写下了“第二”。
第二,许栀的过去。
顾沁也提到过,许栀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长期的、多方面的压力导致的,不一定是因为单一的要素。
周屿发现,他对许栀的了解,实在是太少
了。
她家里,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她用这种方式来换取金钱?
她和周伯彦,又是怎么认识的?
他决定,要去探究许栀的过去。
只有了解了她所有的经历,才能真正地,找到她痛苦的根源。
最后,周屿在纸上,写下了“第三”。
这也是最难的一点。
怎么才能让许栀摆脱周伯彦?
这个问题,光是想想,就让周屿感到一阵窒息。
周伯彦,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是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的来源。
让他为了许栀,去彻底地反抗周伯彦?
他还没有那个决心,也没有那个能力。
这就像一个死循环。
如果要拯救许栀,无论如何,都绕不开周伯彦这座大山。
但如果要反抗周伯彦,他就可能会失去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保护许栀的能力。
周屿感觉很郁闷。
这个难题,暂时是想不明白了。
他把手里的笔扔在桌上,靠在椅背,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有了去直面这一切的决心。
周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站起身,准备去洗漱。
就在他准备起身,房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周屿心里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手里那张写满了自己秘密计划的纸揉成了一团,塞进了口袋里。
推门而入的是许栀。
她穿着那套丝质的睡衣,头发披散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总是带着一丝清冷和疏离的眼睛,此刻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死死地盯着他。
“吓我一跳,”周屿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强作镇定地说,“你怎么不敲门?”
许栀没有回答他。
她只是走了进来,然后反手“咔哒”一声,把房门锁上了。
紧接着,她伸出手,把一样东西狠狠地扔到了周屿面前的书桌上。
那是一堆细小的、黑色的、还连着几根细线的零件,是肖诺帮他安装的,那些针孔摄像头。
“这是什么意思?”许栀的声音,冰冷得像一块铁,“好看吗?”
周屿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当场抓获的小偷,所有的伪装和借口,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而可笑。
一股巨大的、无
地自容的羞耻感,瞬间将他淹没,他无话可说。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当初安装这些监控的最初想法到底是什么。
好像,只是他那源于巨大自卑的、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因为看到了许栀和王铎的那个吻,而对她产生了巨大的、扭曲的恶意,幼稚地以为,他可以用那个虚假的网站,去监视王铎。用这些卑劣的针孔摄像头,去监视许栀。
他企图用这种全知全能的、上帝般的视角,去掌控这段他无法掌控的关系。
“我问你话呢!”许栀咬着嘴唇,声音提高了一些。
她眼眶泛红,强忍着没有落下的眼泪。
周屿面对她的质问,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种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最阴暗的秘密,被当面揭穿时所带来的羞耻感,让他瞬间怒火攻心。
一股没来由的、巨大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
他想着,她凭什么?
她凭什么用这种态度来质问自己?
那天早上,是谁帮她收拾了那个屈辱的残局?是谁在她最崩溃的时候,照顾着她?
自己对她的好,她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出来吗?
这种扭曲的、不讲道理的委屈,让他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对啊!”他抬起头,红着眼睛,冲着她低吼道,“我就是想看!怎么了?”
“要不是装了这些东西,我还不知道,你的本来面目,是这个样子!”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在我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吗?”
“背地里,还不是被人像母狗一样牵着遛?”
“谁给你钱,你就可以给谁操!哦,不对,母狗还有主人呢。你就是辆公交车,周伯彦玩腻了,还能借给别人用!”
话一出口,周屿就后悔了,但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那一瞬间的情绪失控,让他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面目可憎的怪物。
许栀的身体在发抖。
她看着周屿,眼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