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研学怎么就在市区里面逛?」
「其实当地的风土人情也是研学的重要一部分,并不是说只有景点遗址一类
的才有意义,例如雪山下的一个小村落,那里的风景和居民也是很有特色。」
「雪山?」
苟良忘了,这是「昨天」的事情,之前的行程中都没有去雪山,妈妈根本就
不知道这回事。
「我是说这附近有一个雪山,我上网搜了下那里的景色和居民也挺美的,可
惜行程上没有,时间也不允许,或者下次我和妈妈你一起来逛逛?」
「西域是挺美的,有机会我也想来一趟,早点休息吧阿良,你们那边天容易
黑,注意保暖。」
电话挂断。
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
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苟良不知道妈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苟良很早就睡了,他知道醒来后就来到最终循环日,他依照第一天的
行程,跟着大队坐车来到西洲,开始了接下来的旅程。没人知道他比其他人额外
多了3天的行程,离队去往戈壁深处触摸历史的废墟,去往雪山边上的村落享受宁
静……
十天的研学旅行终究有其尽头。
当飞机降落在广文市相对温暖的夜空下,走出机场闸口时,短暂的旅程竟让
苟良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回家的路异常漫长。网约车穿行在城市街道上,熟悉的街景飞速后退,他却
心绪烦乱,还是到了要面对的时刻。
拧动钥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妈,我回来了。」
文绮珍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狗血的古偶剧,她闻声抬头看过来,眼神平静,带
着一丝笑意。
「回来了?」
她走到门口,眼光在苟良脸上扫视,眉头皱了起来:「才去了几天,脸就黑
了几个度数。」
苟良看着妈妈温柔娴静的侧脸,回家前的不安和胆怯,统统都在这温柔的问
候中消散了。
「锅里的汤我还一直热着,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我给你个面膜用一下,
黑黑的太糙了。」
她转过身时,灯光清晰地照在她脸上,那带着关切的眉眼让苟良站在原地,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
苟良放下行李,走进熟悉而温暖的浴室。温水将旅途中的风尘刷掉,也将进
门前那焦躁忐忑的心熨平。洗完澡出来,换上舒适的家居服,那种旅途的疲惫感
在归家后马上袭来。
文绮珍端着一碗梨汤走了出来放在餐桌上,她抬眼看向儿子,笑意温润,苟
良觉得寒假前想的那些想法都是自己加戏太多。
苟良站在她的身边没动,文绮珍被他的沉默弄得有些无措:「怎么了?」
没有任何预兆,在这个真实的时间里,苟良微微倾身低下头。
他的嘴唇轻轻地印在了母亲光洁的额头上。
「妈,我想你。」
第六章:眉间心上
这个吻轻柔而短暂,文绮珍的身体还没反应过来,苟良已经接住那碗汤。
她用不自然的声音说道:「快把汤喝了。」
她仿佛没感受到额头那个吻,转身走进厨房:「喝了汤就吹干头发,别着凉。」
苟良端起那碗梨汤一饮而尽,为什么妈妈刚才对自己的逾越举动没有一点反
应?
没有抗拒的耳光,这算得上是极细微的希望吗?
而在厨房假装忙碌的文绮珍的心扑通扑通地跳,震惊?害羞?抑或愠怒?这
是妈妈对成年儿子突然亲昵的尴尬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内心的真实想法。
属于苟良十几年习惯的寒假正式开始,新年气息越发接近,文绮珍似乎比往
年更忙碌。清洁打扫,购置年货,去美容院做护理……她的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
仿佛为了证实那次亲近并非一次冲动的情感抒发,苟良经常有意无意地在文
绮珍的周围打转。
他积极地主动参与家务,往年是被文绮珍命令去做的。
撕下旧对联贴上新春联,清理红木家私的藏尘位置,为新买来的年橘挂上彩
带……
家里弥漫着咸鱼腊肠的味道,这种熟悉的味道,让苟良暂时忘却了内心的涟
漪。
文绮珍有些吃力地打扫着厨房高处橱柜顶层的灰。
「妈,我来。」苟良走到文绮珍身后,手轻易地够到了那个角落。他的胸膛
几乎贴在了她微微后仰的背上。文绮珍在他靠近时明显僵了一瞬,他听到了身前
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好了妈。」
他收回手离开贴紧她的后背时,文绮珍才轻轻「嗯」了一声,转过头去擦拭
旁边的台面。
德华的「恭喜发财」已经在超市里面不断循环着,反复强调新年将近。苟良
推着购物车跟着文绮珍停在衣帽货架前,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款酒红色羊绒围巾上。
苟良下意识地将那条围巾从货架上抽出,动作自然地绕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妈妈,这条围巾挺好看的,和你很衬。」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滑过她颈后的
肌肤。
文绮珍摆弄着脖子上的围巾,拉了价格牌一看:「贵了点……」
她想将围巾放回原位,苟良阻止了她,两人的手指碰到一起,文绮珍几不可
闻地往后退了一点。
苟良重新将围巾圈回她的颈上:「妈,好看就买,儿子现在有钱了,不用省
这些钱,喜欢就拥有吧,不要后悔了。」他的话有弦外之音,不知道文绮珍听没
听懂。
「也是……」
回到家在客厅的沙发上,文绮珍追着无聊的古偶剧,屏幕上的男主又要用三
界为女主陪葬。
苟良拿着新买的平板上网研究股票,用些许资金来锻炼在非循环日里的炒股
能力。他希望,循环能力最终是一种锦上添花,他更需要的是一种实打实的能力,
能够在循环之外的正常日子里,为自己和妈妈的未来打造一个可靠的生活保障。
他的眼尾扫视着文绮珍,身体有意地慢慢从沙发的另一端一点点挪了过来。
文绮珍全神贯注于狗血剧情上,对苟良的小动作毫无察觉。她只是在女主跪求黑
化男主唤回良知的时候,端起茶杯的手指会微微地颤抖一小下。
「妈妈,你看的这些剧情真的不闷吗?这时候女主不应该一剑捅死那个黑化
男主吗?」
文绮珍白了他一眼:「我看的是言情剧,你说的那些剧情如果真的有的话,
那直接被寄刀片了。」
「妈妈,假如我黑化的话,你会捅死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