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悬着点点星光，远离城区的郊区入夜后更显得黑漆漆的。屋子后有蟋蟀在蛐蛐地叫着，远处公路上间或来往几辆车。孙羽恍如隔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晓得身在何处，更重要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经历了这些。干瘦男人一巴掌拍在孙羽屁股上，一把将他推上车。两个男人又各自点了烟，上车发动引擎，一路朝城里开去。除了广播里的音乐，车里安静地离谱。孙羽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看着前排两个男人。他们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轻松自在地抽烟开车，也不和自己搭话。真的是要回去么，回去以后要不要报警，刘一江有没有给奶奶递消息，她在家等不到自己回去会不会着急？
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车缓缓停了下来。孙羽
看向窗外，一个大院门口挂着街道派出所的牌匾。胖警察开门下车，淫笑着冲孙羽挥挥手道“拜拜咯，小帅哥。”
孙羽不敢吱声，胖警察也不介意，回头冲干瘦男人道“辛苦了，哥们儿。明天晚上出来喝酒，我请”干瘦男人点点头，开车进了院子。孙羽没来过这附近，但对派出所街区的名字有印象，似乎和自己学校所在城区都不是一个方位，很有点远。干瘦男人下车拉着孙羽从小楼后门进了派出所，弯弯拐拐进了一个房间。
“你怎么来了？”房间里只有几个椅子和一张桌子，一个警察正在桌上写着什么，抬头看见两人，冲着孙羽道“这小孩儿是谁？”
“刘警官，孙警官让他在这等人的”干瘦男人一脸殷勤道“我在这守着就行”
“又是网吧找到的？”姓刘的警察摇头起身道“现在的小孩真不省心，这个月都第几个了？”嘀咕着，人已出了房间。
见刘警官走远，干瘦男人脸色又变回冷冷的样子，转身关上了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玩起来。孙羽心里害怕，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能乖乖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夜色渐浓，没人对话，仿佛是被世界遗忘了一般，孙羽浑身又疼又累。在冰冷无声的派出所隔离室里，困意席卷而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男孩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起来，起来”干瘦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孙羽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派出所的小房间里。“走，送你去学校。”
孙羽揉揉眼睛，起身默默跟着干瘦男人出门上了车。经过一个个路口，车子总算来到了比较熟悉的街道上。在靠近学校大门附近的一家早点铺门前，干瘦男人停车买了两笼包子两杯豆浆，递了一份给孙羽。
“谢谢。”孙羽接过来弱弱的道了声，低头吃了起来。从昨天放学到现在，这才是第一口吃的，也是饿坏了。
“管好你那张破嘴”干瘦男人突然丢过来五十块钱，恶狠狠道“懂了没？”
孙羽想起昨天的经历，又想起一晚上被关在真的派出所里，心里涌起一阵恐惧，只微微点头，小声道“知道了”
“下车，滚吧”干瘦男人打开车门道
孙羽收起那五十块钱，默默下了车。干瘦男人坐上车，头也没回，发动车转眼消失在街角。孙羽盯着街角，咬住吸管喝了一口豆浆。甜甜的豆浆划过舌头，总算将嘴里的苦涩咸腥压制了下去，两滴眼泪突然冲出眼眶。没有抽泣，没有表情，孙羽抬手擦掉眼泪，大口吃掉剩下的食物，转身往学校方向走去。
第二章 芒种
水乡经月雨，潮海暮春天。 芒种嗟无日，来牟失有年。 人多逢菜色，村或断炊烟。 谁谓山中乐，忧来百虑煎。
“奶奶，我回来了”孙羽打了声招呼直接进了屋子，把书包往床上一丢，径直在柜子找干净衣服。
