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右手:「表姐,我有事情要问。」
看到苟良有点破坏气氛的举动,郭思旖想这大概是他想要缓和一下,便笑着
回答道:「苟同学,有什么要问的吗?」
「按照表姐你说的,你和林师兄是在宋朝才开始纠缠在一起,那么更早的秦
汉隋唐呢?你们有没有可能也有若干因果?」
郭思旖听后低着头沉思,她缓缓说道:「这个问题我其实也想过,不过再之
前的不像是这种回看的记忆,倒是在梦中以上帝视角看过几回,我不知道自己是
在做梦还是真的。」
「例如呢?」
「我在唐朝是一名大家族的女子,认识了一名以男装示人的女子,我本来是
家族联姻的一枚棋子,用来巩固家族在当地的势力,她带了我出去见识了我平日
里根本不会去的地方,在那时候我知道了她是女子,她会变很多神奇的戏法,我
们会在深夜互相交换信件,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爱上她?」
苟良挠着头问道:「这怎么这么像燕子的剧情?」
郭思旖一筷子打到他的头上:「别以为我没看过红薯切片,是有点像,但这
是我高中时候梦见的,那时候没有这个故事。」
「也许是梦吧?」苟良补充道。
郭思旖收回玩闹之心
,叹了一口气:「也许吧,有时候我是分不清这些梦境
到底是真是假。但我能确认的是,宋朝之后的这些记忆碎片,都是我和林师兄共
同拥有的,做不得假。」她直视着苟良:「我不知道我有得知前世能力的本质是
不是诅咒,但对今生的我和林师兄来说,这是一种祝福,你呢?你有这种能力吗?
你还能像我那样寄希望于下辈子再相遇吗?这辈子能够相守便是一种幸运。」
她拿起一块寿司塞进嘴里,嚼得有些用力,仿佛咀嚼着那千年的遗憾:「我
不会用什么奇怪的目光看待你,但关键是你必须确认这是双方都心甘情愿的事情,
而不是扭曲的欲望!」
郭思旖说得很慢,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和最后那句带着警告意味的质问,很明
显是在敲打他,她已经懂了自己问她这些事情背后的目的,也几乎挑明了。
她要苟良正视自己,自己渴望母亲的那种追求,是否纯粹源自他内心病态的
占有欲和禁忌快感的刺激?
包厢内,苟良手中的茶早已冷却。
夜深了,学生宿舍区一片沉寂,苟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模糊的
形状。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这数日来的片段,最终停留在文绮珍冰冷疏离的眼神。
没有目送,没有挽留。
他到底该不该,再往前一步?
如果往前,那一步又该踏在何处?
同一轮月光下。
文绮珍独自坐在昏暗的客厅沙发上,她没有开灯,没有了儿子往日弄出来的
响动,这房子静得让人心慌。
几天前去馥嘉美容院的场景历历在目,叶馥嘉那些话语还在脑海里回绕。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是苟良刚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候拍的照片。手指停在屏幕
之上。
自己应该打个电话过去骂他一顿?
自己想听听他的声音?
最终,手臂无力垂下,对未来的茫然将她淹没。
到底,该怎么办?
第十章:春日涟漪
开学后的课程成为苟良躲避那些事的唯一挡箭牌,不然每当空暇时候,他总
会想起关伟豪的提议以及郭思旖的质问。
他反复审视自己的内心,那到底是源于内心的爱慕,还是病态的占有欲?每
一次拷问都没有答案。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消息跃入眼帘,发信人:妈妈。
简单的几个字,却在他心头泛起涟漪。
「清明节回家吗?」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他想要回复的信息太多了,然而最终只答出两个苍白
无力的字:「好的」。
关伟豪咬着苹果从阳台进来,扫过苟良死盯着屏幕的侧脸,含糊不清地问:
「喂,苟子,又在伤春悲秋了。」
苟良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道:「我妈让我清明回家。」
「嗯?」关伟豪眉毛一挑,随即咧嘴一笑,拍了拍苟良的肩膀,「行啊你!
这不,台阶递过来了?」
「台阶?」
「啧!」关伟豪一脸嫌弃的表情,「你就趁着这次机会,看清楚你妈的内心
想法,不要冲动,你们终究是母子,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的,让你回家,这就是
给你表现机会。」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记得我的话,温水煮青蛙,即使最后不成,
那也尽力了不是。」
说完这些,关伟豪用拳头打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感觉
我和我妈像是反派,在教唆你们犯罪?」
「真是罪过了,像是拉你们下水。」
「没事,这是我主动找的你,我没有这想法,你再怎么说我也只会觉得厌恶。」
苟良拍打他的肩膀,希望关伟豪不要自责。
清明节假期的中午,苟良推开了那扇熟悉的家门。
文绮珍正擦拭早已纤尘不染的餐桌。
「回来了。」语气平淡,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不到半秒,便匆匆移开。
「嗯。」苟良换好鞋,目光扫过客厅,他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但也
仅止于此了。
「妈,这是我有同学寒假去彩南带回来的,那边当地产的一种蜂蜜花粉。」
他将手里的小礼盒轻轻放在餐桌一角,位置谨慎,既不靠近她的碗筷,也不敢放
得太远。
文绮珍擦桌子的动作终于停止了片刻,侧过脸,眼角的余光掠过那个朴素的
盒子。嘴唇似乎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几不可闻地点
了下头。
依然是那么冰冷的疏离,只不过在时间的熨平下,少了那份愤怒,苟良想起
关伟豪说的「台阶」,在哪里?怎么自己完全感受不到?
清明节左右的天气都是灰蒙细雨,唯独清明当天却出乎意料地放晴,空气中
弥漫着遇见久违阳光散发出来的草木清香。
对于多年前那个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男人,他们有一个没有纸钱香烛,没有祭
拜的约定,那就是每年的清明,文绮珍会带着苟良去当年她与那个男人初遇以及
拍拖时最常去的公园。
往年他们是下午出发的,今年亦不例外,文绮珍中午点了一个外卖,两人在
餐桌上沉默地吃完了这顿午餐后就出发去公园。
清明节假日人多车多,公园那里停车很不方便,文绮珍这