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课下课铃响。
她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袋,站在校门口。
奶油色连衣裙,马尾乾净,脸色却苍白得像纸。
陈浩传讯息问她周末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她回:
发出去后,她关掉手机电源,像亲手砍断最后一条退路。
酒店在市区边缘,一栋低调的精品酒店。
她站在大厅,行李袋的拉桿被捏得发白。
电梯门开时,她差点转身逃走。
可脚步还是往前,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
房门虚掩。
她推开门,里面很暗,只开了床头一盏小灯。
江霖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温水,抬眼看她。
没有笑,也没有起身。
只是把水递给她。
「先进来。」
声音很低,却像有魔力。
她把行李袋放在门边,双手捧着水杯才没让它抖出来。
喝了一口,才发现喉咙早就乾得发疼。
房间不大,却乾净得过分。
深灰色床单,床头放着她最喜欢的那家甜点店的纸袋,旁边是一小瓶草莓果酱。
她眼眶瞬间红了。
江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没碰她,只是低头看着她,声音轻得像晚风:
「三天。
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
想哭就哭,想睡就睡,想回家随时可以。
我只想让你在这里,
好好喘口气。」
林芷晴的眼泪终於掉下来。
她低着头,肩膀抖得厉害。
然后,她往前极小的一步,
把额头抵在他胸口。
那一刻,她什么都没说。
可江霖知道,
她已经把答案,
亲手递给他了。
阳光从落地窗大片洒进来,照得房间安静又温暖。
林芷晴醒来时,发现江霖已经起床,站在小厨房里煮咖啡。他穿着简单的白t和灰色运动裤,背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十八岁少年,却在细节里透出让人安心的存在感:床单被他叠好放在一旁,昨晚她脱下来的外套也挂在椅背,连她的手机都充上了电,萤幕朝上放在床头柜,充电线绕得整整齐齐。
她缩在被窝里偷看他,才慢慢回想起:昨晚她哭到眼皮都肿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他却整晚都从背后抱着她,一只手垫在她头下当枕头,一只手温热地贴在她肚子上,像怕她做噩梦似的,始终没松开。
她红着脸掀开被子下床,脚尖刚碰到地板,江霖就回头,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醒了?浴室我放了新牙刷和毛巾,先去洗脸,今天带你去吃早午餐。」
说完又补了一句,「热水我刚调好了,不会烫。」
她愣在原地,心脏被这句轻飘飘的「我刚调好了」撞得发
软。
老街。
石板路乾净,阳光落在青苔缝隙里。他走得很慢,像故意把步子缩小,永远保持在她半步之后,风吹起她裙摆时,他会伸手帮她压住;她停下来看路边的猫,他也跟着停,单手插兜,安静地等她看够。
经过手工饰品店,她只在橱窗多停了两秒。
十分钟后,他把一条极细的纯银手炼系到她手腕上,草莓形小吊坠在阳光下晃了晃。
「不贵,」他扣好搭扣,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脉搏,「但看起来像你。」
她低头看那条手炼,眼眶瞬间又红了。
河堤。
风大,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乾净,温度刚好。
她紧张得指尖发凉,他像没事一样,偶尔低头问:「冷不冷?」
她摇头,声音小得像蚊子:「不冷……」
他却还是把她手塞进自己外套口袋,整只包住,连指缝都没放过。
晚上吃饭。
他把菜单推到她面前,语气认真得像在开金融系报告:
「清蒸鲈鱼要多吃,补蛋白质;山药排骨汤要喝完,你最近太瘦了;甜点我订了草莓塔,八点送到。」
说完又抬眼补充,「鱼刺我帮你挑,汤我帮你试温度。」
她咬着筷子,眼睛亮得像整片星空掉进去。
回房间。
他打开电视,直接搜到她提过无数次却从不敢跟陈浩一起看的幼稚校园恋爱动画,连集数都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并肩坐沙发,肩碰着肩。
萤幕里女主角被男主角从背后抱住那幕,她突然就哭了。
江霖没问原因,只是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掌心轻拍她的背,一下一下,像在哄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哭吧,」他声音很轻,「这里没人会笑你。」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同样的节奏。
慢慢逛、慢慢吃、慢慢走。
他记得她怕辣,点菜时永远先确认;记得她怕风,散步时永远走在迎风那侧;记得她爱喝草莓牛奶,冰箱里永远有备货;记得她睡觉容易踢被子,半夜会醒来替她盖好,再继续从背后抱住她。
每天晚上睡前,他都用同样的姿势抱她,
一只手垫在她头下,一只手温热地贴在她肚子上,
胸膛贴着她的背,像一道不会倒的墙。
她第一次睡得那么沉,连梦都没有,
只感觉到,有人在她背后,替她挡住了整个世界的风。
第三天晚上 十点四十七分
动画演到男女主角终於接吻。
她窝在他怀里,突然转过头,小声问: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霖沉默了好久,低头看她,眼神温柔得像要把她揉进眼底。
然后轻声说:
「因为我看见你很累。最新地址Www.^ltxsba.me(」
「白天要笑给所有人看,晚上却把自己关在被窝里哭到天亮。」
「我想让你知道,
在这里,
你可以什么都不装。」
林芷晴的眼泪瞬间掉下来。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口,
声音闷闷的,却清晰得像宣判:
「江霖……
我好像,
真的好喜欢你。」
他没说话,只是收紧手臂,像把她整个人揉进骨头里。
窗外是城市的灯火。
房间里只有两颗心跳,
在这三天里,
慢慢、慢慢地,
对齐了频率。
周一 傍晚六点十七分
宿舍门「咔哒」一声在她身后关上。
室友今晚都不会回来,整层楼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心跳。
林芷晴把小小的行李袋放在桌边,连外套都没脱,就坐在床沿发呆。
奶油色连衣裙还带着外头的风,裙摆搭在膝盖上,像一滩被晒暖的奶油。
三天,像一场太长太真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