奶奶听见动静，跟进房间，担心道“没事吧，小羽？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啊？”
“昨天太晚了，我就在刘一江家里睡了。”孙羽拿起衣裤，眼神不敢和奶奶接触“我先去洗个澡”
奶奶奇怪道“现在洗澡？下午上体育课了？”
孙羽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就进了浴室。奶奶的声音从浴室门外传来“待会儿出来你说下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刘一江说是什么警察找人，我没听明白。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ＧＭＡＩＬ．CＯＭ”
“哦”孙羽应着，脱下了衣裤。回头看了眼，洗脸池上挂着的镜子里，映照着自己赤条条的身子。腰上青紫的痕迹和手腕上的伤痕无比清晰，仿佛在提醒着昨夜发生了什么。打开淋浴头，暖暖的水流浇在身上，疲惫和疼痛缓缓被冲刷消散。羞耻和恐惧，却萦绕在心头，孙羽想哭，但仿佛有什么被堵在胸口，哭也哭不出来。拿起牙刷牙膏，仰头迎着淋浴头含满一口热水，孙羽仔细刷着牙。刷了一遍又一遍，仿佛仍能在舌头上感受到那些咸腥粘腻。胖警察的尿液恶臭味突然被记起，孙羽猛地作呕，好半天才吐出一口胃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丢开牙刷杯子，孙羽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探向屁股，轻轻抠开菊穴。红肿的穴口早已恢复如初紧紧闭合，手指探进去让孙羽没法不回想起昨夜的经历。原本以为那些剧烈疼痛一定是让那里捅破裂开了，但手指插进去只有浅浅的不适，居然没有伤口。探进第二根手指，指尖更深插入，终于触到黏黏滑滑的液体。温暖的水流沿着股缝润进小小的洞穴，孙羽两根指头轻轻抠弄着，少量稀稠的白色粘液被冲了出来。心里一阵阵抽动，孙羽也不知道到底洗干净没，只是心脏像被人捏住一样，呼吸也困难起来。自己是男的，被两个男人插了屁股，这算不算电视剧里的强奸？孙羽不知道，更茫然的是这件事该和谁说，能和谁说。想起那两人的脸，想起他们事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的淡定，孙羽意识到自己完全对他们是彻底的陌生。而对方呢，不光知道自己的名字、学校、班级，自己全身上下还有哪里他们不知道的。孙羽不由自主回想起两个男人的身体，发现只大约记得身形，脑海里全是两个男人的阴茎睾丸，抹不去他们胯下卷曲毛发在脸上嘴上鼻尖上剐蹭的感觉。
“老娘，人呢？”浴室外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难堪的回忆。孙羽拔出手指，低下头发现自己的阴茎微微翘起，一道清亮的粘液丝线挂在龟头上，被水冲得晃来晃去。孙羽赶紧取下淋浴头对着阴茎冲了冲，关了水闸便擦干身子出了浴室。
“最近衰的厉害，妈的”那男人翘着二郎腿，手指夹着一根半截烟回头瞥了眼从浴室出来的孙羽“不要多的，给我拿500就行。”
“我哪还有钱？”奶奶愁眉不展坐在男人对面“我有多少退休工资你不晓得？小羽要上学，我们两个还要吃饭。你不管你儿子就算了，哪来的脸还找我要钱？”
“你少拿他说事”男人不耐烦狠狠抽了一口，喷出一股白雾“当时又不是我要结婚的，现在成累赘了也别找我，我他妈连自己都管不过来”
奶奶气愤道“你也知道你管不过来你自己？你一个大男人好手好脚的，随便找个事做都行啊，几十岁了找我要钱你要不要脸”
“我就不要脸了怎么了吧？”男人轻佻道“你也别死藏着了，这片儿定成拆迁区都几年了，拆迁款早就到手了吧？我要的又不多，500块还要了你老命了？”
“是到了，那也不是给你的”奶奶气到浑身发抖，脸上泛出异样的红色来“你今天要点，明天要点，多少钱也不够你的。”
孙羽走过来拍拍奶奶的背，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吼道“我们没钱，你滚啊！”
男人猛地站起来抡起手一巴掌抽在孙羽脸上“小逼卵子怎么跟你爹说话的？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